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所说的历史,谁是承受者?

法国作家加缪

阿尔贝·加缪在 1957 年的诺贝尔奖颁奖致辞中,有如下一段话:

节录自《写作的荣光》加缪获奖感言

过去我以为这句话的意思,大约就如同前面一些回答所说的,类似村上春树所说的“鸡蛋与高墙”之类的调调,反正就是同情人民,代表人民发声之类充满公知味道的话语。

但是随着 2020 年的剧情崩坏,我对此有了一些新的体会。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加缪的原意:

历史是没有真相的。

真相是历史制造者定义出来的。所以历史可以有无数真相。制造历史的人必然具有政治动机,但不一定就来自建制,可能也来自其他道貌岸然的群体。

但是,所有人都经历过历史。作家的义务不在于弄清历史的真相,不在于急于站队,而在于展示所有这些群体的处境。

人人都说自己是人民,事实上人人也都是人民。文学的义务不在于对任何人进行高下判断,而在于清晰而准确地描摹历史在所有人身上的碾痕。

“制造历史的人”和“承受历史的人”,我过去以为就像“鸡蛋”与“高墙”一样,是两个截然不同完全对立的两个群体。彼此毫无交集,脑门上就写着自己的政治立场。彼此在楚河汉界两岸对峙着。

但是,事实上,“制造历史的人”和“承受历史的人”有时候是不同的人群,但有时候,可能就是同一个群体,只是取决于你的观察角度的分别。

任何看似处于食物链顶端的风流人物,在历史面前,其实都只有默默承受的份。任何千人踩万人踏的贱民,一样可以从他身份发现出历史前行的辙迹。

所以作家的写作艺术,应当运用在什么方面?是替所有“历史制造者”吹鼓呐喊,还是展示历史对所有人的鞭策?

现在看来,加缪之所以比萨特更伟大,就在于他的诚实和人道精神。

我觉得,加缪对于阿尔及利亚问题的著名表态,才能显示出他的深度,同时更好的解释这段话。

“在理智的沉默和疯狂的呐喊之间,我选择保持高尚的缄默。是的,当言语能够无所顾忌地主宰他人生杀予夺的时候,保持沉默不是一种消极的态度。”

出生于阿尔及利亚的加缪,在法国殖民当局和阿尔及利亚的独立运动中,扮演了一个两边不讨好的角色,一方面他反对阿独立,一方面他亦谴责法国当局,这种明显不挑边站的立场,最后使得他只能保持沉默。

有时候沉默比呐喊更能体现承受历史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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