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25参加堂弟婚宴所见所闻所感

今天堂弟结婚,下午回家喝喜酒。本来应该开心才对,却因一些小插曲牵出内心的惆怅。

堂弟是小叔的大儿子,如今在广州工作。一月工资六七千,也算过得去。但在农村人眼里却是不小的数目,至少比我这高中公办老师的工资高呀。于是小婶没事就喜欢在妈妈面前炫耀儿子的收入。

家里的新房刚刚建好。和邻居合建,五层,小叔一半,邻居一半。是在原来下山虎的基础上改建起来的。听妈妈说,包括装修下来,小叔这一半大约花了一百万。抛开这笔钱对农村人来讲是不小的数目这事不说,看着崭新的楼房心情就是好呀。

小叔平时给人画工艺画、给家具上漆、翻新墓碑。这些油漆活在潮汕地区很有市场。加上他又勤快,几年下来也赚了不少钱。几年前,他已经在别的地方建了一幢独立的下山虎。眼下又把新房建起来了。想到这里,我打从心底暗暗佩服小叔,羡慕他们一家。刚到他家,我就迫不及待地上楼下楼,看每层楼的房间布置。看完不过瘾,还在新房周围一圈圈地转。那兴奋劲,简直像是自己建了新房一样。

参加宴席的人差不多到了,坐在一起喝茶闲聊。我坐着无事便出来透透气。这时妈妈神情紧张地走了过来,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前天晚上跟你哥哥聊天要拿几万块来还家里的债。我们买房子跟别人借了点钱。他说只有几千块钱。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哥哥这两年在深圳工作也算安定下来,工资也不算低。正常来讲,不应该是这点积蓄。我心头一紧,说,他还有讲什么吗?前一阵子跟哥哥聊过,他说他在炒股票。而且听口气似乎他日常开支很大。没有。妈妈回答说。你还有多少钱?还是你听话。能拿出一万就够了。别的我再去凑。前面几个月前拿给家里将近两万,她是知道的,所以不好意思跟我多要。两万肯定没问题的。我说到。妈妈今年将近六十了。我希望她安心,也希望她能少为我们吃点苦。手头的存款还有两万多。剩下一点尾数供日常开销就可以了。

你千万不能赌呀。她又说道。你大哥在外面赌博欠了别人二十多万。现在反过来要跟小哥借三万。大哥和小哥是大伯的儿子。一直以来大哥在我们同辈中算是混得不错的。以前还是厂里的主管,还最先买了车。他不太好的一点就是有些嗜赌。虽然知道他的情况,但我听完心头还是一惊。接着她说的事更加让我意想不到。结婚的堂弟也在外面赌,欠了别人十多万。结婚的钱都是小叔和他弟出的。这是小婶前几天跟她说的。此刻我心头最开始的羡慕瞬间消散。是吗?我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原来那种参加喜宴的欣喜早已烟消云散,我只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就坐吃饭,虽然周围的人有说有笑,但那种复杂的心情却依然徘徊不去。

我于是想到了钱,想到了成长。是呀。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成人的世界势必脱离不了钱。小时也经常听到,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我没有想到,它竟有那么大的力量,把我们修改得面目全非。

我的脑海开始回忆以前那些纯真无邪的日子。记得,大哥和哥哥在学校读书,成绩都很好。哥哥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每天上学我喜欢跟哥哥一起走,这样我这个学渣也可以沾沾哥哥的光。记得,大伯和大哥过年喜欢坐在灶边下象棋。我喜欢凑在旁边看热闹。他们看我吵闹,不让我说话。教训我的时候会指着象棋木板上的那句“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手不回大丈夫”。记得,我和堂弟跑到河边去玩爆竹,回来被小叔骂,我却还不知错。

那一切,突然离我好远。

吃完饭,天色已晚。我正打算开电动回学校。这时,一个人站在车旁,拦住我的去路。定睛一看,原来是老三叔的小儿子。他是一个爱笑的憨厚的中年男子。我叫他叔叔。你是老三(爸爸排行老三)的孩子吗?他问我,带着往日那种憨憨的语气。我笑着回答说,是呀。刚刚喝茶你不是问过了吗。他这才说明他的来意。他的大儿子专科在河源读电子自动化,如今毕业工作了两三个月,觉得工资不高,想考专插本。要我给他意见。他知道我在教书,对这些比较清楚,便跑来问我。我说好呀。学历提升了,在外面工作选择更多。我绝对支持。说完他还和我说了他的小儿子读动漫设计之类的话。无非是要我给他提些建议的话。他是个朴实的农民,对这些几乎一窍不通,便想着我能给他提供点帮助。我自然是知无不言。

说话间,妈妈走过来。她也知道他是个老实人,便和他半开玩笑地闲谈了几句,接着便催促我回校,并叮嘱我开车慢点。他一听知道我要回校,也学着妈妈的语气说开车慢点。还是笑笑的,没有一点多余的修正,如同孩子的模仿。因为要倒车,他退到一边的空地上。我倒完车要离开了,回头的时候他又重复了那句“开车慢点”。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在送别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夜幕降临。天气更冷了,路上迎面而来的风刮得脸庞有些生疼。我回味着下午的种种,感到一份莫名的沉重。这沉重从何而来?源于家人对我的信赖,源于我能够给予他人帮助的的价值,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经是大人了,也要开始接受来自生活的压力,也要学会去承担责任、帮助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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