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第二版 第二章 伊人热血

第二章 伊人热血

    地方的领导在联谊活动结束的时候,代表地方的人民对这一个月以来官兵的表现给出了高度的赞誉,对即将归建予以了美好的祝愿。国歌响起,众人肃立高唱,一个半小时的活动落下了帷幕。

    回到招待所,赵思林还在地方医院输液,即将面临明天的撤离程序,考虑到赵思林的特殊情况,郭建和赵大队长一同到医院去看望了他。这病即便是在医疗条件尚佳的大医院也是凶险的,何况这是相对落后而偏远的一个县级医院,在治疗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输血。部队的衣服上有每个人的血型,但这一次特殊,也没有考虑到出血性外伤情况的发生,具体是什么血型只能看配型的结果。还好赵思林是经历过长时间培训的医护人员,除了基本的战地救护知识以外,基础知识也是饱受熏陶和历次考试的优秀的卫生战士。最难办的还是他的情绪该如何安抚,一次病倒就要进行输血,这可不是能瞒得住的治疗措施。也牵涉到他能否按时撤离的问题需要落实。

    官兵们已经习惯了漂泊在外的生活,走到哪里都是中国的的土地,都是可以誓死效忠的疆场。这些年一切为了打赢现代化战争的口号和全新的训练举措也是与中央军委的精神为最高宗旨。所以不管是基层卫生兵的素质,还是战斗部队的普通士兵的素质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很多的战士都能在三年内拿到自学考试或者成人高校的大专甚至是本科文凭。真真的就是一座文武兼修的大熔炉。

    赵思林在入伍的时候还是初中水平,如今三年过去了,他是技术兵种在部队要服役满四年或者五年才能安排复原。这或许是好的,如此病情,部队是可以给予一定的治疗,小赵也在考取文凭,首长最喜欢上进求知的士兵,在他的倡导下,直属部队的士兵每周都要接受至少三个课时的文理知识授课。赵思林的散文也是授课的素材,他所要考取的文凭也正是汉语言专业。所以平时说话风趣而幽默,一些历史典故也可以娓娓道来。郭建的思绪被赵思林的过往牵着乱飞。举步间就到了病房,赵思林在靠近阳面的病床上平躺着,补充了一些液体面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但这里没有血液制品,他的情况需要得到部队的认可后,地方医院才能给予支持和治疗。负责给赵思林治疗的武大夫见到三两军官过来自然也不敢怠慢。赵大队长自然是握手言欢深表示感谢。然后介绍了孙雅丽和郭建。武大夫便请郭建去了医生办公室,倒了一杯热水请郭建靠北坐下,而他则在两张桌子拼成的双人办公桌儿的靠南一侧坐下来。

    “小郭同志,部队打算怎么处理小赵的病情呢?”武(云海)大夫率先发问。

    郭建看着他问道:“您以前见过这样的病人吗?”

    武云海回道:“见到是见过,只是见过而已,这种经历很少,我在基层已经七八年了就见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得了这种病,后来就到北京的大医院去治病了,连续有两三年吧,她爸爸会到我这里开转诊单。现在想起来,应该有三年没有来过了,不知道人还在不在了。”接着他又对郭建说:“你喝点儿热水吧,上午你们的女领导说要等你过来一起商量,听说你也也发烧了,早起还输了液,多喝点水,病能好的快一些,你们也真是够苦的了,偏偏小赵的病又这么凶险。”

    郭建接过武大夫手中的大茶缸子说:“谢谢”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开水,虽说他也在病中,但与赵思林相比,却不值得一提。只是这一天他还是第一次喝水,口唇同样干的起了皮儿。这里的水盐碱很重,恐怕还不光是钙镁离子较高那么简单,刚来的头几天喝起来有一种辣嗓子的感觉,时间长了也就感觉不到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感到口干舌燥的时候,郭建很少喝水。稍顿片刻他紧接着又喝了一口。之后,礼貌的将茶缸子轻轻的放下说:“这里的水都是这样儿的吗?”

  武云海道:“喝习惯了就好了,这边儿的人牙齿都很黄,可能是这里的水质不好的缘故,一般会放一些茶叶就好喝一些,我这儿没有什么好茶叶,都是些茶叶沫子,给你放点儿?”

    看着武云海起身,郭建连忙说:“不用了,谢谢,我这也是闲谈,来了快一个月了,能喝到干净的水已经很不错了,也已经适应了。”

    武云海道:“是这说呢,机井都被灌进了混水,这两天刚把机井修好了,水塔也清理过了,早前一段时间我们这里用水也很困难,医院后院儿有个压水井,要一桶一桶的用手把水压上来,我们这地方水层浅,挖下去三五米就出水了,河边子上还有老河套更浅一些,这大水闹腾了两个多月了,终于过去了。”

    听武云海絮叨完,郭建又道:“小赵这病,我们估计得把他交给驻地的大医院去,或者送到军区总医院去治了,依您看他能走吗?”

    武云海回道:“诶呀,这可这不好说嘞,怎么着也得输点血,但是我们这里没有血,要到通辽才能输血。”

    郭建又问道:“肝素有吧?我们可以直接输血给他,但是新采的全血,要加肝素抗凝才行呀!”

    稍顿片刻武云海说:“诶呀,你们敢弄就行,我是没弄过,但输点儿血再用点氢化可的松,应该能保险点儿吧,要不然我是真说不好。”

    说话间,有人敲门。没等到武云海的允准,人就已经推开门进屋了。赵大队长和孙雅丽一前一后的进了门,并排站在两张办公桌的东侧,孙雅丽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郭建,郭建赶忙起身想让坐儿给她。而孙雅丽却按住了郭建的肩膀,把刚刚半起的郭建又按回了座位,眼睛注视着郭建,浅笑间更投出些许怜爱他的眼神,并立的赵继明看的真切却默不作声。武云海见状赶紧起身出门,从对面的屋里拎了两张折叠的靠背椅子过来,又要倒水。而赵大队长轻轻的摆手示意他别弄水了,于是大家直奔主题,商量出对策以后。四个人都同意输血后再转入其它的医院。而孙雅丽则建议,等病情稍有好转以后,直接转入军区总医院治疗。本想着要和郭建一同留在这里处理赵思林的事儿,但郭建却认为回到集团军驻地去办理相关的转移医疗手续更重要一些,孙雅丽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也能见到赵青婉转的向她说明情况。然而在郭建看来,就算是直系亲属都无需避讳什么,别说只是一个表弟了,反劝孙雅丽要对赵青实事求是的直言相告,无所谓婉转与直白。孙雅丽有些蹙眉,但并没有反斥什么。一番言语之下,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现在要做的是验血配型,其它的问题并不重要,也无需过份的讨论。

    三个人很快就到了检验科,赵大队长最先抽了血,孙雅丽和郭建一次采集了血液样本之后,孙雅丽和赵继明回到医生办公室。郭建则认为过份的“隆重”反而会让赵思林更加焦躁难安,于是他一个人去了病房,见到赵思林只说:“你这身体比较弱,胃肠道有些长期的溃疡,可能有些贫血,我们一会儿准备给你输血,现在先给一些葡萄糖配上氢化可的松,为输血做个准备。”赵思林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胃肠道的不适,虽然有些疑惑不解,但对于郭建他似乎从未有过任何的质疑。

    郭建的用最简练的语句和最快的语速说完了这些话,也是必须要交代的问题,鲜红的血液是无法隐瞒输给赵思林的。而赵思林刚想开口问个明白,郭建却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又说:“相信我就行了,其它的别管,现在先休息别紧张就行。”转身又去了检验科。化验的结果做了三个比对,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的做法,输血不是儿戏,配型出错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赵思林、郭建、孙雅丽都是AB血型,只有赵继明是A型血。

    检验科主任和郭建一同来了医生办公室,和大家说明这种情况,赵大队长皱了皱眉头,三个人面面相觑,郭建坚持要抽血,但上午刚刚输过抗生素,肯定是不太适合的。若是不从下面连队再叫士兵过来采血,最佳的人选便只有孙雅丽一个人了。并无二话,孙雅丽不顾郭建和赵继明的劝阻,马上做了准备。赵大队长还有很多的善后工作要做,这不是可以婆婆妈妈的时候,他更不懂得何为怜香惜玉。三个人在孙雅丽的强势坚持下做了决定。武云海和检验科的赵主任为之动容,迫在眉睫又人命关天,他们不敢懈怠,迅速的做了采血的准备。这是任务所需,任务期间男女性别被滞后考量,军人才是唯一性别。

    第一个“100”毫升血液很快采集完成,加入肝素以后,直接给赵思林挂上了。孙雅丽只是觉得有些心慌,一段时间后还要再采一次,这让一旁的郭建有些心疼不已。但是为了战友的生命,他们责无旁贷。看着孙雅丽,郭建并排坐在她身边,采血点要压很长的时间,军装没办法穿的严整。日落虞渊的十分,医院也并不暖和,走廊中还可以听得见呼呼而来的风声,此刻这里的气温差不多是华北东南部A集团军驻地十月下旬的样子。郭建直接脱下了军装的上衣,虽然这涤卡布料的褂子并没那么顶用,好歹算是一种温暖。他将自己的上衣直接给孙雅丽盖在了胸前,恰好能盖住孙雅丽敞开的前胸和暴露在外面的手臂。又帮孙雅丽整理了一下原本披在她身上的军装。这温馨的举动,让孙雅丽很是感动,也感染了检验科的赵主任。于是他说:“别在走廊了,还是到病房中休息一下吧!”而孙雅丽却微笑着说:“一会儿接着采吧,省的折腾了。”赵主任也没有想到过一个冰肌玉骨的弱女子竟然可以直直的看着自己的血被采集出来,而又毫不动容。于是他直接从病房拿了一床被子过来。郭建和孙雅丽俩人看着赵主任相眸一笑,这显然有些夸张了,孙雅丽不怕血,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自己的血。说不害怕,也只是军人的身份让她不能胆怯。这就是军装的作用,这军装更是牺牲、是威严、是责任、是大爱的象征。

    十几分钟之后,第二次采血,病床上的赵思林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直直的看着鲜红的血液滴滴落下,再流进自己的血管。身体也并没有好的或者坏的感觉,武云海拿来了第二次采集的全血,这是采血的极限了,知情的人都会为了这位姑娘的无私而感佩。地方医院的护士负责照顾赵思林。彼时那一边的孙雅丽却面色发白,“200”毫升的血对于一个姑娘来说的确不少,况且是在这一个月以来的艰苦岁月中攒下来。原本皮肤已经发黑了的孙雅丽,此时像是用了胭脂水粉一样,显得娇羞而柔弱。郭建回到采血的病房,仔细的检查了采血点,尽管压了许久,采血所用的针头不比寻常,要粗一些,皮下还是出现了瘀斑。只不过此刻已经没有办法了,尽管郭建一向冷峻,可是此刻看到楚楚可怜的孙雅丽还是揪心的疼。轻手轻脚的帮孙雅丽穿好军装,整理了妆容,必定男女有别,他还是战战兢兢的。也从来没有想到,这位“大小姐”除了才艺之外还有这般无私的爱心。郭建后悔了自己的冲动,或许应该叫来两个战士分别采血,虽说战士们要比他们这些人更苦,但好歹也是钢筋铁骨的热血男儿,总好过这位楚楚可怜的姑娘。但一切为时已晚,他只能悉心的呵护着这个的确令人钦佩的姑娘。此刻她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也不是对他嘘寒问暖的那个姐姐,更不是简单的战友,而是真正可以交托生命的人。

    两个人走出采血的房间,到赵思林的病房又看了一眼已经有了血色的赵思林,生命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郭建心中一酸,没了往昔矜持的三分笑容。倒是孙雅丽更显的平常一些,她对着赵思林说:“好好养着,别怕呵,有姐姐照顾你呢。”孙雅丽的话一语双关,显然也是说给旁边的护士听的。赵思林此刻还不知道这血的来源,他的内心也并不平静,如何就能瞒住他呢,这同样是一个一点就透的伶俐的孩子。“晚了,明天还要出发呢,你俩回去吃饭吧,我没事儿的。”赵思林对着孙雅丽说,眼神却也不时的落在郭建的身上。

    郭建道:“那好吧!我们先回去吃饭了,这边儿会给你饭吃的,我们吃过饭还有别的活儿要干,你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记着咱们是当兵的,没什么事儿是我们怕的。”赵思林点点头。与一般的连队不同的是,后勤的部队中没有新兵和老兵的阶级感,大家的关系反而更融洽一些,兄弟的情谊可能更深厚一些。而实际上,郭建和赵思林在这次特殊的任务之前并不熟识。郭建总是特立独行,吃住也都在首长家中,或是机关食堂,平时也没有时间和战士们一块儿嬉笑交流,首长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即便是与孙雅丽的交往,将所有的时间都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二十几天罢了。

    微风轻拂的傍晚,虽然下午的风还略显犀利,但傍晚却是风轻云淡,除了自然的寒凉以外,好一派深秋的肃杀之气,天空的高远,西边儿的绛色晚霞。街道有些稀稀拉拉的人流,几步路而已,郭建也并没有搀扶孙雅丽,就是这样并肩走着,只不过孙雅丽还是有些不支,脸色虽然好了一些,但双眼已经不似往日那般的明亮了。快走了几步以后还是出了虚汗,此刻的郭建也看到了她额头上的那一层薄雾一般的汗水,这显然不该出现。于是只好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搀扶着她继续走着。街上的行人投来一些带着疑惑的目光。他们都不能不去顾及这些人的眼神,因为他们所代表的是一个军队的形象。那应该是铁骨铮铮的群体,军营更是硬汉的角斗场,可不是爱情萌动的伊甸园。所以就连这搀扶也要一板一眼,像模像样儿才行。赵继明早已经整肃了军营,晚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早早的将战士们按回了宿舍,并严令各连、排、班长要以身作则,不可在行前造次。而他和司务长则一直等在招待所中,钟伟也知道了赵思林的情况。看到孙雅丽和郭建进了院子,三个人便迎了出来,一向温婉的孙雅丽,此刻无心寒暄,只想倒在床上睡上一会儿。钢琴很新,琴键自然也很硬,没有经过调音,整个乐曲的演奏过程中,他弹了太多的和旋,梁祝的篇幅很长,少数也有几百个音符,反复下来一千多次的敲击是有的。这叠加起来的疲惫,让她有些不能自持,只觉得浑身瘫软无力,被郭建直接送上了二楼的房间。而他也松了一口气,他不想面对孙雅丽,想要狠心一些,却被孙雅丽的品行深刻感染,爱慕之情悄然升起。或许此刻的他俩在司务长和赵继明的眼中已经是浑然天成的一对儿了。

    这边招待所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是行前的最后一天,这里特意准备了一些白酒和小菜儿,而郭建更关心的是孙雅丽可以吃些顺口儿的东西。司务长打开一瓶宁城老窖,这酒不错,他们都在违反纪律,在外不能饮酒的规定虽然不能完全遵守,但节制还是必要的。郭建只是象征意义的吃了少许的饭菜,喝了不到一两白酒,便端着饭菜去找孙雅丽了。

    敲门后直接进去,孙雅丽已经脱掉了军装,盖上了被子,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口渴了都懒得倒水。郭建送她上来的时候还特意将门锁的锁舌卡死了,为的就是送饭来进来的时候,她便不用动弹了。饭菜还是热的,鸡蛋羹蒸的也很嫩,这里的米饭要比南方的更好,光泽油润,政府招待所的大米想必也都是东北地区的高寒大米,非常的劲道,也很有糯性。见到郭建进来,她勉强起身,郭建连忙将另外一张床上的被子折成了几折靠在孙雅丽的背后。

    孙雅丽勉强睁眼看着郭建虚弱的说:“你先帮我倒杯水吧,然后把头发上的卡子帮我取下来,我的胳膊很酸,也很疼。”此刻的他们只有情谊没有性别,两个人都是医学背景自然也不会有太多风化上的避讳,况且这是私下场合,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郭建移步拿起桌子上的暖壶,暖壶很轻里面的水显然不多了,于是他径直出门,到浴室外的电热水锅炉旁倒掉壶中剩余的热水,新接了一壶开水。这种地方的政府招待所很少有人入住,条件也比不上宾馆那么舒适,但这对于戎马之人来说已经是很好的落脚点儿了。回到房间,孙雅丽已经靠着被子,半躺着闭上了眼睛。郭建给她倒了一大杯子的热水,用两个杯子来回的倒腾着,让开水尽快的变得温和一些,直到杯子不再烫手为止。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却没有热水供应,马桶也显得过分的老旧。郭建忽略了刷杯子,这杯好不容意凉下来的水,被郭建又倒掉了。孙雅丽问道:“怎么倒了呢?”

    郭建答道:“忘了刷杯子。”说着又倒了一杯水继续来回倒腾。孙雅丽接过这杯水,深情的看着郭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她的手竟然端不稳杯子,水洒在了床边一些。郭建只好帮她拿稳杯子送至嘴边,顺着孙雅丽的姿势,让她能恰到好处的喝到热水又不至于被呛到了,一大杯水一饮而尽。此刻的郭建恍然大悟,那采血的注射器很大,每次都是采集两针筒的血,或许孙雅丽失去的血不止二百毫升,因为事出紧急,大家都忽略了这个问题。他想:“或许孙雅丽此刻失去的是四百毫升的血,怪不得那临时倒掉生理盐水的五百毫升的输液瓶有半瓶子之多,否则,青春年少的孙雅丽怎会如此不堪呢?”顾不得许多,郭建放下杯子便问道:“你不是生理期吧?”孙雅丽的脸稍微的红了一些,小声儿答道:“过去几天了,应该没事儿,就是累了很想睡觉,你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孙雅丽也是硬撑着了。郭建见状只好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端起饭菜喂她吃了,汤、菜、饭、鸡蛋羹,就这样一次轮回着喂她。失血的孙雅丽从他那轻柔的动作中感受到了极大的爱意和温暖。竟然精神了很多,吃的很饱,但只要郭建不停,她就一直这样享受着,直到饭菜吃完,碗筷被郭建收入托盘中。

    郭建此刻的心再也不能佯装无感,深藏爱意了,他和声细语的说:“这才是乖孩子,吃好了才能恢复的快一些,明天去医院问一问,或许给你抽了400毫升的血。”

    孙雅丽则回道:“是400呀!开始抽血的时候,护士问我抽多少?我要她一次抽200cc,那会儿你正好儿出去了。”

    郭建一把握住了孙雅丽的手,这是少有的肌肤接触,孙雅丽竟然没有反对的抽回双手,只是这双手还是凉的。反倒是郭建的那双手很热,她帮孙雅丽就这样暖手,一只手暖和了就换另外一只手。

    孙雅丽被郭建的手温暖的不仅仅是那双冰凉的手,还有她的心,她面带笑容且调皮的说:“我的脚也是凉的,你要不然也帮我暖和一下吧!”

    郭建将孙雅丽的手放进被子说:“过一会儿吧,你的手已经热乎了,也可以自己再搓一搓,我把这些东西都送回餐厅,看看他们三个就回来,你先眯一会儿吧!”

    郭建出门刚到一楼,赵大队长、司务长和钟伟就从后面的餐厅迎面走了过来,“她怎么样?我们上去看看,就回一连去了。”赵大队长问道。

    郭建道:“还行,只是她自己善作主张抽了400毫升的血,我们居然不知道。”赵继明接着问道:“算是很多吗?”

    郭建道:“相当于献了两次血,你说算不算多?”

    司务长接茬说:“可真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看着点儿,要是将来成了两口子,我们就算再远也要喝你俩的酒,真是不错的一对儿,不管走到哪儿我们都不会忘了你们的,这次任务你可累的不轻,虽然她是后来的,最艰苦的时候本来都过去了,可偏就碰上了小赵这档子事儿,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可真够丢人的了,你们俩怎么能让一个姑娘抽了那么多的血呢?”

    还没等郭建接茬儿,三个人就上楼去了,带着一些宁城老窖的酒气。走在后面的钟伟更是双颊潮红的喘着粗气,显然喝的不少。而司务长和赵大队长似乎没事儿一样,并不失矜持和严正。郭建走在外面,风突然硬了一些,倒不是那么的冷,将餐具放在桌子上,也没见到打扫卫生的人和做饭的师傅。谈不上满目狼藉,他帮忙将饭菜归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大约二十分钟的功夫总算看得过去了,碗碟也刷了出来。看看表已经快八点了,此时的天光已经被黑夜吞噬的所剩不多了。

    回到二楼,推门就进入了孙雅丽的房间,她还没睡,反而拿了一本“羊脂球”正看的入神,显然是刚才的饭菜和热水,让她焕发了一些精神。郭建进来,拿掉了她手中的书说:“你还是早点睡吧!给你暖一下手脚,我也该回去了,太晚了容易被人误会。”

    孙雅丽直直的看着他,她想用眼神继续折磨和俘虏郭建,又说:“你想误会吗?谁会误会我们呢?钟伟已经喝多了回去睡觉了,刚才就躺在那张床上了,司务长他们把他弄回去了,你就是睡在我这儿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郭建没有应声儿,纵然有多少爱恋,也不过是稍纵即逝。他只能尽可能的照顾她一两天,报答她往昔的恩情。于是他说:“不是暖脚吗?我当一回你的暖脚丫头就是了。”孙雅丽并不客气,说道:“我回来的时候,连洗脚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还是先帮我洗个脚吧!然后再帮我捂一捂。”郭建照做,取来水盆将暖壶中的热水倒出又兑了些凉水,试过了水温,帮孙雅丽简单的洗了洗脚。这或许是他第一次给一个女人洗脚,一边洗一边苦笑,而孙雅丽却坐在床边儿,得意的低头看着他。在她看来,这是蓄意的刁难,也是一种试探,他若肯做便绝不是简单的战友之情和朋友之谊了。洗过之后,他还真的就信守承诺,靠墙坐在床尾,将那一双稍有了温度的脚放在怀中,盖上被子。自己也靠着墙,稍微的闭了一会儿眼睛。

    许久后,孙雅丽已经入睡,将她的双脚轻轻的放下。看着熟睡中的孙雅丽楚楚动人的令人不能自持,再一次将她的被子盖好。郭建轻手轻脚的倒好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关了灯,又轻手轻脚的锁上门。他也终于可以下楼躺平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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