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不相关

她是妓子的女儿,没有父亲,是青楼里长大的女孩子,因为长得好看,从小学习琴棋书画,练习歌舞。

认识书生的时候,还不是花魁。

他是书香世家的清贵公子,新科进士,风华无双,如谪仙临尘,纡尊降贵到偏僻的私塾教书,十里八乡的秀才学子都来听他讲课。

他一直都是光明磊落的君子。

她偷偷爬上树想听听他讲的什么,什么都听不懂,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翻身的时候掉下树,所有人都看向她,不少人认出她是青楼女子,出言嘲讽。

她羞红了脸,不知所措。

他轻声呵斥,转头递给她一张手帕。

学子不屑,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况一青楼女子。

他温和道,鲜花无辜,不忍坠地。

她其实什么都听不懂,只是好奇而已。但她明白书生的话,在他眼里,她就像一朵花,美丽漂亮,可她只是一朵野花,这辈子都只能任人采撷。

他待她同其他学子并未有任何不同,偶尔也会在学子散去后特地为她解惑。

楼里的妈妈年轻时也曾是花魁,吃过苦,同她讲,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待你好,必定是有所图谋。

乡里流言四起,说他对她起了歪心思。

但他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依旧我行我素。

因他的坦荡,她也常常去听他讲课。

楼里的妈妈眼看着着她一次又一次往外跑,回来后一次又一次地被责罚。书生的为人,有口皆碑,流言根本站不住脚,楼里的妈妈,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如果我当时遇见的是他就好了。

不久,他接到圣旨,去旁处任职。


几年后,她几经辗转,成了有名的花魁。

而他,虽也曾身居高位,却在一场祸事中,革去官职,一无所有。

某次相遇,她认出了他。

彼时,她在达官贵人的宝马香车上同贵人嬉闹,而他穷困潦倒到在街头卖画,几个街头混混,寻衅滋事。

她嘱咐侍从帮他解围,又买下他所有的字画。

贵人皱眉,为何多管闲事?

她略一沉吟,明珠蒙尘,不忍罢了。


后来呢?

他靠着她的银两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不改初心,教书育人,多年后门下弟子为他平反,他推却官职,仍在私塾教书,桃李满天下。

而她,默默攒足了银两,为自己赎身,偶尔也会在窗下偷偷听他教书。

但,她还是听不懂。


不过,她心底一直庆幸,当年遇见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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