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与五个东北籍男人

萧红闺名张秀环,也叫张廼莹,1911年出生在黑土地上的呼兰县。萧红祖父是在当地有着几十间房几百亩地的财主;其父张廷举是呼兰县教育局局长,后一路升到黑龙江省教育厅任职。在呼兰河畔,萧红家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家族。

在民国众多才女中,萧红的人生命运非常坎坷。

萧红是在端午这一天出生。萧红的奶奶认为不祥,因此忌讳端午出生的萧红。萧红母亲则重男轻女,萧红出生后,她并无做母亲的开心。萧红的父亲,对萧红非常冷漠和暴躁,常为了一点小事,对萧红严厉责骂。在张家大院,除了祖父,萧红并不受这个家族其他人的待见。

萧红九岁时,其母姜玉兰病逝,父亲很快续弦了继母。这位继母对萧红礼貌而淡漠,萧红在这样缺乏情感的家庭氛围中长大。萧红在临终前遗言里说自己“半生尽遭白眼冷遇“,可见这个充满冷漠的家庭,对她伤害深入骨髓。这个奇特的封建家族,也培养了萧红倔强和叛逆的个性。

萧红一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追求爱与关怀和生命的自由。萧红说:“我不能决定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决定怎么爱、怎么活,这是我要的自由,我的黄金时代。”

萧红上学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地。受五卅运动影响,萧红在学校里加入了呼兰河学生联合会,她剪辫子,做募捐,演讲游行,以这种方式释放自我。萧红新派学生的做法,在当教育局长的父亲张廷举看来,不亚于离经叛道。

张廷举拒绝了她去哈尔滨继续上学的请求。萧红执拗劲头上来,她用绝食,当修女的方式抗争,最终让父亲同意萧红继续上学。

1925年,15岁的萧红从哈尔滨东特女一中初中毕业。为了拴住萧红狂野不羁的心,张廷举给萧红定下婚事:家境殷实,曾经的通县邦统之子汪恩甲。

汪恩甲高瘦英俊,对萧红一见倾心,常到学校去讨好萧红。但萧红作为受到新思想改变的女性,对这种出身封建地主家庭,没落公子哥汪恩甲瞧不上眼。

萧红坚决拒绝抵制与汪恩甲的婚姻,因此和父亲张廷举闹翻。

萧红接受过新式教育,渴望自由的世界,渴望去往自己心中和天地,很明显通县地主家庭的婚姻,并不是萧红想要的归宿。

这时候,改变萧红命运,一个关键的人物出现了,这人是在北平读书,萧红的远房表哥陆哲舜。

陆哲舜

陆哲舜温文尔雅,谈吐不俗,他在北平读书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更是让萧红入迷。萧红决定跟随陆哲舜一起,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陆哲舜已是有妇之夫,依然不管不顾,带着19岁的小表妹,私奔到北平同居。

萧红和陆哲舜私奔,引起轩然大波,萧红在离家之前,以和汪恩甲准备婚礼的名义,从家里骗了一些钱,这更让萧红当教育局长的父亲张廷举暴跳如雷。萧红和陆哲舜家族,对二人的淫奔,面目无光,震怒和羞耻之下,断绝了二人的经济供给。陆哲舜在北平上学和生活,一下子没有了经济来源。压力之下,陆哲舜心理出现变化,在和萧红同居一年后,陆哲舜借口经济困难,抛下萧红,独自回到哈尔滨,回归家庭。

萧红走投无路,她想到了订婚对象汪恩甲,此前汪恩甲去学校追求萧红。汪恩甲在老家也听说了萧红的故事,二人再续前缘,在一起了。

萧红正是为了逃脱和汪恩甲的包办婚姻,逃离家庭,却因生活窘迫,不得不和这位逃婚的对象在一起,不能不说剧情非常狗血。

更为狗血的事情,还在继续。汪恩甲父兄,得知汪恩甲和萧红在一起,不同意这门亲事,并坚决张家退了婚。萧红不管不顾和别的男人私奔同居,在他们眼里是不可容忍的伤风败俗行为。

萧红得知汪家退婚的消息后,个性里倔强劲头上来,居然回到东北,和汪家打了一场官司,试图以法律确认订婚有效,并推翻汪家的退婚决定。

出乎萧红意料的是,原本对她喜爱有加的汪恩甲,在法庭上声称退婚是他的本意,同意自己兄长的退婚。汪恩甲的陈述,让萧红败诉。

兜兜转转之后,萧红在自己的命运里,画了一个怪圈,她从原本对与汪家的订婚坚决拒婚,到拿起法律武器,捍卫和拒婚对象的订婚......萧红只想回到原地,可那她原本瞧不上的汪家,成了萧红可望不可即的深宅大院。

这场官司一时间,使张家成了当地的笑话。

萧红回到家中,被怒不可遏的父亲关进家里。这期间又因琐事,萧红被其暴怒的大伯胖揍一顿。这大伯劝说张廷举勒死萧红,萧红的婶子听到,同情下为她撬开窗户,萧红惊慌失措逃离张家大院,从此再没有回去。

萧红一生都在恨着自己的家庭,在萧红的笔下,父亲张廷举冷漠、刻薄,没有情分。从另一角度去看,萧红未尝不是用任性和倔强,断绝了自己的回头路。

萧红逃离家庭后,居然去投奔了汪恩甲,并和汪恩甲住在一起。

汪恩甲

曾经心比天高的萧红,忘记了当年有多么瞧不上这位吸大烟的土豪子弟,也忘记了在法庭上汪恩甲对自己翻脸的一幕,她把汪恩甲当做自己的依靠。汪恩甲对天上掉下来的萧妹妹,喜不自胜,他承诺带着萧红重返北平,单纯的萧红相信了汪恩甲的话。汪恩甲和萧红并没有去往北平,而是带着她跑到哈尔滨东兴顺旅馆同居。

萧红很快怀孕了。

几个月后,汪恩甲声称回家筹钱支付旅馆房租,从此黄鹤一去不复返,留下大了肚子的萧红,在东兴顺旅馆独自面对400元的旅馆欠租。

现在很难考证,汪恩甲对这位曾辜负自己心意的前订婚女友,究竟抱着什么目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从汪恩甲扔下绝望的萧红,再不现身去看,汪恩甲对于萧红,有出于因萧红与他人私奔,被羞辱后的占便宜和报复的嫌疑。汪恩甲在法庭上支持自家大哥的退婚,似在表明跟随表哥私奔到北京后,在汪恩甲眼睛里,已是不堪一提的残花败柳。

汪恩甲消失后,萧红再一次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萧红父亲张廷举,因萧红颜面扫地,压力下他辞去黑龙江教育厅秘书一职,盛怒中他去除了萧红在张家的族籍,和萧红断绝父女关系,家对于萧红,已经回不去了。

可以想象,当年被关在东兴顺旅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怀孕的萧红,蜷缩在房间一角,心里是有多么绝望。

萧军出现了,这是萧红唯一的救命稻草。

也许是命运安排,萧红一生前前后后出现五位东北籍互挖墙脚的男人。在汪恩甲逃遁后的岁月中,萧红又经历了萧军、端木蕻良、骆宾基,这些男人的共性是自私。其中端木蕻良情形相对好一点,但前后两次,众说纷纭的在萧红危难之际的逃离,萧红对身后版税遗产刻意剔除留给端木的安排,似均可以说明端木某些地方的不称职。

萧红其他几个男人,骆宾基与萧红相处时间最短,收获则是最大。

萧红把今天饱负盛名的《呼兰河传》版税留骆宾基。不仅如此,骆宾基在此后数十年,著书立说,把与萧红相处四十四天经历出版成书,借着‘文学洛神’的余晖,功成名就,成为文史中的一个小人物。

萧军与萧红相处时间最长,对萧红伤害最深,萧红对萧军付出是几个男人中,最多的一位,萧红临终前,把《生死场》版税留给萧军。萧军和汪恩甲是同一类男人,自私自利中带着无良。萧红死后,她的作品广泛发行,被世人所知,萧军就把他和萧红之间的隐秘,当做史料公布出版,再次消费了一把萧红。

萧红性格单纯。萧红作品中对童年的回顾,对家乡的描述,那完全不是一个成年人回忆的口吻,而就是一个孩子的视角。萧红的作品,带着孩子般的清亮和纯真,这是萧红作品的魅力所在,这种魅力来自萧红内心里的单纯。

萧红性格中的单纯,使她看不清走过面前的男人;萧红个性中的倔强和叛逆,又使她一生都在做奋不顾身扑火的飞蛾,二者结合,注定了这位才女的悲剧而又坎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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