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洗牌
这场圣诞晚会给凌冬晨的感觉是震撼、震惊，几天后回想起来还心有戚戚焉。凌冬晨觉得自己的世界太闭塞了，怎么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跟陈婧比起来自己真是太落伍了。凌冬晨想：既然改变不了环境，那就改变自己吧。自己要学会唱歌、跳舞、还有喝酒、为人处事……
这个周末，凌冬晨迫不及待地来到孟乔家。晚上她们躺在一张床上---凌冬晨跟她述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和心内的感受，还有她要改变的想法。孟乔听了马上支持她，并说自己也想改变，不想卖鞋了。凌冬晨猛然想起前几天她去西苑大学的路上，看到街边有一家书店大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招聘营业员，下面还有电话号。凌冬晨拿出一个小电话本，上面写着书店的电话号码。她把那页纸撕下来递给孟乔，说：“我觉得如果你一定要卖点什么，还不如去卖书！你那么喜欢看书，这个岗位太适合你了，你一定要去试一下。”孟乔接过那页纸：书店有个非常大气的名字《万卷沙龙》，她当即决定明天就打电话应聘。孟乔说：“让我们一起迎接改变吧！《飘》里的‘郝思嘉’说过：‘不管怎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起来，已经是1996年的1月1日，又是新的一年了。
元旦过后第一天上班，路明远就递给凌冬晨一份《原始凭证粘贴单》和《报销单》，让凌冬晨把圣诞节晚上回家的打车费报了。凌冬晨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东西，问了林沁云，终于把打车票据贴到粘贴单上、把报销单填好，然后找路明远签字。路明远签好字让凌冬晨把单据拿到财务部报销。
凌冬晨还是第一次走进财务部：财务部的办公室很小，大概有40平米。原来柜台后面并排有四张办公桌，办公桌两两相对挨在一起。纪亭峰就坐在挨着柜台靠近门口的位置，纪亭峰对面挨着柜台靠里面的位置就是她的老同学刘宇。其它两张办公桌旁没有人，应该有一个是赵部长的位置吧？右边靠墙并排有两个文件柜，左边靠墙有一张电脑桌，桌上放着一台电脑还有一台打印机。
凌冬晨走进去时，纪亭峰他们正在聊天，凌冬晨发现屋子里还多了一位女士，不由愣了一下。那位女士对着凌冬晨说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刘姐。圣诞节那天晚上我们一起打车回的家，你忘了？”凌冬晨想起：那晚散会路明远安排她们一路的四个人打一辆车，凌冬晨的家最远最后到家，这个刘姐是倒数第二个下车的，她在临下车前还叮嘱凌冬晨注意安全呢。大冬天的，穿着棉服戴着帽子，又是黑天，也没看清刘姐的样子，只记得她说话很快、声音很清脆。凌冬晨笑了，说：“刘姐，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来。”刘姐笑道：“没关系，大黑天的你也看不清。对了，你来财务部干嘛？”凌冬晨忙说：“路老师让我过来报销圣诞节那天回家的打车费。”刘姐说：“噢，那我在这儿就对了，我还要签个证明人，把单据给我。”刘姐拿起单据正要签名，突然笑了：“报销内容怎么写的‘运费’？谁教你写的？”凌冬晨一脸蒙地说是路老师让她写的。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这个老路，运费？运的什么？哈哈哈！”
看到凌冬晨一脸尴尬的样子，纪亭峰忙把票据接了过来，看了一下粘贴单，从桌子拿了一张单子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在单子上面盖上名章，把单子和报销票据粘贴在一起，最后递给了对面的刘宇。
在纪亭峰工作的时候，凌冬晨不由打量了下刘姐：她大概二十五、六岁，个子不高，有1.55米左右，梳着齐耳的五号头，瓜子脸，浓眉大眼，睫毛长长的。和林沁云不同，刘姐是乍一看，觉得挺普通，越看越觉得好看，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二眼美女吧？
这时，刘宇接过纪亭峰的单据，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额，然后拿出一串钥匙，蹲了下去。原来在刘宇的椅子的右侧，柜台的下面有一个保险柜，刘宇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22元现金，他让凌冬晨在凭证上的领款人处签上名字，然后把钱递给凌冬晨。
凌冬晨想原来出纳就是管现金的，这样就报销完成了？刘宇说：“对呀！报销就是这么简单。”这时，有人在走廊喊：“刘则列---电话。”刘姐忙走了出去。
凌冬晨问：“这个刘姐是哪个部门的呀？怎么不经常见到？”纪亭峰说：“刘则列呀，我们是一批来的，她在工程部做出纳，工程部办公室离这里有点远，你不常看到她也正常。”刘宇来了兴致：“这个刘则列你们不是一批来的吗？你们又同岁，要不你们就凑成一对得了。”纪亭峰忙说“不行，不行，这个刘则列，名字里有三把刀，嘴巴太厉害，我可受不了，你还是别开玩笑了。”刘宇说：“也是，你性格这么温吞，你们要是成了，你得让她欺负死。”......
凌冬晨回到办公室，想：原来纪亭峰也没有女朋友，想起圣诞节那天他的举动真是让自己觉得很感动。想起小说里的桥段“英雄救美，然后美人以身相许…...” 呸、呸、呸，自己都在想些什么，摸一下脸颊，好热......
一转眼，就要过年了，公司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这天，路明远把发展规划部的人一个一个地叫到办公室，每个人回来时手上都多了一个信封---原来这就是年终奖金了。凌冬晨原想自己刚来，肯定没有自己的份儿，还是安心工作吧。没想到路明远也给她发了个信封，凌冬晨偷偷数了下：有500元呢！要知道她现在每月的工资才200多块。好开心！
看到凌冬晨脸上开心的样子，吴月说：“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工程部这回可露脸了！去年工程部在公司内部搞集资，公司好多人都出钱了，今年怎么样？工程部的盈利是百分之二百！这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就是你去年出资1万元，今年年终就拿到两万元。”看着凌冬晨惊讶的表情，吴月摇了摇头，拿起手中的资料，走出了办公室。
林沁云看到凌冬晨的样子笑了，说：“小凌，很开心吧？”“嗯！”凌冬晨心想：果然是全区效益最好的企业，公司居然这么有钱！太牛了！
林沁云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过完年还得重新‘洗牌’呢。”凌冬晨忙问：“什么叫‘洗牌’呀？”
林沁云说：“公司每年过完年，都会有大规模的人事调整，到时候，谁去哪个部门调到哪个岗位还不一定呢！公司的人都管这叫‘洗牌’”。
凌冬晨的心瞬间从高处跌到了谷底。自己在发展规划部就没有一个明确的岗位，到时公司一洗牌不知道要把自己洗到哪里去？如果公司要裁员的话，不用说，第一个要裁的就是自己。这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