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人心与人性随笔

梁先生的书于我而言,却有几分晦涩难懂,并不是指书上的知识,而是先生着文所用的半白话半文言的风格。有些文字的断句不同会有不同的含义,还有不少现在已经遗弃的表达方式,在行文中可以感受到先生学识的博大精深与学贯中西,然为文风格,确实不是业余读者所能接受,算不得通俗读物。一是文言文的形式已经脱离了写作和生活,二是我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文言学习,又或者说的在义务教育中我们仅仅学到了一些皮毛而已,之后没有了语言环境,没有书写要求,于是便更觉得不知其所云了。有时我亦觉得文言之美,当在白话之上,言简意赅,微言大义,浓缩的那种语言美,唯汉文之所有。

古之有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之流传于世,亟待五四之始,白话运动举义向文言宣战,一时之间,风起云涌。无数文学大师在面对国之羸弱之时,奋而行白话运动,全否千年之文脉。如今看来,不胜唏嘘感叹。当初大师之辈,幼时家境敦实,藏书殷实,私塾之学堂岂独有哉。悌习三字经书,儒家经典,诗书礼易春秋自幼熟知,又兼恩师、慈父时时教习,古之文学底蕴不可谓不深,根基不可谓不厚。然一朝兴起,便言废弃,于今而言,不可谓不悲。国之羸弱,全在文字,亦全在乎文言哉?

胡适之先生亦是当时风流人物,学贯中西,弱冠之年,受聘于北大教习,至今看来,亦是光宗耀祖,门楣高亮之事。诚可告慰先人之灵位,焚香而祷告。然此类人物,于当是时也,全否国之文脉根基,唯向西习。以致百年之后,国人竟不懂文言之趣。读之多浑浑噩噩,不知其所言之何意,此不可谓不悲矣。

但是对于那场运动,虽有许多的不利之处,然于今看来,还是利大于弊。只是全面的否定之论,确实有些矫枉过正之嫌。古人之中庸,讲究平衡,讲求自然之道,天人合一。亦是讲求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当时的全否,如今百般补救还是不能挽回。有时一种东西一旦消除,便很难挽回,便是全力以赴,也无法达到当时的状况。就像有些人一旦转身,再去奢求能够回头,无异于痴人说梦,即便勉强回头,又岂能忘记这一段经历。

闲话扯过,今看看先生在此书中讲述何物?人心,人生。先生所言人心者必依附于人体所来,而人生之论,顾名思义,即是一人之生之事。先生言:心理是事实,而伦理是价值判断。自然反求于事实,继而是判断。又言人类心理的二分法在于“本能”、“理智”;或是罗素之三分法“本能”、“理智”、“灵性”。先生回顾昔年之论断,又言随年齿多增,新的思维不断的转换,变动。于是提出自己的三分观念,先生言之人心当从“主动性”、“灵活性”、“计划性”来论断。先生引篇采纳的文篇约略有《论持久战》、《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从其间寻出人心的论证,先生所言之,战争的目的在于人的主动性,不是被动性。同样战役的胜利在于灵动性,活学活用,而绝非一成不变,继而谈论到人心的作用,同理,人心的计划性质亦在于此。人心计划性区别于动物的本性。

当然,前期之文先生言之,其在国之艰难,离乱频繁之间。于今人之所见,有不合时宜的论断,但在当时之中国,有启民智之用。先生亦在文中罗列言之,年齿之长,每多有所感,此书仅为当时所想,而绝非一成不变之论。设想千年之前,商鞅之驳斥守旧者祖宗之法不可变,亦为皇皇之音。惜哉后世之君,不启民智,因循守旧,以致国之衰败百年。古之儒家异于今日之儒家,古之文人亦迥异于今之文人。设想春秋之时,百家争鸣,众多流派,竞相绽放。当是之地球,唯中国与西方雅典文明相辉映。当时之文人傲骨,重名节轻生命,信诺而不耻狡黠。文士之资,文可以安国守民,武可以开疆拓土。后世亦有魏巍秦汉,皇皇隋唐。后人若效之,又岂落于百无一用是书生。

此书读结,其实亦有诸多不通之处,尚待反省诸几的。又或者说心中的知识理论体系的搭构还不完善,先生以为人心是与社会交往而发展起来,并不能单独剔除社会存在而单论人心,这样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发展观念的,并社会形态构造的历史发展而引导着人心的发展,亦不是一成不变的。及后文论述人资于社会生活而得发展成人如今日者,以及东西方的文化的比较,宗教对于人生的支配作用等。当待仔细研磨。

人生的发展是一个生生不灭的过程,而人心亦是如此。人生代代无穷已,前人已去,今人尚在,后人待生长所成,故古之言者亦是不断的发展之中,尚有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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