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故事》创作团队
引子
烟火巷,老街里面最热闹的小巷子。一群老邻居,唠不完的家长里短,品不够的人间烟火。
四十多岁的老黎,烟火巷里的老住户了,自己带着女儿生活不容易,自从下岗后不等不靠,在巷口支起了摊子,开始卖点应季的蔬菜瓜果,后来盯着老居民的需求,脑子一转,带着卖着日杂百货,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01
夏日,烟火巷口靠近墙根的大槐树荫下面,是纳凉的好去处。每天都有人带了一副象棋出来,摆开战场。常见的是两个人对坐,周围还会围了那么几个闲人,不管熟悉的不熟悉的,想到就说,七嘴八舌,也算是消凉纳暑的一景了。
经常出来玩摆个棋局的,是巷子里的李大爷。七十多岁的年纪,老伴过世的早,两个孩子已经成家立业,搬离了巷子,各自忙着自己的生计,偶尔过来打个照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下午两点多钟,李大爷一手拿着两个折叠起来的小马扎,一手拎着装了棋子棋盘茶杯折扇等的布袋子,慢悠悠溜达过来。
老黎摊子后面的那棵大槐树下是李大爷的地盘,摆个残局,等人斗上一斗。没人的时候,李大爷跟着老黎摊子上播放的京剧哼上几句,闭着眼,满脸的惬意。
这个夏天也不知道雨神跑哪忙去了,天天大太阳照着,让人恨不得泡在冰水里。正是下午三点多钟,摊子前一个人都没有,老黎整理了一遍货品,抹着额头上的汗,盯着太阳无奈地摇着脑袋,天太热,出来溜达的人少,生意自然就少了很多。
“小黎,别干坐着了,过来杀一盘。”李大爷看老黎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的模样,给他打个招呼。老黎虽说不年青,但在李大爷面前也就一小字辈。
听见李大爷招呼,扭头说:“李大爷,我这棋艺不精,您可得手下留情呢。”边说边站起来,斜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心想着反正也没啥生意,那就来一盘。
02
“小黎,甭跟大爷打马虎眼。我可听说了,你当年在单位还拿过第一名呢。” 李大爷笑着说道,“要说水平,大爷我才是臭棋篓子呢。”
老黎不好意思的笑笑,在李大爷对面坐下。
李大爷正了正棋盘,见老黎伸手要拿红棋摆在他自己那边,连忙伸手示意说:“跟大爷甭那么客气,这红棋得给我,并且你还得让大爷几个子,不然一会就得让大爷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喽。”
“不合适吧,大爷,您是长辈呢。”老黎说着,行动上并没有坚持。他偶尔也看过李大爷下棋,知道李大爷没瞎说。
摆棋子的时候,老黎没好意思直接拿掉自己这边的车马炮,虽然心里知道,就算让了李大爷半扇棋,李大爷也不见得能赢自己。
大爷摆好自己那边的红棋,伸手把老黎这边的车马炮各拿走一个。“跟大爷别客气,拿出真本事,好好玩。”
老黎没有坚持,“大爷,一让就半扇,我可真不行。”嘴里说着,象3进5,起手做了防守的姿态。
李大爷仗着子力优势,大举进攻。第一步就来了个炮二进四,矛头直指黑棋中兵。
一下子棋盘上硝烟四起,号角齐鸣。
老黎马8进7,护住中兵,李大爷第二个炮来一个八平五,当头炮,还是要抢中线的先手。
李大爷虽然棋力不高,但是认准了一个原则,就是坚持兑子战术,甚至不惜用三换二、二换一的着法,处处紧逼。
来来往往十多个回合,老黎发现,让了半扇棋子以后,要想战胜李大爷,还真不那么容易。只好打起全副精神,努力应对。
“将军,”李大爷那匹红马兵临城下,来了一个高吊马。
老黎仔细一看,忍不住苦笑:“大爷,我输了。”原来李大爷远远地一个红车,早就做好了伏兵,老黎的将不管5进1还是5平4,都难免在红车火力网之下,而6的位置有自己的一个单士,过不去,已经没救了。
03
“你有点心不在焉呢,”李大爷呵呵笑着,“我听说你以前在单位象棋比赛得过好几次第一,今天怎么没拿出来全部本事呀?”
“大爷,您这一来就让我让您半扇棋,我肯定不行呢。”老黎嘴上谦让着,心里也有点奇怪。按说就算让了半扇,李大爷的水平自己也不是没见过,不该这么快就束手被擒呢。
“小黎啊,我跟你说,这下棋其实就是人生。”李大爷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你看这象棋,车也是两个,马也是两个,炮也是两个,差不多所有的棋子都有伙伴呢。”
“这将跟帅都是一个呢。”老黎没想到李大爷会拿象棋作比喻,心里沉吟着,嘴上故意开玩笑。
“你知道那将跟帅代表啥吗?”李大爷接着说,“他俩的意思不是孤单,是一个集体呀。”
“将跟帅,代表的是一个家。家里面,剩下的都要成双成对,生活起来才更从容方便呢。”
“家庭里面最重要的,就是夫妻两个,有了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一个家嘛。”李大爷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老黎。
老黎有点明白了,怪不得呢,从来没关注过象棋摊的王老太太,昨天下午居然破天荒的去看李大爷下棋。
老黎心里充满了感激,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还是有些放不开。
“小黎,你知道刚才我为啥能赢吗?不仅仅是你让了我半扇棋,更主要的是我敢冲敢打,没去想自己会输。”可能看出了老黎的心思,李大爷继续说:“你刚才输棋,也不单纯是因为子力不够,你一上来就存了不想输的包袱,又不想输棋,又不想让我这个老头子难堪,前怕狼后怕虎的,还能不输棋?”
老黎点点头,“李大爷,您说得对,我也明白您今儿为啥跟我下棋了。我再想想,谢谢您老。”
李大爷呵呵笑了,“咱爷俩没那么多客套。行啦,看着你的摊子去吧。”
老黎回到自己的摊子上,望了望玉斜对面玉梅摆摊的地方,那块空荡荡的。心里盘算着玉梅说要回老家呆几天,这一算也差不多一周了,也该回来了吧。
抬头,太阳依然如火。
本文特约指导:昌平老刘
《青.故事》创作团队成员:
七公子小刀、3AG、简希小姐
蠢虫虫_、梅兰竹菊_小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