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
如果说徽州是幅写意的水墨画,那临安就是一幅精湛细腻的工笔画。朝天门的市集、清河坊的酒楼歌馆、中瓦前的杂货、灞头的船舶、众安桥的食物店铺,哪里都是人烟浩穰。买卖是昼夜不绝,入夜敲三鼓后,游人始稀。直至四鼓后方静;而五鼓朝马将动,有趁卖早市者,复起开张。
刚进临安城,子语被这繁华的景象所迷倒。正值初春,百花盛开,人头攒动,街道两旁是,茶楼,酒馆,作坊,书斋,当铺,赌坊,花楼,看相的摊位,杂货茶水铺子,各式各样的行当一应俱全。古朴的酒馆楼阁,酒旗迎风,二楼美人靠的栏边有狂饮吟唱的公子文人。路上走的有,拉牛车或是挑担子的商贩,说书的长衫老人,耍把戏的艺人,骑着马的贵公子,坐平顶车的富家家眷,当然也有窝在路边衣衫褴褛乞讨的人。他们衣着样式形制颜色各异,云纹对襟,遮颈的直领,披挂的小褙,交领长袍,上裳下裙,艳而不俗,裙边的装饰恰到好处,绣样也是精彩分层。相比之下,自己身上的那件白色襦裙显得淡雅却略显陈味单调。再看她身边的莫言,仍是那件黎色黄中带黑的半臂袖衫,整个人黯淡无光。
肖了凡还了车马,去了个茶楼喝茶。让他们四个小辈自己逛逛,顺便也熟悉一下临安城风土人情,购置一些必需品。
子语姐姐,我们去那边的制衣铺子看看。雪见提议。
英雄所见略同。子语朝她递个眼色。也拉着莫言往对街去。
切,女孩家家,成天就是置衣。粗浅!林阙独自去了另一边的铁器作坊。
莫言略显尴尬,女孩买衣裳他跟着做啥。 两个姑娘在铺子里挑挑拣拣,他只好无趣的站在一旁。
子语给雪见挑了一件薛涛红绸带,白底相间的襦裙,俏皮又优雅。
她还惦记着给她莫大哥也挑件新衣,总不能让他这般寒酸这去见父母吧。她拿起俩件,一件是靛蓝直领罗衣,一件咬鹃色窄袖袍子。
姑娘好眼光,那件红色裙穿在那妹子身上甚是可人。这俩件又与这公子俊冷的气质实在相衬!老板说道。
莫大哥,换上试试。她为莫言穿上那件窄袖袍子。莫言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点陌生,剪裁合身的这身袍子,底色为咬鹃绿,色泽带着蓝色的幽静,和深绿的文雅。
莫大哥,好看。他墨黑的发髻只一根清雅的竹簪。脸的轮廓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眉下眼神总是冷傲孤清,像剑锋一样闪着熠熠寒光。她蹲下,抚平衣服下摆的折痕。他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我怎配你如此侍奉?他心想。
公子好福气。我家那婆娘对我若有小姐对公子一半这么好就好了。老板奉承道。
子语并不在意老板的话,镜中的她抬头一笑,笑颜如花。对莫言来说,也许她的笑颜却也像镜中花。
她挑了双朝靴,本想给他换上,莫言赶紧接过来自己穿,他想早点离开这里,并不想她遭人话柄。
子语姐姐,你给自己挑一件吧。雪见说。
不用了,我丧期还未过。她回道。
莫言看着这些五彩的布料,心想,小语穿着应该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