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藏折乔装 卧伏曹窟

京中  吕辕府

      又是饮下几杯,郦商见吕辕愁眉紧锁,便疑惑道:“不知吕公子为何事烦恼?蒙公子恩,不如说来,也让老夫看看,能不能替吕公子解忧?”吕辕叹了一口气道:“我那本家吕禄,您也是熟识的,我担心他啊!”郦商疑惑道:“吕禄?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替他忧虑?”吕辕摇头道:“吕产性狠,虽跋扈,却行事小心谨慎,我自然不替他担心。只是吕禄一向老实,又缺乏思虑。此番齐王刘襄作乱,必然会杀向京师。我担心吕禄不能应付,固有此忧虑!”

      郦商想了想道:“公子说的有理,不知公子有何方法,能躲过这祸事?”吕辕缓缓道:“我早时也思虑过此事,已思得一计,只是愁于无人相助!”郦商想了想说道:“公子且说来听听?”吕辕继续说道:“太后早年曾封吕禄为赵王,此刻京中危急,亦可遣人劝其去赵地为王!躲开这是非,苟全性命于乱世!我虽同族,奈何疏远,又同是吕氏同宗,怕他以为我别有所图,怕他断然不会听我游说!我是替吕氏着想,也想着他能保我今世富贵荣华!”

      郦商哈哈一笑,说道:“我当是如何,如此,我那小儿便能替公子办了,保你吕氏荣耀!”吕辕假装道:“哦?郦老,如何有此一说?”郦商笑道:“小儿郦寄同那吕禄私交颇深,吕禄脾气,他定然知道!至于公子所托之事,事无巨细,也必成!”吕辕笑道:“我同你家公子交好,却也不曾听他提起,如此,我遣了仆人,去邀郦寄前来,还要烦请郦老一番游说了!”郦商笑道:“我儿孝顺,此事无出其右,我替公子办好便是!”

      此刻门外响起快马声,来人正好是郦寄同仲夏。郦寄奔至厅堂,见父亲无事,也便不好发作。郦商见儿子如此慌张前来,怒道:“为何如此冒失?”也不等郦寄说话,便接着说道:“你有此好友,瞒我作甚?此番结交,相见恨晚啊!”

      郦商微笑着看了看吕辕,吕辕也是笑了笑。郦商说道:“你且坐下,近几日,我就住在吕公子府上。琅邪王早睡,我还需同他聊上些时日。你这朋友,邀了神医,替我看这顽疾。你有朋如此,我心甚慰,我同吕公子再聊些许。你去院中稍后,我还有事交代于你!”

      郦寄都来不及说什么,却又被遣了出去。他看了看站立左右的黑甲,皆是骷髅面具,甚是恐怖,定然是杀手无疑。又见仲夏道:“我在院中摆了酒食,郦公子就同我一同饮上几杯如何?”郦寄捏了捏袖子当中的短剑,正愁进退无路,好不容易来了台阶,只能顺道就下了,说道:“甚好!甚好!”

      这一夜漫长,推杯换盏之间,了却了诸事。寒月新起,望不穿这水乳一般的迷雾……


齐地  王宫

      藏折一行人在齐地远郊窝趴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遇上一行人往王宫去。黑甲探查,赫然就是京中来的郎中令贾寿,前来出使齐国。藏折心生一计,下令屠杀了一行人,草草掩埋了尸体,抢了衣物及随行一切。不过须臾,就化作郎中令一行人往齐王宫去了。

      藏折在齐王宫尽了一些虚礼,才探查到灌婴早已带兵相助齐王刘襄。虽未合兵一处,却也在一旁壮其声势!奈何,寻不到十字,如此又废了一日。藏折在城里住下,依旧伺机想要杀了刘襄。奈何门侯在其左右,无法动手。便遣了黑甲在城外,随时等候京中黑陌书信……

      藏折在齐地有些气馁,前几日就散了黑甲四处探查。也曾往灌婴军营里靠,却发现军营里也有门侯相助。此刻十字断然在门侯手里,却小心摸遍军营,不见十字踪影。在客栈歇了几天,藏折铁下心来,只要寻得十字,他回得京师,定然要奋死一搏。

      此刻门侯散落四处,京中吕辕府上,定然空虚。想来,只要黑陌顶住城外援军,自己同十字,只要速战速决,还是有成功的机会。如此,藏折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京中  吕禄府

      郦寄从吕辕那里出来,就没了脾气,他对吕辕没什么好感也是真的。此刻父亲同琅邪王刘泽相聊甚欢,自己不好言明忧虑。又见父亲身体越来越好,精神焕发,也便作罢。昨夜听得父亲一席话,早起想来,也不无几分道理。此刻,心里想着还是同吕禄诉说一下为好。

      想罢,点了马匹,一路往吕禄府方向去了。吕禄此刻在厅堂坐着,那日饮酒惊魂未定,现在又接连几天没了消息。此刻心中惶恐,突然听到院外马蹄声作,心中又是一惊。待到管家来报是郦寄,心里才稍稍安定。

      吕禄往院中迎去,郦寄见吕禄满脸愁容,萎靡不振,缓缓说道:“兄长所为何事,愁成如此模样?”吕禄叹了一口气道:“京中待的不快活,外又有齐王刘襄祸乱,实在不知如何是好!”郦寄心道:原是因为此事。嘴上道:“兄长,我倒是有个想法,能解兄长忧愁,不知是否妥当?”吕禄眼前一亮,说道:“贤弟你且说来听听!”吕禄引郦寄在院中坐下,唤了仆人上茶,便呆望着郦寄。

      郦寄缓缓说道:“高祖跟吕后平定了天下,高祖所立九王跟吕后所立三王,是经诸侯大臣肯定的。太后驾崩,帝年幼,而你佩戴赵王印却不去封国,仍遗留京城,遭诸人疑虑,大王为何不移交军印给太尉?请梁王归还军印跟诸侯盟誓,然后去封国。齐王罢兵,诸臣安心,大王也可安心称王于千里之外了。”

      吕禄点了点头,思虑了一番,心道:此法却也稳当,需要寻个机会跟诸吕商议把兵权移交出去,落得一生轻松,至少也离那藏折远一些,省的丢了性命!他对郦寄道:“贤弟如同救我一命哪!”郦寄缓缓说道:“兄长言重了!”吕禄心中又有些疑惑,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郦寄知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也便不好多说什么。二人又闲扯了一些其他,只是吕禄此时无心其他,如何也欢喜不起来。吕禄嘴上不说,郦寄也知是如此,寻思着还是要再寻机会来说,也便草草告辞回去了……

京中  吕辕府

      吕辕历经昨夜一晚,直至东方略白,才睡去。此刻一觉,已然近了晌午。他来到院中,大家各自做着手头的事情。龙舌见吕辕出来,也便不多说什么,点头致意后就出了门去。袖中同文静在侧厢房忙着午饭,仲佑在教授仲夏剑法。吕辕比了比手势,却是昨日习过的,也便看向一旁同门侯比刀的御林。

      此刻门侯背起一手,手提一把长刀,再看御林却是双刀。飞上飞下的攻着,却不见门侯移动半分,如同真神一样,笑看着刁蛮的孩童一般。御林讨不到好处,不过须臾就累得气喘吁吁。吕辕叫了御林一声,御林听到了,也寻了借口脱身,连忙轻跃到吕辕跟前。嘴上不讨好的说道:“眼看我就要胜了,你唤我作甚?”吕辕嘴角一咧,笑道:“呸!就你,别丢脸了!”

      吕辕接着说道:“你去寻下常年卧伏在朝中的:平阳侯曹窟、典客刘掲、襄平侯纪通,记住按顺序一一请来。间隔约半个时辰,我自有事要一一交代。”御林单膝跪地,严肃道:“谨遵令!”说罢,便纵身轻跃出去。

      不过须臾,官任御史大夫的平阳侯曹窟,就在门前落了马。他心中纠结,自己还是老三爷安排到朝中卧伏,如今突然受令前来。心里无底,实在不知这位新三爷的脾气。此刻,轻踏进门,见一少年立在厅堂门口,细看腰间,确是龙头黄玉。便在台阶下停住,单膝跪下道:“黑甲曹窟,参见三爷!”吕辕缓缓说道:“曹大人请起。”吕辕见曹窟站定,便接着说道:“听闻你同吕产同僚,相交颇深。黑甲藏折反叛,这你是知道的。届时,藏折从齐地归来,定要调动南军。我已设计命人拿下南军,届时你卧伏在吕产府上,只要藏折归来,任何计划,事无巨细皆报于我!”

      曹窟跪地作揖道:“黑甲曹窟,谨遵三爷将令!”

      曹窟突然也觉得吕辕有些雷霆手段,他同仲佑熟识,此刻也不多言只是同他点头致意,便匆匆出了门去。片刻,马蹄声便由近至远。片刻,又有马蹄声由远至近。吕辕也不多想,想来不是刘揭就是纪通。

      只见一人在门前翻身下马,动作娴熟。回身之时,吕辕却是看清了来人,便是典客刘掲。刘揭见到院中仲佑,点了点头,先到了石阶下,单膝跪地道:“黑甲刘揭,参见三爷!”吕辕点了点头道:“刘大人请起!”刘揭起身作揖,只听到吕辕接着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让你同吕禄交好,此刻正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明日你随郦寄一同前去说服吕禄,让他交兵而去,你务必亲自送他出城,见他远离,不必跟随,我自有安排!”

      刘掲跪地作揖道:“黑甲刘掲,谨遵三爷将令!”

      吕辕目送他远去,此刻心里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时的她,不逊男儿。千军万马在她麾下,也只是淡淡的一句:多多益善而已!此刻,自己掀起的波澜,虽不及母亲万分之一,却也是循了母亲志愿。

      不过片刻,门外再一次响起马蹄声,此刻,定然是襄平侯纪通无疑。吕辕闭眼定了定神,再睁眼时,襄平侯纪通已然大跨步而来。在石阶下单膝跪地道:“黑甲纪通,参见三爷!”吕辕缓缓道:“纪大人请起!”吕辕见纪通站立,接着说道:“我听闻纪大人有一手绝活,那边是擅长各式笔迹模仿?我这有一个印章,不知印上之人的笔迹,纪大人可否熟知?”说罢,吕辕看了看御林,御林踏跃到房中,不过须臾就拿出一块红布包裹的印绶。

      纪通摊开一看,呵呵一笑道:“哈哈哈…,不瞒三爷,其他人还不好说,就少帝这一手稚嫩的字,在下不用费多大功夫。如今有了这个印玺在手,自然看不出真假!”吕辕点头道:“如此甚好!周勃无法进入北军,明日,你同御林一起。携带假圣旨一块进入北军,务必促成此事!”纪通点了点头道:“三爷放心,此事绝不会砸在属下手上。”

      纪通跪地作揖道:“黑甲纪通,谨遵三爷将令!”

      御林见纪通出得门去,看了看堂前连廊上的吕辕。自己同他一般年纪,却也不会如他这般沉稳。吕辕看向仲佑,说道:“仲伯,你集齐剩下黑甲!”又扭头看了看御林道:“包括御林的三万黑甲,全都汇兵一处。”御林点头道:“的确是,一定要力保京城无事!”吕辕道:“不是,汇兵一处后,再分出一半兵力北上,防止匈奴趁机骚扰,另一半兵力散落在进京的各个咽喉要道上,要阻挡住趁机来犯的各路兵马,也包括齐王刘襄!”

      仲佑听罢,一惊,缓缓说道:“此事还需三爷三思啊,此刻京城远郊,有十字黑甲三万,藏折黑甲三万,还有鬼头残部一万有余。而咱们仅有您座下亲兵三千,门侯五人,如何能够抵抗的住?”吕辕咧嘴一笑道:“门侯五人自不必多说,藏折来攻,我还有仲伯你、御林、龙舌、袖中,有何惧之。再说咱们还有黑陌的黑甲三万,此刻也混在藏折一行的黑甲里面。黑陌控制住黑甲军队后,自然也会杀来助我。至于十字…,还要交予龙舌了,如此,却也可以豪赌一把!”

      御林听罢,有些惊奇,这生死之事,吕辕却做豪赌。此番胸襟,自己确不能与之相比。仲佑此刻也不再多说什么,自己只要一心护主就好了。吕辕交代完一切,望着远处云随风行,这暗中沉浮的京都。此刻已然蠢蠢欲动,他知道,此刻十字的书信定然快到齐地了。或许藏折已然收到书信,在往回的途中。而明日,自己定然要在藏折归来之前,十字反应之前,拿下北军的控制权。接连而来的,定然是藏折一行人的困兽之斗。

      吕辕两手握了握腰间挂着的长刀,赫然拔出一把长刀,长刀上倒映自己的面容,年轻的他是有一场恶战要打……


                        (本章完结,来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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