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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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池塘,是收集雨水,作为灌溉用的。一方山水养一方人,那口“巨大”的池塘,面积约12000平方米,曾保障着一方村民无数农田的灌溉。

池塘的一边是镇中心卫生院,由一条200米的塘坎公路与场镇相连。

几块光滑洁净的大青石半淹在一清见底的池塘里,在那没有洗衣机,没有自来水的年代,大池塘自然而然地担负了医院住院病人床单、被单的洗洗刷刷,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男孩子们夏夜游泳的“天堂”。

春风拂柳,稻花纷扬,蛙鸣一片的乡村田野,依“巨大”的池塘环绕而成。十几只白鹭单脚踩在塘边的大树上,许是发现了池塘的游鱼,纷纷扇动翅膀,低低地盘旋在池塘的上空,累了,停在塘边的田坎上,或栖在低矮的草丛间,望着一池清水,静立着,像是对青山绿水的无限陶醉!

挖十几条蚯蚓,或去酒厂讨要一包酒糟,于是就有了三三两两的垂钓者。戴着一顶大草帽,随性地坐在早就被无数屁股坐得溜光圆滑、寸草不生的塘坎上,静静地盯着水面上的泘飘,往水下猛地一沉,迅速提竿,鱼钩上便挂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一旁的小桶里,装着半桶池塘水,里面游动着被困的大小鱼儿,还有顺便抓到的几只大龙虾或是蟹钳高举的大螃蟹,“咕噜咕噜”,生气地吐着细小的泡泡,发泄着它不满的情绪。但对垂钓者来说,那便是蹲守半天塘坎的动力和意义。

更有运气好的,会钓上几斤重或是十斤八斤重的大鲢鱼、大鲤鱼、或是大草鱼,欣喜不已,三两分钟地直接提到街上,趁着活蹦乱跳,卖上一个好价钱,补贴家用。

碰到家里经济过得去时,想着一家老小好久都没吃上一盆鲜嫩的鱼了,于是,急急地赶回家里,煮上一盆麻辣鱼,肉质细腻,口感嫩滑,麻辣鲜香,吃得孩子们如盛开的一朵朵小花。

有时,也会尊重老人的口味,煮一盆相对清淡的家常鱼,吃完细嫩的鱼肉,喝一碗可口的鱼汤,一家老小,其乐融融,那便是普通人家,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2

90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有一批南下先行者外出打工。

见过外面的大世界,便有了在镇上买房买门面的想法,想着以后不打工的日子,自己在街上有房有门面,开个小店,做个生意,可以相对轻松地过上一辈子。

于是,就有了地产开发商,一座座高楼沿池塘边拔地而起,新农村、新场镇的新气象看热了不少人的眼,“到街上买套房”,成了更多打工人的梦想。

人们如火如荼地追着买街上的房子,更加刺激了开发商的开发欲,为了节约成本,所有依池塘而建的下水道,以至于厕所,都把排污口对准了那口巨大的池塘。

由于缺乏长远的规划,也缺少相应机构的监督,那口巨大的池塘,被埋下了无穷的后患,如同一个健康人,被注入了令皮肉腐烂的病毒。

那一清见底的池塘水,渐渐变得浑浊。医院的被单,再也不能拿到池塘去洗;游泳“打水战”的顽皮男孩们,再也不能在每个傍晚,脱成一丝不挂的光腚子,畅游在那口巨大的池塘里;那些垂钓者,也没心思拿着鱼竿去钓鱼了,用他们的话说,钓个鱼都不敢吃,钓来何用!那成群结队的白鹭,不知何时,已然不见了踪影……

池塘的水,渐渐地泛着若有若无的臭,几年后,臭气更甚,成了名符其实的臭水塘。别说是游泳,连一只脚也不愿伸到塘里去洗!

昔日的热闹,已成昨日黄花。

随着水质的变坏,更有每年的四五月份,逢到变天的日子,池塘就会“翻池”,白翻翻地漂泘着无数条大小鱼儿,随风漾到池塘边,在日光的照射下,加剧腐烂,再飘出阵阵恶臭。

每到这时,政府会组织清漂队,划着渔船,沿池塘一圈,一遍又一遍地打捞起翻池的大小鱼儿,再白花花地堆放在池边的草丛里,等着垃圾车来运走。

每一次翻池,准得恶臭一个星期,让人们怨声载道,让进医院看病的过路人怨声载道。

3

“这口巨大的池塘太可惜了!”2001年,至从我把人生的另一半找在了医院,每天行走于医院连接场镇的那条200米的塘坎公路上,都会忍不住地如此惋惜!

在我眼里,这口巨大的池塘,应该是小桥流水的,应该是亭台楼阁的,应该是一池荷花,鱼戏莲叶间的;应该是池塘的中间,有一道纵向的七弯八拐且有护栏的小桥,从医院的这头,一直延伸到池塘对面派出所的那头;应该是围着池塘的一圈,有长长的廊道,还有休闲的长椅。

然后,在每个清晨或是每个日落,我惬意地穿过中间延伸至对面派出所带护栏的小桥,看一池荷花盛开鱼戏莲叶间的样子;近距离地看“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静谧;看一个个莲蓬,晃着重重的脑袋,在风中摇曳的样子;看荷叶上有晶莹的露珠滴溜溜地滚落,“咚儿”的一声清脆,融入池塘的怀抱,再引来一群觅食的小鱼,那该有多美!

“别作梦了,这么大一口池塘,要打造成你想像的样子,那得花多少钱!还有,沿池塘大半圈的楼房排污口全都对着池塘,要怎么解决?这又得花多少钱?再说,又有谁出得起这笔开销!”先生见我一次又一次地做着不切合实际的黄粱美梦,总拿最现实的话来敲打我,想打醒总沉醉于遐想中的我。

是啊,亭台楼阁易修,小桥流水也不难,难的就是从根本上解决那些排污口的问题!

每一次沉醉的遐想,总在最后的一声叹息中结束。的确,我太爱做这个黄粱美梦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沿着这200米的塘坎公路,一走就是十多年。

从牵着蹒跚学步的儿子走过塘坎,到看着儿子踩在滑板上从塘坎一溜而过,再到儿子骑着自行车来来回回地往返在塘坎上,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诫着儿子:那池塘的水很脏,千万别到水里洗手洗脚!

池塘每年的四五月,依然会翻池,会有无数的大如十斤八斤,小如寸长的大小鱼儿殒命。那些命大没有翻池的鱼儿,总有人在每年的某些夜晚,划动着渔船,进行打捞。

“池塘的水那么脏,这打来的鱼,别说是卖钱,就是白送,也不敢吃啊!”我曾带着无限的疑惑说。

“这鱼哪个敢吃,听说是偷偷地卖给一些养鱼大户,拿到他们承包的池塘里,养上几个月,再打捞出来,进行售卖!”有知情人告之。

“哦,难怪选在晚上捕鱼,这就不难理解了!”但我总有一种类似于“洗钱”的感觉。只不过,在这里,不叫“洗钱”,叫“洗鱼”。

更有一些很厉害的人,知道这些鱼常卖给哪几家养鱼大户,从而不再买他们的鱼,不得已,那些经过“洗鱼”的鱼,只好卖到外地。

小白白的我,也在人家悄悄的指点下,尽量地规避着,不买这经过“洗鱼”的鱼。

这种日子,一直过到2015年。那年,儿子在乐外婆的帮助下,进城上了初中,我也随儿子一起,搬到了县城早就装修好,已通风半年的新家。

那口浑浊的巨大池塘,也终在我的无限遐想中,成为遗憾!

4

进城后的儿子,继续他的学业;下岗多年的我,重新找一份工作。最后,在离家仅十分钟之遥的建材市场,谋得了一份出纳兼统计的工作。

逢年过节回到乡下,那口浑浊的巨大池塘,依然浑浊,随着时间的积累,池塘被迫接纳的污物越来越多,比起原来,似乎更浊了,也更臭了,让过路的人不得不皱着鼻子,再匆匆而过!

2017年,进城两年后,先生告诉我关于治理那口臭池塘的消息。

“这得花多少钱?”想着那口巨大的臭池塘,还有那一大排街边房的排污口,特别是厕所的排污口,要整治出来,岂是一文两文能拿下的!

“放心吧,政府争取到了治理资金620万元,其中山东对口援建300万元,其它专项拨款320万元!”先生如他同事们总结的一样,‘天上晓得一半,地上全晓得’!

“是不是我梦中的荷花池就要实现啦?”对那口烂泥塘,我依然‘贼心不死’,我依旧觉得应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那才是它该有的样子!

“荷花就不一定会种啦,但肯定是要治理出来的!就在这年的9月份开工,争取在2019年9月完工,历时两年时间。”先生说得有板有眼儿。

虽然,我离开了那口大臭塘,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仍是高兴的,能变成荷花池最好,退一万步说,没有变成我梦想中的荷花池,治理出来之后,再怎么也比现在的臭池塘强!

建材市场的工作,很是紧张,那是一个靠着业绩才有饭吃的职业。虽然,我是后勤,一样把人忙得一天天、一年年地两点一线,上班回家,回家上班,人也旋转得如同上满了发条的陀螺。

曾有短暂的奢望,想回去看一下那口巨大的臭池塘,整治得怎么样了?现实却是连儿子周末回家,想请个假都比登天还难,哪还能请假回去看那口烂池塘!

那口臭池塘的治理,我只能从先生的嘴里知道些许。

“过年我可以回去看看那口池塘了吧,看整治得怎么样了?”对那口巨大池塘的治理,我存在着无数的期待和幻想。

“今年春节不值班,我想进城来过年呢!”自从我和儿子进了城,读书的读书,上班的上班,几本没时间回去乡下,只有先生还在那里坚守,他早就期盼着春节放一个星期的假,来城里好好地玩上几天。

就这样,我错过了春节回乡下的机会,也错过了看那口烂泥塘整治成什么样子的机会。

直到2019年春节,先生首轮值班,利用春节仅有的几天假,我终于回到了乡下,见到了那口整治成“半成品”的池塘。

街上沿池塘修建的楼房所有的排污口,统一规划改进,不再对准池塘排污,按标准做成了“化粪池”,定时清污。

池塘周边有背坎的地方,全都用水泥做成了天然石头状的护坡,护坡的石头大小各异,有“天然”的缝隙,有经年“雨水”琢下了小圆窝,惟妙惟肖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塘底的恶臭水体淤泥已清理,达两万多立方。

后期的建设,要做成什么样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效果,我无法预测,只能拭目以待。

5

百闻不如一见。

再次回到乡下,我看到了惊艳的一幕:往池塘路口的边上,竖着一块大青石,上面苍劲有力地刻着:迎宾湖。由红漆填写过的三个苍劲的字体,赫然醒目!

我是回到乡下了吗?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感觉自己进到了一个旅游胜地,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花团锦簇,绿植葱茏,这是那个曾经臭不可闻的大池塘吗?

走过了塘坎,我不想回家,直接沿修好的步行道,欲周游迎宾湖一圈儿。

右边,是湖的护坡。左边,是我向往的小桥流水,一道人工三折的观光小桥,横跨于迎宾湖的两岸,手扶雕花栏杆,低头看桥下一群群的游鱼。鱼儿以为有人投食,毫不惧人,几十、几百尾成群地赶来。

惊艳的红,纯纯的黑,浅浅的灰,雪花的白,还有一些是杂色,大如半尺,小如三寸,争先恐后地朝我赶来。奈何我没有准备吃食,它们只好摆摆尾,失望地游向四面八方。

沿游鱼的远去,我把目光投向了水边的背坎,那些背坎,不再是土坡,已全被水泥硬化过。有茂密的芦苇一大丛一大丛地群居着,有蔷薇开着粉蕊的小花儿,一枝又一枝地压满枝头,低低地垂在水面上,湖光山色倒影成趣,鱼儿们欢快地穿行其间,怡然自乐。

回到沿湖一周的主行道,目光所及的水面上,有几飘小小的睡莲簇拥成团,开着浅淡的小小莲花,飘在水上,纤柔得好像有风,随时都能把它们吹走。

往前,左边便有一个‘岛中花园’,金黄的菊花开满了小岛的角角落落,杨柳依依,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地装点着绿色的小岛。有休闲的人儿坐在仿树桩的凳子上,休闲桌上,放着各自的水,亲切地攀谈着。

六角亭

小岛的边上,有一个六角亭,高高地矗立着,沿八步木梯走上去,便是一个护栏与廊椅围成一圈的空中楼阁,坐在上面,湖中喷泉,小桥流水尽收眼底。这里,常常是年轻人喜好的场所。

空中楼阁沿池塘中心的方向,有人造小瀑布从楼阁底部倾泄而下,哗啦啦地流进湖里,日夜不停。如此布局,一方面是为了景观,另一方面是让一湖‘死水’流动起来,活跃起来,显得更有生机,也给湖中的万千鱼儿提供一些氧气。

游完小岛,往前二十米,是一架两折弯的小桥流水,横跨湖面,直达迎宾湖广场。我没求近,沿主道往前行,只为早日目暏完整的迎宾湖芳容。

有一架高高的镂空装饰亭矗立在右手边,亭下,是一排与装饰亭相同材质修建的条凳,有两个年轻人相依相偎地腻在一起,视我这等游湖者为空气,不好打扰,依然向前。

不知不觉间,已行至我家的楼下,只不过,中间被隔了一道带有装饰纹的隔离墙。我家在二楼,我现在所站的位置,恰好就在我主卧的窗下。

迎宾湖整改以前,这里是一片稻田。每年,从窗子看外边,有村民插秧,然后一片葱茏,看着稻子扬花出穗,看着一片金黄,再看着收割机轰鸣开过,稻田再回归寂寥。

可现在,我的窗下是迎宾湖,有洁净的观光道,有满眼的绿化带,有清澈的湖水,有若隐若现的游鱼。

古有大禹治水,路过家门而不入;今有小民观景,路过家门也不入。

往前行,右边是一排长长的古风的亭子,朱红的漆,刷得亭顶亭身亭柱亭栏亭廊椅,皆是朱红。这里,常是老人们聚集的场所,白花苍苍里,有银丝从眼前飘过,但并不妨碍老人们相谈甚欢的兴致。

行至长亭前300米的地方,这里曾有一个引水灌溉的钢管,每年,有无数孩子赤着脚,挽着高高的裤脚在这里抓龙虾,过钢管。

现在的这里,湖边种了几株樱花,有一个人造的小池子,浅若半尺的池水里,种着几株莲藕,由独行石条围着小池子。偶有寻求刺激者,不走大道,非要围着独行石条转上几圈,即使不小心掉下去,也就一跨步的高度,无伤大雅,更不会造成伤害。

往前,是一道古韵的大圆门,跨过圆门,右手边是一排古韵的乡村文化宣传栏。左边绿化带的边上,是茂密的芦苇丛,有湖水润无声的滋养,它们长得郁郁葱葱。

不觉间,已到了迎宾湖广场,广场左边紧邻迎宾湖,有一坡平缓的石梯直达湖边,可以撩起水花四处分溅,可以近距离地看小鱼小虾。还有个别螃蟹,横着爬到湖边,看见有人,赶紧横着爬走!

广场的右边是一个大大的草坪,有无数的孩子在草坪上,或坐,或站,或打闹,或嬉笑,或放风筝,开心不已!

广场中心,则成了大妈们跳坝坝舞的场所。

往前,就是医院对面一湖之隔的派出所了。这时,我看到了心心念念的荷花,只占据了湖边的两只小小的方角。它没有如我想像地开成一池翠荷,再飘摇地曳动无数细长的荷杆,撑起一片片粉荷。但有这两只小小方角的荷花也不错了,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有,总比没有的好!

小方角的碧荷

行至此,我的迎宾湖之旅已去了一半。

走过那道两边是湖水,且带有护栏的长长廊道,中间有休闲椅,三三两两地坐着休闲的人。

这个地段,也就是曾经让无数厕所排污口对准池塘的地段。现在,楼房与迎宾湖之间,被一堵带装饰样的隔离墙隔开,墙内是居民们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墙外是一湖风光,一湖旖旎!

6

以后所有的日子,每逢回到老家,迎宾湖就成了我最迫切的打卡地儿,若时间紧迫,没空去走上一圈儿,则有一种白回了老家的怅然若失!

漫步走在迎宾湖的走道上,偶尔会有年轻的妈妈,带着几岁的孩子,买了一袋爆米米,在投食游鱼。

一群游鱼争先恐后地赶过来,形成层层叠叠的‘鱼海’,张着无数个‘圆圈圈’的嘴,努力地吞食着飘在水面上的‘满天繁星’。

孩子笑了,年轻的妈妈笑了,看到这,我也不知觉地笑了。

湖中嬉戏的游鱼

或许是秉承了爸爸的爱好,我总喜欢拿出手机拍下一路的风景,那一湖自由自在的游鱼,那几飘安静的睡莲,那小岛上的亭子,那小桥流水,那两方郁郁葱葱的碧荷,以及那摇曳的粉莲……

每次回,每次拍,然后再宝贝似地传到QQ相册,这一切,只为愉悦自己的心境。

“二妹,别拍了,一出来就到处拍拍拍!好好走路!”先生总在我拍风景儿时,不合时宜地打着岔儿,然后再无可奈何地望着一脸兴奋的我。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让我拍呗!”我头也不回地应着他,眼里尽是满屏的风景!

夜,迎宾湖的小道上,有一路太阳能的路灯相伴,一旁的景观树上,布满了霓虹,像千万只小姑娘的眼,俏皮地眨巴着……

广场上,丰腴的大妈,娇俏的美女,六七十岁的老爷爷,舞动着他们或轻盈,或笨拙的步伐,尽情地挥撒着他们的激情!

四季交叠,湖水旖旎。

送走了一湖春水,告别了芬繁的樱花,便迎来了夏日的骄阳似火。杨柳依依,瀑布哗啦,两方碧荷正当时,夏后菊花开满地,冬日梅花朵朵新!

水光潋滟四季美,山色空蒙景亦迷。

爱你,迎宾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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