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与罗马时期的哲学----伊壁鸠鲁主义

伊壁鸠鲁(公元前 341—前 270 年)的哲学(不足为奇地)名为伊壁鸠鲁主义。如果说今天“伊壁鸠鲁主义”这个词暗含“沉迷酒色,纵欲狂欢”的意思,那绝不是伊壁鸠鲁的错,而是他的那些罗马的解释者们造成的。伊壁鸠鲁个人过着极为节制而简朴的生活:只吃面包、奶酪和橄榄;喝一点点果酒;躺在吊床上打个盹;在花园里散步,同时享受与朋友聊天的乐趣。在经受了一场痛苦而又漫长的疾病之后,他带着尊严和勇气死去。

伊壁鸠鲁主义建立在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基础之上,但事实上,伊壁鸠鲁和所有后亚历山大时代的哲学家们一样,兴趣似乎并不真的在科学上,而在寻找美好生活上。然而,从亚里士多德的时代起,“善好的生活”这个观念经历了一个倒退。倡导以积极的、有影响的、政治性的和负责任的生活作为一种自我完善的方式已经变得毫无意义。现实似乎并未被个人的进取心所改变,而当个人要被纳入罗马帝国繁冗而没有人情味的官僚体制时,就产生了一种无力感。和亚里士多德一样,伊壁鸠鲁认为生活的目标是幸福,但他简单地把幸福等同于快乐。只要不能带来快乐,那么任何行为都不应该去做;只要不会产生痛苦,那么任何行为都可以去做。这样一种信念促使伊壁鸠鲁对快乐的种类进行了分析。存在着两种欲望,因而满足这两种欲望就会产生两种不同的快乐:自然的欲望(包含两个子类)和无意义的欲望:

Ⅰ.自然的欲望

A.必需的(例如,饮食和睡眠的欲望)

B.不必需的(例如,性欲)

Ⅱ.无意义的欲望(例如,对华府珍馐的欲望)

自然而必需的欲望必须得到满足,并且通常很容易得到满足。它们带来大量的快乐并且几乎没什么痛苦。无意义的欲望不需要得到满足,而且也不容易满足。因为这些欲望没有自然的限制,并且往往会使人着迷并导致非常痛苦的结果。

性欲是自然的欲望,但通常情况下是可以克服的;在可以克服的情况下它应该被克服,因为性欲的满足可以带来强烈的快乐,而所有强烈的情绪状态都是危险的。再者,性欲将人们带入通常来说最终是苦甚于乐的关系中,而这些关系经常是非常令人痛苦的。

伊壁鸠鲁给予大量关注的一个自然而必需的欲望是安宁(repose)。安宁应从肉体和心灵两个方面来理解。真正善好的人(即体验到最多快乐的人)是那些已经克服了所有不必需的欲望的人,他们以尽可能节制的方式满足必需的欲望,为肉体和心理的安宁留下了大量的时间,并且免于忧虑。

请注意,伊壁鸠鲁对快乐的定义是消极的,也就是说,快乐就是没有痛苦。正是这个消极的定义让伊壁鸠鲁免于落入完全的肉欲主义中。这个定义的麻烦在于,将其推至逻辑上的极端就意味着没有生命要比任何生命都好(这也是弗洛伊德在其《超越快乐原则》一文中得出的一个结论,在这篇文章中,他断言“快乐原则”背后是桑纳托斯,即死亡本能)。

这个推论略有些讽刺,因为伊壁鸠鲁本人断言他的哲学驱散了对死亡的恐惧。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使得伊壁鸠鲁认为死亡只不过是感觉和意识的消失;因此,不存在可以让人去恐惧的对死亡的感觉或意识。“只要我们存在,死亡就不在我们身边;而当死亡来临时,我们也就不在了。”

伊壁鸠鲁的一些罗马追随者们对“快乐”作了相当不同的解释。他们将快乐定义为积极的刺激(titillation)。正是因为这些极端主义者,如今伊壁鸠鲁主义常常和肉欲主义的享乐主义(hedonism)联系在一起。躺在摇摆的吊床上的病魔缠身的伊壁鸠鲁是会予以反对的。(尽管他的反对不会很激烈。争辩会引发焦虑,焦虑是痛苦的。)伊壁鸠鲁的理论从未成为一种主要的哲学运动,但是在好几个世纪之中,他都有希腊和罗马的门徒。他最著名的继承者是罗马人卢克莱修,卢克莱修在公元前 1 世纪写下了一部长诗《物性论》,详细阐述了他老师的哲学。也正是通过卢克莱修的诗,我们才得以一窥伊壁鸠鲁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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