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影院哭,不是因为电影里关于亲情爱情友情这些情绪的描写,而是因为电影里的童心,电影中的创意,电影这门艺术的美好。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抬头仰望星空了,前不久韦伯望远镜公布首批全彩宇宙深空图像,看完之后内心竟毫无波澜,心里嘀咕了一句“挺漂亮的”然后继续写手上的代码。
前几个月曾在微博上感叹道“工作后慢慢消散了对世界的感受力”,现在似乎更甚。
20年毕业到现在,换了两份工作,每天几点上班、几点吃饭、几点摸鱼、几点下班,通勤要乘坐哪班车,工作会遇见哪些人,在重复性的两点一线的日子中逐渐被固定下来,于是人变得麻木,世界只剩几条街道的大小,生命在温水煮青蛙般看似平静实则危险的生活中日渐消耗。
当然,这是一种很正常的且是大部分人正在过的生活方式,而我也将在这一篇感慨的文章后继续这样的生活,但好像这种生活和我小时候,和我毕业前畅想的有所不同。
小时候学古诗,李白的《夜宿山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小时候觉得好浪漫,李白站在能穿破云霄的高楼上,伸手触碰星星的画面直接浮现在脑海中。
而现在却觉得好幼稚,用词好简单,我们知道上天得坐火箭,知道星星也是一个特别大的星球,知道李白根本摘不到星辰,无非是会用夸张手法写诗罢了。
知识的汲取让我们对世界的认知更全面了,但对生命的想象力好像更狭隘了,因为所有的事物都具象化了,都有了固定的形状统一的名称,而小时候那些“手可摘星辰”的天真幻想现在也知道只是妄想。
但是当影片中,莫扎特带着三人组乘着积木飞船到长城上,莫扎特用能量将天上的星星一颗颗拽到观众眼前,摆出了世界七大奇迹的形状时,那种曾经出现在我脑海中但早已被生活消磨殆尽的想象又被唤醒了。
在房间里遨游宇宙,在天空中踩着书本行走,积木做的船说飞就飞,天上的星星说摘就摘,这种想象与浪漫不就是小时候脑中想法的真实写照吗。
小时候看儿童片会笑,长大后看儿童片会哭,真有意思。
《外太空的莫扎特》是部儿童奇幻片,上一部同类型的可能还是08年星爷的《长江七号》,且都是外太空生物到达地球帮助小主人公成长的题材,影片中也有好几处对后者的致敬,也难怪久不露面的星爷愿意出面宣传这部电影,某种意义上这俩是亲兄弟。
观影后习惯性打开豆瓣,想分享关于这部电影激起我无限遐想的感受,但是一连串的差评让我傻眼了。
“低幼”“无聊”“裁缝”“弱智”“演技烂”“逻辑差”
大家把所有对烂片的形容词都用在这部电影上,仿佛跟我看的并不是同一部电影,我大为不解。
直到我走出影院,走到大街上,已经晚上十点多,街上来来往往的还有许多为着生计还在奔波的人,看着被霓虹灯笼罩的城市,我好像有点懂得了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没时间去看天空,更没心思去管一个孩子心中的天空。
旁边坐着一位观众,差不多在电影开场二十分钟左右打开了微信,一直到影片结束手机屏幕的光都没有暗下去过,他一定是有一些比此刻的星空更为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当然我不否认这部电影也有许多不足,剧情简单,荣梓杉在《隐秘的角落》里还是个身高一米六的小孩,到电影里面已经窜到了一米八成为一个小大人,其实并不大适合出演年龄层偏小的儿童片,几个小孩也需要提高一下演技,可它本就是一部儿童片呀,用科幻片喜剧片的标准去框定一部儿童片的逻辑有失偏颇,所以在我看来这些瑕并不能掩电影中童真的瑜,浩瀚的星空可以包容这一切。
古人总是仰望天空,因为星月星辰的游移是触不到的,就会带来一种神秘感和探索的欲望,所以他们搭建高高的观象台,记录斗转星移,于是有了天干地支,于是有了三垣四象,他们对宇宙的敬畏和探索代代相传,直到近代人类登月的成功,使得几千年来人类的夙愿得以实现。
但是时代进步了,人类可以上天了,现在的人却越来越少抬头仰望星空了,他们更愿意低头看路,或许是因为路难走,或许是因为被快速发展的时代裹挟着,如果不跟着其他人看路奔跑,也许就会被时代落下。
可是不停地向前奔跑,先不管前方的目标有没有追到,路边的风景却已经一一错过。
是要边欣赏风景边缓缓行路,还是为着目标不顾一切往前冲,都没有对错,个人的选择罢了。
但我此刻,只想在原地驻足,做一个抬头仰望星空的人,哪怕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