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该写些什么,或者该不该写。今早我旷了一个上午的课,只因梦见了你,我们有两年没见面了吧?所以我格外珍惜每次和你在梦里相见,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喜欢轻飘飘的白衣裙,走起路来有种银铃般的欢快,你牵着一个男孩的手,在夜里悠闲的逛着,偶尔灯光抚摸你的侧脸,照的可人儿脸颊微红,那个男孩子我见过,高大温柔,也和两年前一样,没变过。而我,像个无家可归的人,戴着黑色的口罩,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你,你的笑容还是这么甜,这么美,不过那笑脸却不属于我,我只能捡拾你施舍的恩惠,活在自己打造的梦境中,还好你没认出我,我选择了与你擦肩而过,不敢打扰。
等我醒来,已经十一点了,浑身酸痛,心绞难耐,想把自己的大脑停下来,不再去胡思乱想,可我控制不了它们,每根神经元都在悲伤,大概那些尘封的记忆被这个梦激活,一个个不完整的画面冲破禁锢的枷锁,带我找回遗失的自己。
我的青春,或许只有两个女人对我最好了,一个是我的妈妈,还有一个就是16岁时的你了。大概所有的故事,都是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的,但你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同学,刚刚上课老师让你做的这道题我没搞懂,你可以教我一下吗?”甜甜的声音触及到这个小男孩腼腆的耳膜,直接让他的嘴巴忘记回答你了,但浑身的毛细孔都喊着答应她,答应她。那一刻,我才明白,学生时代的爱情,不是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的,而是从你可以教我吗。记忆里只记录了你的这句话,后面的故事已经被岁月删去了,我只知道那一年自己教了你很多的题目,而如今这些题目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唯有第一次的心动无法忘却。
你是第一个和我背对背坐在操场上谈天说地的女孩子,我们当时聊了什么的?未来想上的大学?今天某个数学问题?某个同学考了满分?还是老师上课时偷偷把鞋子脱了?原谅我,我已记不清了。和女孩子背对背靠着是种什么感觉,我说不清,就好像阳光拥抱大地,温暖、安宁,也好像海波亲吻过往的船只,惊喜、激烈,风吹过你的身体,传来的阵阵体香像个狡猾的贼,轻易地偷走了我的心跳,那一刻,我想让时间定格,就这样和你背对背坐着,直到老去。
想起你说过的,我以前没给男孩子缝过衣服,你是第一个。似乎中国的校服质量都不太好,或许是因为每天都要穿,所以很容易受伤,那天你说自己的校服都没干,想借我的校服穿一天,我就把身上的校服脱给你了,一件校服简直被你穿出来裙子的感觉,你乐呵呵的说,衣服好香啊,是金纺洗衣液吗?我不知道,因为爱情往往是自带香气的。你穿了一整天,放学时,你说“把你衣服弄脏了,我帮你洗干净还给你”,我怕你太过麻烦,想拒绝,但你空灵的眼睛,扑闪扑闪着,偷偷给我递信号,答应她,答应她。第二天你把校服还给我了,不过校服明显小了,我还以为它被你洗缩水了,你说“这是我自己的校服,你的那件还没晒干,先穿我的吧”,虽然衣服小了一点,但我竟然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有暖暖的被抱着的感觉,校服穿了许多年,早已经穿腻了,唯有你给我的这件,我最舍不得脱下来。我们互相穿着不合尺码的校服,我没找你要回我的校服,而你也很默契的没打算把我的校服还回来,一个星期后,你脱下来身上的校服,说了那句“钟荨,对不起,穿你的校服穿了这么久,我看你校服口袋有点破了,
就打算给你缝一下,我以前没给男孩子缝过衣服,你是第一个”,我要是知道这会是这辈子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我缝衣服,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走的。
还记得16年的10月26日,我的爷爷生病去世了,他在世前,对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荨儿,考个好大学,做个有出息的人,别像爷爷一样。真对不起他老人家,我食言了,没考上一个好大学。我哭了好久,你就安静的坐在我的对面,直到我不再流泪,才开口安慰着我,让我努力学习,完成爷爷的心愿,这是你最后一次用这么甜甜的声音和我说话了,之后我开始不断补习功课,想把之前的拉下的许多东西找回来,而你,很默契的没有再来问过我题目。
我一直以为万事万物都会改变,但总有东西是不会改变的,直到某一天你从班级消失了,我怎么样都找不到你,直到某天老师说你转校了,那一刻好像有着无数的火车撞向我,碾碎了我所有的意识,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哦不,只剩下三个字,陆蝉衣。据说,爱一个人到至深之时,单单想着这个人的名字,就会感觉到万箭穿心,是一种莫名的胆怯,以及一丝丝的恐惧。我承认,那天我才知道你在我生命中的意义。
后来,再次遇到你,是在你的学校——离安中学,这个学校的名字,真有趣,似乎暗示着离开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一般。我奋不顾身的冲到你的面前,有着无数的话涌进大脑,可嘴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我又认错人了,每个星期放假,我都要到你的学校找你,不奢望你能和我说什么,只希望再看你一次,就这最后一次。
终于在12月12日,我遇到了你和他,我走向你,把你拉走,希望把我们逝去的时光拉回来,我已经忘记自己当时和你说了什么了,或许是这个男的是谁?又或者是为什么转校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只记得,你最后说的“你离我远点,我有男朋友了,你好好学习去吧,别来找我了......听不懂啊?快走啊......说了多少次不用解释了,我和你不可能了,你会遇到对你好的女孩的......别再找我了,我男朋友看到会不高兴的”,我望着你,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
而你的眼神里,我看不到一丝的不舍,你就这样,走向了他,搂着他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虽然没说过,我爱你,也没拥抱过你,甚至连牵手都没有过,但在我心中,你就是我青春的全部,一段已经挽不回的甜蜜而苦涩的回忆。后来,我没能如你所愿,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三本,但我不后悔,因为你不在我身边了,这些承诺、心愿已经没有意义了,没有你的日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过来的。
对了,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吧!我一直记得,我也不祝你“生日快乐”了,只愿你“余生幸福”,谢谢你来过我的生命,让我知道,原来我的人生,也有过快乐幸福。
——ZS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