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蜻蜓——会飞的父爱

也许是初秋,或者天气更热一些的时候,时光更靠近夏日,在我的记忆里依稀闪现着这样一个画面,在乡下的傍晚,昏黑的前奏,我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独自行经稻田的田埂上,刚被收割了的稻田里,竖立着无数的稻茬儿,我满嘴的草味,晚风轻拂着我和整个田野,周围仿佛静止了,几乎没有别的杂音打破这种收获后的静寂,真是奇怪,人们的喜悦似乎藏得很深很远。

天色的黑,说来就来,一会儿稍远处便无法看的真切,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翅膀扑棱声,越来越密集,鼓点般的,它们列阵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蜻蜓们,斜斜的抵飞着,一会儿扎下向地面,一会儿又拉升一个弧度,在我眼前一撇,轻盈、灵动。

在它们的包围中很快,我就走到了家门口的场圃上,小小的火堆正冒着细细的蓝色烟雾,在场圃的区域也尽是它们,依然兴冲冲的飞着,不知疲倦,天更黑了一些后,才不知不觉隐退了。

我出于好奇在天黑后去寻觅它们的踪迹,在门前的矮树枝上,我发现了它们。一排排的蜻蜓整齐列队都粘在树枝上。我不动声色,屏住呼吸,轻轻松松就捉住了一只。

小时候,课本中说蜻蜓是益虫,专吃蚊子。那时乡下还没有什么驱蚊工具,而蚊子却横行无阻,肆意吃人血,家里通常是支起一个蚊帐,然后人工用手拍死闯进的“吸血鬼”,只有这样晚上我们才能睡得安稳些。我将捉到的蜻蜓放入蚊帐中,以为可以借助蜻蜓之力吃掉该死的蚊子,但我发现蜻蜓和人一样,晚上也要睡觉,是不工作的,现在想到此顿感自己真够傻的。

那时候乡下的蜻蜓真是多,简直比夜晚的星星还多。后来也许是我不再关注它们的缘故,或许是因为我长时间呆在屋里,与外面的陡然隔开,又或者因为我离开了家,长期生活和学习在城市,那些飞舞的蜻蜓便很少再出现了,就像麻雀,从前越是习以为常的事物,和许多人一起消失在了时光的烟雾中。

民间有一个词,但看词本身也许很难理解它的真正含义,即便是借助百度,我们也无法真正领悟,实切感知它所包含的爱的温度——竖蜻蜓。

我看过,一位父亲为了哄孩子玩,高高举着孩子做竖蜻蜓,这种猛然的头脚向下带来的刺激,让孩子发出一阵阵咯咯的笑声。那位父亲在做这个动作的过程中眼眸里尽显温柔和爱的光亮。这大约就是父爱的宠溺吧。

蜻蜓飞的时候也经常头朝下,两只翅膀平直的张着,轻盈而欢快。这大概就是竖蜻蜓一词最初的由来。

在我的记忆中,似乎也有人和我玩过竖蜻蜓,只是再也记不清究竟是不是父亲。时间之洪水淹没了一切,唯有一些残存的片段支离破碎的漂浮在记忆深处,但无论多久,有些东西终究是深深刻在了心灵之上,一旦在沉浮中展现,它们就会迅速回应,将那自然而质朴的爱再度送到眼前。

那些低空翻飞的蜻蜓,只属于未长成的萌芽时期,我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再次回味起风从耳边刮过,天地倒转的兴奋,假如有人在你小时候和你一起做过竖蜻蜓的游戏,你就能回想起,那一刻,爱在永恒中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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