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利尔兄弟:上世纪纽约囤积者,奇怪但真实的事情

到底是我们拥有东西,还是我们的东西拥有了我们?

如果你要寻找最早的囤积癖的故事,上世纪1940年代科利尔兄弟的故事必须入选。

△ 1947年3月25日,警方在废墟中清理东西

1947年科莱尔兄弟被发现死在纽约市第五大道2078号的家中,同时被发现的还有他们囤积的140吨的“垃圾”。从乐器到婴儿车、成堆的报纸和书籍、一匹马的颚骨,家里甚至还发现了诱杀装置来猎捕入侵者。

和想象的流浪者的故事有所不同,科莱尔兄弟有着非常好的身世背景,兄弟俩都毕业与哥伦比亚大学,都拥有一份高薪的工作。

那发生了什么让科莱尔兄弟变成如今的模样的呢?

△ 警察进入科利尔兄弟家中搜索

故事得追溯会1940年代的美国纽约。

1947年3月21日,一名匿名男子给纽约第122警察局打了一通电话,抱怨第五大道的2078号房子里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味。因为以前这所房子就经常被人举报,警察分局就像例行公事一样派出了一名警察前去查看情况。

警察到了地方之后,根本就找不到进去的路。

△ 1947 年 3 月 21 日,警方通过二楼的窗户将最近发现的 Homer Collyer 的尸体带出屋外

房子的窗户被人从里面用铁条加固起来,电话和门铃也被人拆除了,入门处还堆放着一堆垃圾,根本就没法接近门口。

警察见状给分局打去了增员电话,一个7人组成的紧急救援团队抵达了现场。他们别无选择,开始清理门口堆放的旧报纸,折叠床,半个缝纫机,还有其他的垃圾。最终一名警员从二楼的窗户进入到卧室内。

△ 1947 年 3 月 21 日在接到有关房屋散发出腐烂气味的致命电话后,警方试图进入 Collyer 兄弟的住所

这时警察才发现,屋内的物品(其实就是垃圾)比屋外的还要多,从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

大概经过了5个小时的清理,警察终于在一个壁炉旁边发现了荷马·科利尔(Homer Collyer)的尸体。

△ 1947年4月2日,发现荷马的尸体后,房子的内部照片

发现的时候,荷马穿着一件破烂的蓝白色浴袍,一头乱蓬蓬的灰白色头发一直垂到肩膀处,头靠在膝盖上。

后来经过法医的检查,确认了荷马大约已经死了大约十几个小时。根据警方的说法,他死于饥饿和心脏病。

△ 1947 年 3 月 25 日,一名警察检查员检查垃圾

警方和当地的报纸很快就怀疑荷马的弟弟兰利(Langley Collyer) 就是拨打匿名电话的人,同时他也很可能就是那个凶手。附近的居民都知道,这对兄弟俩,共同生活了十多年,感情非常的好,现在哥哥死了,但是弟弟兰利的身影却无处可循,这非常不正常。

△ 兰利(右)和荷马(左)的面孔。

谣言很快就传播开来,有人说兰利登上了前往新泽西州的大巴车上。警察听到消息后,立马就派人前往该州搜捕。最终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 1947 年 3 月 24 日,巡逻员约翰麦克劳克林在科利尔兄弟家中发现的垃圾中进行搜索

与此同时,当局在第五大道的2078号,当局在房屋内部发现了更多的垃圾。小到报纸,大到斯坦威钢琴,还有一台早起的X光机应有尽有。

△ 记者进入科利尔兄弟家中的情形

房屋周围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多时多大2千人左右聚集在周围的街道上,观看工人们从房屋内搬运出什么“好东西”出来。

△ 1947年3月24日,围观群众等着看警方是否能找到Collyer兄弟

最终他们从房屋内清了了差不多140吨左右的垃圾,这相当于2千 - 3千名成人男子的重量,或者25只以上的非洲象。世界上最大的哺乳动物蓝鲸也不过这个体重。 在这两兄弟身上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要囤积这么多东西?

△ 1947 年 3 月 24 日,一名建筑部工作人员爬过垃圾的一楼寻找兰利·科利尔,当局在发现他的兄弟荷马的尸体后

经过三周的清理工作,1947年4月8日,一名工作人员在一条由抽屉和弹簧床组成的大约0.6米(2英尺)宽的隧道内,发现了弟弟兰利的尸体。尽管兰利的尸体距离荷马仅3米的距离,但他完全被成捆的报纸和迷宫式的垃圾堆所掩盖。警察发现他时,已经被老鼠吃掉了部分身体,并且身体已经腐烂。

△ 工人在成堆的垃圾中搜索

法医确定兰利的死亡日期在3月9日左右,警方推测兰利正在爬过隧道给他瘫痪的各个荷马带食物。身体通过隧道的时候,无意中绊倒了自己设置的机关,将自己掩埋在下面。最终他的死被判定为窒息身亡。

△ 1947 年 3 月 25 日,一名警察检查员检查垃圾

当局估计,兰利的死早于荷马前两周,而且根据报案者所描述的腐烂的味道,估计也是来源与兰利尸体腐烂的味道。

△ 1947 年 3 月 26 日,房子的内部视图

然而,科利尔兄弟并不总是那么奇怪。

荷马·科利尔和兰利·科利尔俩兄弟,分别出生于1881年和1885年。他们的父亲是海莱姆社区著名的社区妇产科医生,母亲是一名歌剧演员。俩兄弟都曾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荷马在那里获得了海事法学会,而兰利则学习了工程和化学专业。

△ 1947 年 4 月 2 日,工人们筛选垃圾

他们的父母在1919年分居后,俩兄弟和母亲选择一起住现在的公寓里。1923年,他们的父亲去世,留下了很多医疗器械和书籍。六年后,他们的母亲也去世了,之后兄弟俩就继续住在这栋公寓里。

刚开始,兄弟俩还没有完全脱离社会。荷马继续从事法律工作,而兰利则销售钢琴。

△ 1947年4月2日,房子内部

母亲去世后的4年里,兄弟俩过着非常正常的生活。白天专心的工作,平时与邻居交流,周末的时候去教堂礼拜。

直到1933年,荷马因为眼后出血导致失明,促使弟弟兰利辞去工作专心照顾哥哥。两人开始退出社会。

当时正逢美国经济大萧条,在他们公寓的附近修改了新的地铁线路,大量的白人迁出,大量的黑人迁入他们所在的社区,使得兄弟俩对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感到恐惧和不安。他们决定与世隔绝起来。

对于两兄弟奇怪的生活方式的谣言也开始传遍了整个社区,爱冒险的青少年向他们的窗户上扔石头后,兰利决定用木板将窗户封住,将自己和世界隔绝开来。

他们越是封闭自己,周围的邻居对他们越是好奇。关于他们的谣言在社区中传开了,有人说他们家里有从东方带来的贵重物品和大量的金钱。后来几个人企图打劫他们的房子后,俩兄弟变得更加的疯狂。兰利利用他学的工程技术,利用大房子里的物品和垃圾,建造了诱杀的装置和贯穿房屋的隧道。整个房子很快变成了一个迷宫般的盒子,里面有复杂的隧道系统,当然都是由“垃圾”组成的了,并且还有诱杀装置来抓捕潜入者。

午夜过后,兰利会冒险走出家门,步行前往数英里外的城市各处去寻找食物。兰利会跑到杂货店或者肉店门口的垃圾桶里翻找食物。他开始把自己喜欢的各种没有用的垃圾拖回家中,然后塞满整个房间。兰利还收集了数千份的报纸,他小心翼翼地将他们捆成捆,以便他的哥哥荷马视力恢复之后能够阅读。

△ 1935 年,兰利·科利尔(Langley Collyer)爬过篱笆。未指定位置

兰利相信他哥哥的视力一定会康复的。他给荷马设计了一个很“特别的”治疗方法,那就是,每周吃上一百个橙子、黑面包还有花生酱。当然,这肯定没有用。相反,荷马的健康恶化,荷马因炎症性风湿病而瘫痪后,兰利拒绝寻求医生的帮助。这时的兄弟俩,完全不相信外界的任何帮助。兰利后来对记者说:“您必须记住我们是医生的儿子。我们的房子里有15,000本医疗的数。我们决定不会打电话给任何医生。您知道,我们对药物,不相信。”

此时,科利尔兄弟已经没有任何收入来源。1937年,兄弟俩所住的公寓因为年久失修,城市停止了公寓的电话。后来因为兄弟俩一直没有交电费水费和煤气,1938年,关闭了水电煤气。

他们开始用一个小型的煤油炉给房子取暖。后来兰利弄来了一辆旧的汽车,作为房屋的发电机,还会从附近的公园的水泵中取水。这时他们与外界唯一的联系是一个收音机。

△ 1939 年 4 月 5 日,在兄弟拒绝他进入后,市元帅詹姆斯拉金采取严厉措施试图拆除房子的燃气表

科利尔兄弟的古怪马上在附近名声大振。他们的故事随后在1938年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当时的纽约时报声称,兄弟俩拒绝了12.5万美元房屋的报价,并且在文章中暗示,兄弟俩在家中藏有某种财富。

这篇虚构的报道,使科利尔兄弟引起了大量的关注,并引起了多次的盗窃案件。后来,一些邻居家的小孩朝窗户上扔石头后,兄弟俩用木板将所有的窗户都封了起来,并用电线将大门也锁了起来。

1939年,科利尔兄弟再次成为了新闻。当时煤气公司的工人试图清醒进入房间,拆除两个燃气表被据后,吸引来了大约1000名好奇的围观者。

△ 1939 年,兰利·科利尔在拆除煤气表时与警察发生争执

1942年8月,由于兄弟俩已经3年没有支付房屋贷款,银行的人准备试行驱逐程序,并排除了专门的人前往房屋。据说兰利开始对工作人员大喊大叫,邻居后来都报警了。当警察试图通过砸毁前门强行进入房间时,他们被一堵从地板到天花板高的垃圾堆挡住了。他们在房间中间的一片空地找到兰利。兰利当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拿出了一张6,700美元(相当于今天10万多)的一张支票,一次性付清了全部的贷款。然后他命令所有人离他的房子。

△ 1942年9月28日,兰利大声呵斥来访的银行人员

△ 1942 年 11 月 19 日,一群围观者聚集在科利尔兄弟的房子前,

警察根据报警前往房子时,屋子里已经堆满了垃圾。垃圾从屋里蔓延到屋外。兄弟俩就居住在他们这堆垃圾建造的巢穴中。

警察和工人从科利尔兄弟居住的房子里,发现了婴儿车、娃娃车、生锈的自行车、旧食物、土豆削皮器、枪支收藏品、玻璃吊灯、保龄球、相机设备、马车的折叠顶、锯木架等物品被从房子里移走,三个裁缝假人,彩绘肖像,1900 年代初的女郎照片,石膏半身像,科利尔兄弟母亲的箱子,生锈的床弹簧,煤油炉,一把儿童椅(兄弟俩终生单身,没有孩子),超过25,000 本书(包括数千本关于医学和工程学的书籍以及 2,500 多本关于法律的书籍),罐装的人体器官, 八只活猫,兰利一直在修补的旧 T 型车的底盘,挂毯,数百码未使用的丝绸和其他织物,时钟,十四架钢琴(三角钢琴和立式钢琴), 敲击琴,两个管风琴,班卓琴,小提琴,号角、手风琴、留声机和唱片,以及无数包报纸和杂志,其中一些已有几十年的历史,还有成千上万的瓶子和锡罐以及大量的垃圾。 在荷马死亡的地点附近,警方还发现了 34 银行账户存折,总额为 3,007 美元(约为 36,489 美元)。

房屋本身,早已没有维护,屋顶一直漏雨,部分墙壁也已经塌陷。

兰利白天花时间研究的防止小偷的陷阱,最终却要了他的命。由于他的离世,他的兄弟荷马,很快也饿死了。

三个月后,房子被夷为平地。科利尔兄弟的“垃圾宫城堡“最后的证据也在世界上消失了。

如今,在科利尔兄弟的公寓的旧址上建造着一座小型的袖珍公园。

公园的牌子上面愕然地写着“禁止乱扔垃圾!”

△ Collyer Brothers Park,牌子上写着”禁止乱扔垃圾!”

双十一快到了,希望大家管住手脚。拒绝囤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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