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玖姑娘（1）

他是橘玖，遇见阿玖，是在他的十七岁，他们的一中。

橘玖很久都没有提起一中了。

一中的学弟学妹可能没听说过橘玖，但一定听说过玖哥，一定听过那样的传说，一中铁打的第一，铁打的玖哥。

为什么橘玖很久都没有提起一中了呢？在填一份无关紧要的个人简历的时候，橘玖实在没什么可写，就有人建议说，要不你把过去就读的学校填上吧。

橘玖就这样想起了一中，以及，他的阿玖姑娘。

一中是他们那个小镇上所有学生挤破脑袋都想考进去的学校，橘玖那时候上一中没什么压力。他在那个学校的第二年，见到了阿玖。

第一次见到阿玖，她还扎着厚实的马尾辫，整个刘海都往厚梳。橘玖第一次见到有女生把整个刘海都梳上去的，刚一见面就对她留了好印象。

他真的烦了他们班女生天天喊着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的破口号，见天地护着那一片刘海。连五十米跑的过程中还不忘抽空拯救一下吹乱的刘海。

橘玖好几次一边把体育老师报的秒数填在报表上，一边在心里无力吐槽，她们有时间拯救刘海为什么不快个两三秒，回回不及格都得麻烦他这个体委给她们重考。

阿玖和她们不一样，她没有刘海。橘玖那时候觉得这姑娘会是个省心的。

橘玖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他们班人数正好又是双数，于是班主任就这么在最后一排多加了个位置，把阿玖安排在了他后面。

橘玖趁她从讲台上走下来的空挡多看了几眼这个他觉得省心的姑娘。这姑娘没看任何人，只专心地走着她的路，可能是怕生，还没褪去婴儿肥的脸上一片红通。橘玖想起夏天和阿宝他们几个打完篮球，他们几个脸上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但阿玖又不像他们，一身的汗臭味。橘玖在阿玖路过他的时候补充。

他们一中的教风是出了名的严格，单从着装上来说，身兼学生处主任的班主任每天都会在课间操结束之前检查学生校服穿了没，学生证带了没，就差天天监督他们戴上红领巾了。

橘玖排在队伍后面，得错开几个位才能看到在前面领操的阿玖，为此没少挨班主任踢。阿玖来了才一个学期，就成为他们学校新的领操员。

在遇见阿玖的那一年，橘玖已经学会了抽烟，课间经常找借口出去抽两口。为了防止学生吸烟，学校偶尔会有男老师巡视楼层厕所，班主任还在班里通过气，敲打过一番。

橘玖就记得，有一次他又找了借口溜出来时，正好碰上在饮水机旁边接水的阿玖，橘玖见是同班同学，点了点头，径直进去了。

显然已经有仁兄抽过一轮了，厕所里的烟味还没散。他随意找了间厕所，刚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外面突然传来很沉闷的一声响，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他听见阿玖特意提高的一声老师好，踌躇片刻，把烟扔进了厕所，打火机包着纸扔进了垃圾桶里。在厕所里待了没一会儿，果然有老师进来了，没一会儿又出去。

橘玖故意磨蹭着没出去，等下课了陆续有人进来，他才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刚出了厕所门，果然有老师等着，一脸的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