母亲的选择

不知从哪天起一楼的楼道里放了一个煤气罐，如果不是孩子提起，我也不曾在意，他总是问我燃气会不会泄露，他一板正经地说学校里消防演练的时候，消防员说过煤气罐不能放到公共区域。开始的时候我一笑置之，因为单元楼里这么多人住着，每天上楼下楼的都看到了，没有一个人发表意见，他们都有着体面的工作，也不是多事的人，低调内敛，彬彬有礼，怎么能做出头鸟呢，因为在人们传统的观念里出头鸟是没有好下场的；也或许是他们认为一个煤气罐不值得大惊小怪，能有什么安全隐患呢？

实在经不住儿子的再三唠叨，我拍了一张楼道里放煤气罐的照片，上传到小区的群里，希望物业引起重视，果然不出我所料，煤气罐的主人像放鞭炮一样对我是一连串的攻击，放在以往，我总会据理力争、或者向消防员咨询求助，那一刻我心情却分外的平静，因为她的失去理智的谩骂已经暴露了她的软弱和无理，况且群里各行各业的人都有，群众心里都有一杆秤，是非自有人评说。

曾经有一回，也是因为自己多管闲事，说了真话，被人向疯狗一样谩骂，那一刻总觉得自己名声扫地，痛苦过、挣扎过，过后，朋友总劝我不要做出头鸟，没想到总改不了老毛病。

我又想起早晨路过广场，一个貌似老干部的人对一个撞树的中年妇女批评教育：“再没什么锻炼了，拿小树在这练。”广场上健身的人默默地围观者，他们互相议论着说这个女的每天早上都在这里撞树，早就应该制止了，可惜没有一个人发声，直到这个老干部出现，终于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虽然他说的是陕西话，但是却自有一股正气，那一刻他很酷，就像指出皇帝根本没穿衣服的那个小孩。

别人或许对那个煤气罐敢怒不敢言，而我的出头让他们成为毫发无伤既得利益者，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看客吧。对许多人来说，看到不良风气、不公之事，心中纵有万般愤怒也不愿惹火烧身，而那些敢于直言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成为众矢之的，但是，我不后悔这样的选择，因为这是做给孩子看的，不想让他感受到成人面对所谓的丑恶而无能为力地承受，让他看到自己的母亲敢于站出来说出真话的勇气，哪怕说真话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说到底，就是希望他成长为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