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额济纳旗的沙里流浪(上)

“You belong to me

I'll be so alone without you

Maybe you'll be lonesome too and blue”

2020年十二月,从十一月末的时候成都的气温就开始骤降了。坐在办公室里,听着鲍勃.迪伦的《You belong to me》,窗子上以及积了一层淡淡的水汽,小院子里的灯光或明或暗。

前几天小伙伴说内蒙下雪了,新闻里说从包头开往赤峰的火车因为大雪天气晚点。我突然想起来,若是雪早上两个月,那我和小罗也能在火车上邂逅一次北国的初雪了。但实际上是两个月的时间太漫长,十月的包头好像也没有到下雪的地步。北国的风光啊,终究先是错过了一个清冷的郁达夫式的秋,而后再是错过一个凛冽的冬,且罢了!

想来早就应当写这篇文章的,从十月到十一月,再从十一月辗转到十二月,心中的思绪好像已经游荡了许久,以至于某些思绪已经失了踪迹,无处可寻。

罗素说:“参差多态,乃幸福本源”

计划去额济纳旗,完全是意料之中,又完全是意料之外。可能这意料之中和计划之外的时间差就是那参差多态的部分吧!

刚开始做计划的时候是九月初,也有可能是很久之前的某个阴雨天。好像从有清晰的喜好认知开始,在秋天里去看一场秋就成了我阶段性的执念。其实秋天有什么好看的呢?好像并没有吧!霜露、寒蝉、草甸子、收完庄稼之后的草垛子,甚至是冒着白气的烟囱、人们的吆喝、映红了半面的墙、狗尾草摇晃着的坟头、忙里偷闲的日日夜夜,好像哪一个都是曾经的故乡的秋天模样。

坐上火车,在未眠的吵闹的深夜里、小王的鼾声中、小罗弯成豆荚模样的肚子窝里、润哥浅浅的呼吸声里,我才突然想起来,原来,故乡的秋天已经离我很远了。

再说回这场旅行吧。

关于9月30日

小罗扎了个精神的高马尾,穿着亮眼的橙色卫衣、白色背带裤、黑色带有白边的袜子以及黑色小皮鞋蹲在地铁出口的地方。远远瞧了一眼,我并没有认出她来,相较于今年年初见面的时候,小罗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和从前一样,至于我没认出她,那大概是因为我近视度数越发高了的原因。

在确认那就是小罗之后,我就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提着相机、背着背包朝小罗奔去,这场景让我突然想到了《情深深雨濛濛》里依萍向何书桓奔去的场景,当然我再不济也应当是何书桓那个渣男,哈哈哈哈~但电视剧里是白天,我们这里是黑夜,电视剧里是晴天,那天晚上恰好是雨夜,而我们则是两个姑娘。

今年的秋天似乎过得很快,只是南方除了连绵的秋雨之外,并未见到半分秋天该有的样子,要是再刨去八月的浓烈的桂花香的话。九月末十月初的雨打在墨绿色开衩长裙的腿上已经有些凉意了,但是我好像是天生抗冻的人,倒是并未觉得冷,经不住雨势,还是买了一把粉红色小伞。

润哥和小王分别从重庆出发,抵达成都的时间要晚一些。

小王背着巨大的旅行背包,戴着灰色鸭舌帽和赤裸着膀子的短袖走进来(后来我才发现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短袖),那样子突然让我想起《罗生门》电影开始的时候雨夜走进来的那个人(当然整个电影我只看了开头,只是觉得场景很应景罢了哈哈哈哈)。

和小王也是很久没见了,要说多久,说起来好像也不是很久的样子,也就三月份到九月末的时间,是六个月,好像很短的样子,是半年,啊!原来已经那么久了啊,好像是很久的样子。

说好疫结束之后初次见面要一起撸串喝酒来着,好像最终也没有哪一件实现了,包括疫情结束这个事情也是,这不,一晃眼,疫情都已经持续了一年了。所以人生可能要适当留些遗憾吧,哪能那么十全十美呢?不过话说回来,刚打开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还是有些错愕,我们就好像和从前一样,但又是和从前隔着一道巨大巨长的口子。

润哥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穿着黑色马丁靴、牛仔裤、浅绿色的棉质衬衫、背着绿色旅行背包,长发扎成松松的马尾,额头前面是稀稀散散的细碎杂发,像个踏雨而来的侠客。

这次和润哥一起出行完全是意外,我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她一起旅行。润哥是我高中某一学期的同桌,说起来时间就更久了,从高中毕业到现在,大概有四年的时间那么长了,不过大家也算熟络,毕竟我是时不时要给她讲笑话的人。

就这样,我们“野生旅行小分队”算是集齐了,简单吃了饭,买了火车上要用的东西之后就准备睡觉了。但当咱们小王躺在豪华大床上,鼾声四起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大概又是个无眠夜了。

10月1日:出发

闹钟响起的后想做的第一件事大概翻身下床给对床的小王一脚,因为我的黑眼圈实在是快要掉到苹果肌的地方啦!但某某某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们之所以称之为人,是因为我们能够控制自己(某某某没说)。”

在每一场旅行开始之前,我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我想大概是上次去乌鲁木齐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吧。何况在一定程度上,我算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做事留不留余地我至今倒是不清楚,但是时间肯定是要留够的。

抵达火车站的时候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和小罗飞奔去取票,没成想取了个寂寞,当我俩手里拿着十几张报销凭证的时候,我不免在内心长叹一声:“从此我们拿出一堆去往天南地北的火车票嘚瑟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

我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小王、小罗、润哥,我们三个都极其有默契地和小王自动距离五米开外,毕竟谁也不愿意和肩上扛了一箱老坛酸菜的人肩并肩同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有多爱吃老坛酸菜。虽然面是大家一起吃,但是脸一个人丢就可以了,哈哈哈哈哈哈。

发车了,从成都开往临河。

从雨天到阴天,《岁月的童话》里没了晴天。车上是小罗假意温书的模样,润哥在我的花言巧语之下做“虚假的文艺女青年”模样,小王戴着耳机看沿途风光的模样,还有:

“杨哥天已经黑了”

“我靠!润哥,咋个那么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安”

“我也是”

列车驶出隧道

“你俩傻了吧”小王冷漠开口

“两个憨憨”小罗将头从手机上抬起来,白了我俩一眼道

润哥和杨哥面面相觑之。

还有

“爱妃,你牌呢?”小王问道

“小罗,你牌呢?”我问道

然后人小罗秉承,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牌面必须有的伟大精神“pia”拿出她精心准备的两幅扑克。

“要打通宵的人路子就是野!”我向小罗致以敬佩的眼光(当然是虚假敬佩,毕竟谁年轻没打过通宵,也就输在少了一副扑克上)。

第一局杨哥险胜,第二局润哥险胜,第三局杨哥惨败,随后很多局都是杨哥惨败,于是乎现场充斥着这样的声音:“爱妃,洗牌”、“杨哥,又是你”、“一树啊~你太惨了,我帮你洗一局吧”“我就不信我还不能赢了!一定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后来的后来,我洗牌洗出一种自己一直是赢家的感觉(当然,虽然洗了那么多次牌,但是至今我还是没学会洗牌)。

我忘记夜幕降临时站台是哪一个?兰州?又或是白银西站,只记得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列车已经在黑夜里行驶了很久很久,陌生的旅客上上下下,步履不停,坐在对面一天滴水未沾的小哥也下了站。

再次被冻醒的时候是凌晨五点的样子,披着厚厚的棉服去找他们三个,未果,最终只得再次躺回原处。凌晨六点,西北的天已经泛白了,起身向我们的原始根据地走去,转眼回头就看见了坐在窗子旁边的小王。不过我没有同他打招呼,好像从旅行开始以来,我就没有同他单独待在一起过,这突然见了,也不晓得是自己内心戏太深还是如何,竟然生出一丝丝别扭来,我也实在不好说:“哎~好巧啊,你也在这里”这种缓解尴尬无果并且还会让气氛更为尴尬的话来。不过这倒是不打紧,毕竟杨哥可是走南闯北的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小罗还蜷缩在椅子上睡觉,润哥也不晓得去哪里蹭椅子了。天边的白更多了,挤出一丝丝的橘红色。我突然想起一首短诗:

牙膏沫子是辣人的茉莉花味

透过陌生人脸庞

昨夜的星星

还有今天的晨露

诗人说:

“我怎能知道你爱我,除非我看见你为我悲伤”

我说

“我不知道你爱我,人群是人群、是灯光、是我的眼睛、是车窗、是踏着慌乱的步伐踩碎的倒影”

果然写得极其撇

10月2日:在临河的街头流浪

“假使可以,在临河的街头流浪好像也是挺好的呀”

10月2日,是晴天。

在我和小王吃完早饭之后,小罗和润哥也洗漱完了,小罗一边擦着水乳,一边谈着昨天的天气如何冷、中途下车的小哥如何神奇地在深夜拿出一包趣多多不着痕迹地吃掉、自己如何在醒起来之后就看见“淘气包马小跳”同款发型的小男孩。

小罗边吃着面包边拿出手机放赵雷的《成都》,从前听,现在听,我对这首歌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不过在大西北听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接着是凤凰传奇的,然后是一些我听过但是不晓得歌手与歌名的歌。

“我给你们放一首老狼的歌嘛,我觉得多好听的”在小罗一曲结束的时候我说

“放嘛”润哥道

是《虎口脱险》

歌结束的时候又有旅客上车了,我想看窗外的风景,就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对面是一个陌生的大叔,小王、润哥、小罗坐在原地。阳光一直照着润哥的脸,于是乎我让润哥坐在了另一个靠窗的位置,小罗也走过来挨着我坐,小王旁边坐了一个中年的阿姨,阿姨没有戴口罩,稍稍咳嗽,由于疫情的还没有过去,我就让小王坐在了我们的对面。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小王一坐下就开始打瞌睡,先是岔开腿,将大叔挤成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后面趴在桌子上,胳膊拐在大叔的桌子前面,最后竟然觉得桌子硌脸,靠在大叔的肩膀上,那样子简直就是爱情的模样。我和小罗一边说着小王的豪横,一边又对大叔投去抱歉和同情的目光,最后大叔竟“不堪屈辱”暴走,小王成功占领了整张桌子。

九点二十,临河站到了。

出站后迎接我们的是大西北的风,小罗和润哥都是长头发,早就因为静电的原因上面紧紧地贴在头皮上,这风一吹看起来就更加狼狈了,我头发稍短,又是戴着帽子,整体看来倒也还好。

因着在火车上几天没吃主食和水果了,出站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变成了找菜市场,好像欣赏临河的城市风貌突然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小王去买水果,润哥和小罗去买其他的东西。约莫半个小时后,我和小王在一家卖衣服的店里看见了手上提着牛仔裤、白色毛衣以及光腿神器的小罗和润哥,我和小王不约而同疑惑道:“这俩货是千里迢迢来买衣服?”

临河的深秋就好像是南方的冬天,菜市场旁边的街道上有矮嗒嗒的红砖房,绿化道上的树还是绿色的,红砖房上的烟囱很少,烟也没有呼哧呼哧地从烟囱里冒出来。

不知道是受疫情的影响还是我们来太早的原因,大多数的店都是四门紧闭,和隔壁菜市场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不过万般如何都是生活百态。

小王说突然想吃诸如曹氏鸭脖、周黑鸭之类的速食卤菜,寻找一番,未果。于是乎小王又想吃饼了,寻找一番,果。于是乎我们一行四人拉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挤在老板狭窄的店里,一排排坐成乖巧懂事可爱的模样(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三连夸很棒而已,哈哈哈哈)巨大的煎饼下肚之后突然觉得吃了个寂寞。

(我都不敢说这是最萌身高差)

小王可能是真饿了,一边啃着煎饼一边对煎饼大叔一顿狂夸,但实则这应当是我吃过最难吃的煎饼。

根据饼子大叔指示,我们一行人向着临河最繁华的“大厦”出发,不过因为“大厦”实在是一个很大众的标志,直到晚上离开的时候我们依然不知道饼子大叔说的有美食街的“大厦”在哪里。

走累了就在临河的街头席地而坐晒太阳,不过鄙人作为一个富有探索精神的人,自然是到处瞎溜达,最后成功拉着润哥和小罗一起溜达,本来想着有小王在,可以看行李,没成想这哥们儿倒好,趁着阳光正好,也不管微风燥不燥,倒是在临河的街头小憩了起来,他被拐了倒是没几分要紧的,就怕我们行李被奸人所盗。

人群之外的公园里有还未变黄的白杨树林,白杨树林的里头是游乐场和篮球场,小王凭想象打了一场篮球,润哥实在是太没有追求了,看着青青小河以及道路两旁叶子范青的白杨树一顿猛夸,至于小罗,则裹上了厚厚的大衣,在公园的长廊上吹着冷风四仰八叉睡了起来。

人群以外的阴天,公园以外的晴天。

润哥早早将自己的保暖衣穿上,小罗也将今天在菜市场剁手而来的毛衣牛仔裤换上,我自然也是将厚厚的大衣和针织衫穿上准备熬过这一个寒冷的夜晚,但是出了公园之后我们才发现,原来公园之外阳光明媚。

吃了排骨焖面之后就开始往火车站的方向赶,距离红路灯还有几秒。小王背着巨大旅行背包排头,我拉着行李箱和他一字排开,润哥背着绿色的旅行背包紧跟其后。

“小罗呢?”跑过来之后我问

“不晓得,我看到你们跑,我也跟着跑了哈哈哈”润哥答道

小王在我头顶笑着说道:“罗老师不愧是罗老师”

我一回过头,看着小罗提着她的小包包站在对面的马路上,三秒过后,冷静并且优雅地迈着小步伐向我们走来。

小罗先是白了我们三个一眼,随后又指着我骂道:“妈的,他跑了你也跟着跑,这点你们倒是很配!”

“我们是并驾齐驱,何况我看时间也够跑过来到嘛哈哈哈”我辩解道,小罗卒。

我们拖着行李走到火车站前广场的最中央席地而坐。此时的阳光比以往都要温暖,前方是执勤的警察,背后是叫卖的小贩,而我们则是中间的异乡人。

小王和润哥唱起了歌,我记不得歌名了,甚至我现在都想不起来他们唱了什么。我和小罗则在广场上玩起了斗鸡和跳拱(一个人半蹲或者弯腰,另一个人跳过去,有点类似于跨栏的那种)。

“小罗,你相信我嘛”我说道

“老子怕你龟儿子一下子骑在我头上”小罗盘着腿坐在地上斜着眼睛说道

“我爱妃要是能跨过去安,多半也是从我罗老师尸体上踏过去的,或者罗老师保命起见,你直接蹲起让我爱妃意思一下算了”小王道,润哥吃瓜群众一枚。

“小罗,就一次,这次不成功便成仁哈!”

“好嘛”小罗在我软磨硬泡之下终于答应。

于是乎小罗“拱”了起来,而我自然是做好准备奋力冲刺,但是很巧的是,我成功并且完美地卡在小罗的脖子上。紧接着我的耳边就响起了小王和润哥的耻笑。

(杨哥在线翻车)

小王要我们玩接歌词的游戏,第一回合是歌词有数字,一轮过后小罗卒,再一轮,小王险胜。第二回合,歌词有颜色,一轮过后小罗依然卒,小王惨败。

不知道到第几回合的时候脑海中只剩下小罗手机里那句:“忍不住化成一条固执的鱼”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小罗她丫才是那条固执的鱼,毕竟谁也经不住这么多次化成鱼啊,除了咱们小罗。

(热心游客小罗、润哥)

时间尚早,但夕阳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先前执勤的警察也都撤场了,旅客们穿过我们,往车站内赶去,小贩退场了,旁边旅店和小卖部的灯光亮起来了,我们唱着歌,晚上哈出的白气消失在暮色中。

我一个人跳起了王耀庆的魔性舞蹈,随后小罗和润哥也跟着我的步伐跳了起来,不过润哥自打我认识她那天起好像还是一个很矜持的姑娘,我和小罗则是疯起来就不管不顾的那种,她更多的是看着我们闹。

至于小王,他完全没有可以融入其中的机会。等我们跳累了,小王就在我们的要求之下跳起来了,看着小王跳的舞,我感觉有点熟悉,好像是在某些地方看过,但是又好像没有多大印象,我想大概这类看起来酷酷的舞蹈基本动作都是差不多的。也有可能是我从小就没有这方面的天分,所以看起来才相差无二,罢了。小王开始张罗着教我们三个跳舞,不过我们三个由于某些先天的原因,学习成果相当不理想,小王看着我们三个劣徒,直接选择放弃。

(小罗吃瓜两连,优雅与粗俗并存)

(润哥吃瓜三连)

临河的晚上真的很冷,广场上匆匆而过的旅人好像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我们三个开始导航买吃的小王再次变成看守行李的人。晚上临近火车站旁边街道上的车很少,好像白天也并不是很多的样子。润哥和小罗在我的带领之下飞快在街上疾驰,我透过旁边旅店和小卖部的灯光才能看清她们的身影。

如果说润哥先前还有所拘谨,那现在完全是放飞自我了。小罗自然不用说,自打我们出了四川地界就已经完全放飞了。

我突然间好像变得很快乐。我不明白那种快乐的由来是什么,或许是跳起来让小罗背我很快乐,又或许是光着脚踩在火车广场的大理石上很温暖,是在临河的街头流浪,嚼着巨大又难吃的煎饼很自由,润哥也变得高兴起来了,我们四个的背影在临河的街头拉成瘦高的模样很可爱。

10月2日晚,23:59,临河开往额济纳旗。

10月3日:在漫长的深夜里遇见清晨的狐狸

“润哥~好热啊”我将头往窗户的地方靠了靠

“我也觉得好热~本来以为会冷的,结果那么热”润哥用手指撩了一下她那起了静电不成样子的头发。

睡在对面的小王早就将棉衣和衬衫脱了下来,只穿了一件短袖。至于小罗,早就在旁边的椅子上睡得昏天黑地,不知热为何物。

终于熬到了早上,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里面穿的打底针织衫脱掉,换上昨天穿的蓝色条纹衬衫,润哥也将自己身上的保暖衣换了下来。换完衣服再洗漱完之后我们顿时觉得清爽异常。

(兄弟就要整整齐齐系列)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火车上开始播放音乐,至于音乐是是什么,我至今完全记不起来了,小罗还在沉睡。

约摸半个小时过后,小罗终于顶着她那有点乱的头发,踩着半截的袜子从旁边的椅子上坐起来了。

“呀~我小罗哥睡醒了啊”我一边嚼着面包一边道

“罗老师昨天睡得可好?”小王一边嚼着面包和昨天吃漏的火腿肠道

“睡得甚好,不过好鸡儿热啊”小罗一边将半截袜子套上,一边和我们说道(罗老师自打进了沙漠之后生性狂放了些许,说起话来自然也就野了起来)。

“你终于晓得热了,你不晓得老子我们都热一晚了!!!”我坐在润哥旁边开启了“杨哥式咆哮”,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吓了润哥一跳。

“哇!!!太阳太阳”我转头就看见了戈壁滩上的朝阳从地平线的地方升起来,铁路两旁的工业大烟囱冒着白色(应该是白色)的烟,在阳光下慢慢变成灰色的剪影。

小罗、润哥、小王在听见我的声音之后都不约而同用一种看傻子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看着我。拿出相机匆匆拍了照片,但是无论照片拍得多么好看,总是不及当时眼里的风景。

“你说沙漠里有狼吗?”我问小王

“应该没有吧,我也不晓得”小王看着草甸子和小沙丘说道

“爱妃你看!有狐狸”约摸过了十来分钟之后小王惊讶地对我说

“哪儿啊”我站在窗边往外面看,外面都是茫茫的沙漠被风吹成一层层浅浅的纱的模样。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毕竟你经常骗我来着”我一边质疑着小王一边使劲往外张望,希望能够发现狐狸的踪影,可事实是我终究什么都没看见。

“我骗你干嘛,就是一只白色的狐狸”

“好吧”

我想,或许沙漠里真的有狐狸,在今天白天的沙漠里,在昨天沙漠的夜里。

10月3日:呼来达布镇一日游

抵达额济纳旗的时候应该是十点过的样子。额济纳旗的天很蓝,风很大,车站的出租车师傅很多,不知名的树的叶子已经黄了。匆匆在出站的地方拍了大合照,过了安检之后才算真正到了额济纳旗。

司机师傅抄着一口流利的“甘肃普”和我们一口流利的“川普”从讲价中产生了碰撞,诸如:

师傅:“去哪里去哪里”

我:“师傅我们进城多少钱?”

师傅:“五十块钱送你们到”

我:“师傅太贵了,能便宜点不”

师傅两眼一斜,双手插在兜里,抖着七分的笑意道:“那不行,这是最便宜的了”

“真的吗?虽然你一眼就看出来我们是外地人但是你不要骗我们哈~”

就在我说这句话的当口,我们可爱的小王同志竟然说了一句富有建设性但是充满虚假的话,他说道:“我们可以打滴滴到嘛,为撒子一定要坐出租安。”

约摸几十秒过后,小王打车宣布失败。因为在他准备进行第二课次尝试的时候,杨哥温柔地说道:“这里连公共交通都没有,所以好像也没有打车服务的,还在做攻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假如车费太贵我们就走路到住宿的地方,反正来回也就十几公里而已。”小罗一听,这还得了,赶紧使出浑身解数,各种撒娇卖萌装穷(当然贫穷这是真的)以主攻,我辅以各种软硬兼施,润哥和小王则添油加醋,最终成功讲价到每位7块钱。

这简直是我们讲价取得革命性胜利的第一步,当然这微小的第一步还是在往后的几天中被我丢了。

我们的小宾馆坐落在呼来达布镇的一个小角落里,旁边有很多早餐店和小卖部。抵达宾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头洗澡,毕竟在火车上待了两天多的我们是真的油头了!

在打开背包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小王是一个装备那么齐全的人,毕竟谁能想到出门还要带拖鞋~

穿着浅绿色的大T恤衫穿过院子的时候不得不感叹一句:“大西北真他妈冷”尽管现在艳阳高照,也幸好是艳阳高照。

收拾完之后就开始找地方吃饭,小王自打下火车就心心念念想要吃中餐(好像我们在火车上吃的西餐一样),小罗也是念叨了很久。于是乎我们就开始了短暂的“寻找川菜馆之旅”,最终在一家“正宗眉山川菜”坐了下来,点了豆腐、大盘鸡(唯一的肉)以及紫菜蛋花汤,还有一个青椒炒肉丝。

我们就好像饿了好几天的人一样,米饭还没端上来的时候第一盘菜已经被我们吃得差不多了,最后的大菜是大盘鸡,没有吃过大盘鸡的我被他们三个嘲笑了一番。但当大盘鸡端上来的时候大家的表情是这样的:

“这。。。。。大盘鸡真洋气”我看着眼前这“大盘”的土豆面疙瘩烧鸡,再夹起其中唯一的一根小鸡腿说道

“老子一看,这又是一个配菜比主料好吃的”小王道

“应该是的,我感觉这个面疙瘩也还行”润哥道

“我觉得这汤泡饭挺好吃”小罗道

虽然正宗川菜并不正宗,但是最后我们还是全部吃完了,小罗美名其曰:“浪费可耻”但实际是我们是真的饿好吗,毕竟饭都吃了两桶的人。

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了我们的呼来达布镇一日游。

“我给你们讲,我们一定要买一个哈密瓜,这里哈密瓜真的超级甜”我刚说完就在胡杨树底下遇见了卖哈密瓜的姐姐。买了不大不小的哈密瓜,一边嘬着哈密瓜,一边向计划中的大漠胡杨林出发。

额济纳旗下午的阳光很温暖,但是风还是冷的,不过两者相结合倒也成了南方初秋时候的模样。

小罗:“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放两首歌”

小王:“算了算了,我罗老师一放不是凤凰传奇就是《青藏高原》再不济也要整个忍不住化成一条固执的鱼”

我:“这倒是真的”

润哥笑而不语,小罗小嘴一噘,对该事实供认不讳。

走了好几公里之后小王开始发出疑问:“爱妃,你地图上显示大漠胡杨不是只有几百米开外吗,为啥子我们走了那么久连胡杨的影子都没看见!!”面对小王的质疑,我自然不好意思说早在买好哈密瓜并开吃的时候我就没有看过导航了,只得对他进行思想洗脑:“你懂个屁,大漠胡杨是我们的目的吗?不是!我们来这座城市就是来体验这里的美的,而且我是故意走错的,点儿都不懂!庸俗!”他们三人用一种极其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但是又觉得我言之有理!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俩货为什么这么热衷坐囚车)

要是说在额济纳旗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情,那应该就是在各个斑马线上疾驰,我发誓,我从小就没在一天之内跑过那么多条斑马线。

(我也想不清楚当初为啥子热衷牢房)

我:“哎呀~我的妈呀,快跑”然而跑到一半的时候小王忽然在我的旁边疾驰而过,说实话被人超真的是一件有些丢人的事情。润哥虽然腿长,但是跑得比较矜持,紧跟我后面。

“妈的!龟儿子些又跑!”身后传来小罗的咆哮。

(疯狂原始人)

小王和润哥在额济纳旗打了一场球,我帮小罗拍了一组照片,只会投球的小朋友回家吃饭了,一场球就这样结束了。

(润哥特喜欢在沙漠里躺起)

太阳正在缓慢下移,额济纳旗的公园里的芦苇被夕阳染成橘黄色,温柔明媚。小王拿着相机边拍边说:“爱妃你看这个鸟简直觉了”我斜着眼睛一看,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绝了的是这只鸟,还是他拍的这只鸟。因为这一小只鸟在一大片的芦苇中实在是平平无奇啊~

“小罗,我给你拍照,你就这样跑起来,感觉很日系的那种样子哈”我拿着相机,让小罗走在前面。

然后小罗迈着小小的步伐在木制的廊道上跑了起来

“噔噔噔”群廊回响

“啧啧啧~我罗老师果然不是一般人”小王扶着栏杆,对罗老师投以钦佩的目光。

“龟儿子狗东西你闭嘴”小罗边笑边翘着兰花指着小王骂道

(差点淹没在沙漠中的小王)

恍惚之间,我好像突然想起来,原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别人狗东西了。

拍完一组匆忙草率的照片,绕山一圈,打道回府。

(不得不感叹一句润哥威武)

“杨哥,我想上厕所”正当我们大步向前的时候,小罗微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之前我们路过的那个体育馆好像有厕所,刚好可以去那里上厕所”我道

“但是好像还有点距离吧”润哥补充道

“是说我罗老师咋个突然兴致不高了安”小王边说,边用手扒拉着小罗

“狗东西,不要碰老子,你一碰老子老子更想上厕所了!!”小罗现在已经翘不起兰花指了,连骂出来的语气都没有先前的洪厚。

(我的大背头和小罗飘逸的长发)

在认路达人小王的带领之下,我们终于抵达体育馆厕所处,成功解决小罗燃眉之急。而后便往我们居住的小宾馆的方向走,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整个呼来达布镇好像安静又热闹。安静是别人的,热闹是我们的。我们开始唱起了歌,有周杰伦的,有林俊杰的,还有披头士的,还有华晨宇的,单单我不会华晨宇的。

回到旅馆所在的街道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过了,去德克士吃炸鸡,我排头,其次是小王,而后是小罗,润哥紧跟其后。

当走进德克士门口的时候,我的内心:“呀~这丫全是玻璃,哪里才是门,应该是左边吧”而后我迈着“稳重”的步伐前进,“啪”脸和胳膊成功撞玻璃上,别问脸为啥撞上,要问就是习惯性侧着推门。玻璃门窗内的小朋友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我。紧接着,我的头响起了小王的声音:“呀!爱妃你咋子了,咋个朝到玻璃撞去”本人表示不想理他,而后这人还该死不死的边用推着我边补充了一句:“疼不疼嘛”假使他的言语里有个两分的诚意还好,可这语气完完全全是在嘲笑我啊!“你滚吧!你去死吧!你闭嘴吧!”而后小王成功在我的咆哮和拳打脚踢中闭嘴了(可能只有拳打)这就是疯狂在作死的边缘试探的结果。

回到旅馆的时候老板已经把我们的豪华五人间收拾出来了,看着灯光略显暗淡,床铺过于简单,家具过于破旧的房间,小王和润哥决定吃口馕压压惊,我和小罗准备重新铺床洗漱、泡脚。

在火车上蜗居了三天,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内心真的很满足。

入夜,天空中有三三两两的星星,街上的烧烤店开张了,陌生旅人入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我们的耳朵里,我突然没由地想起一句话来:“谁才是守夜人,是未死的灵魂”。

(也不晓得小罗这奇奇怪怪的动作是在爪子~)

整夜,小王无鼾,我们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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