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延六年春，蒙图举兵南下扣犯洛灵边关，洛宁朝野震怒命，旨令大将军柳元领兵十五万北上增援，柳元与敌战与函谷关外，三战三捷，损兵五万，杀敌八万。是年夏天，皇帝宣柳元入宫，命镇南将军王济北上领兵，王济上任二日，蒙图伏精兵十万于函谷关外，王济中计，五万兵士战死，三万被坑杀。函谷关被破，蒙图大军一鼓作气，连克霸陵，武戈，函谷三关，侵占西江，柳浑，谷道，三郡。洛灵无力再战，遂封柳元为上柱国，北上与蒙图协谈。耗时三月，蒙洛达成协议：蒙图归还柳浑郡，洛灵岁贡蒙图纹银三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精铁五万石。洛灵长平公主嫁与小可汗拓跋珪，开放蒙洛“边市”，两国从此约为兄弟国。百姓对柳上柱国谩骂不已，怨声载道，年末，柳元遭百官联名上书弹劾，自解官印，告老还乡。
明年，洛灵改元，年号安平。
安平元年秋，北麟郡武安县，位处谷道与北麟二郡交界处。县令名为吴法正，已过知天命之年，面容高古，身材修长。俩副官一个是主簿贾庆高，而立之年，同进士出身，娶了骠骑校尉的独女王氏为妻，仕途不可限量。另一个是中年县丞范无咎，“烂”酒鬼一个，没有丝毫官架子，常请人喝酒，俸禄常是月初就无，好在他也不介意，有钱喝酒，没钱紧一紧也就那样。
武安内衙议事厅内，走进了三人。
“吴老爷，不知将我等召来有何贵干?”问者肥头大耳，五短身材，八字胡，小眼睛。戴一顶黑色小帽，着红色大袄，深青色长裤。正是武安县头等大乡绅董明，至于他口中的吴老爷自然是吴法正。他略微欠身算是施礼。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下官拜见吴大人！”正是范无咎和贾庆高。
早在议事厅等待的老人坐在一条高背椅上眯着眼，似乎在小憩，听到声音后，慢慢站起来。向三人回了一礼。
“都来了啊，坐，都别站着了”
董明不经意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嫌弃，这议事厅也太小家子气了，四张椅子，一张桌子，基本上就没有了其他摆设，寒酸至极。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客随主便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贾庆高走在范，董二人之后。顺便把门带上了。三人落座，范落左位，董在右位，贾庆高坐在下首。
“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想必诸位都听到一些风声了吧。”吴法正直起了身子，眼睛不再眯着。
“这是真的?”董明问。
其余三人都未发话，吴法正手指轻扣桌面似乎并未听到，范无咎闭着眼睛，悠哉悠哉，贾庆高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见三人都未理会自己，董明面上闪过一丝阴霾。他也不傻，从三人态度上自然可辨真伪。也就不再发话。一时间，议事厅布满了沉默的阴云。
过了几息，吴县令似乎回过神来了。
“朝廷将要加征民众一成粮税，另外将从各地征调五万青壮赴京参与修建雪坪殿。不日文书就会下达。”吴县令缓缓说着，眼睛盯着三人。
“百姓要受苦了”贾庆高有些伤感，轻叹一声。
董明面带讥讽 ，范无咎依旧无所事事的心宽样。
“在我武安县，有民众十二万，良田二十万亩，岁产粮米六十万石，储有漕粮三万石，嗯。而今谷道郡动荡不安，蒙图将民众分为四类，而谷道郡原居民就是最低的一等－南人，受尽欺侮，有不少人打算南下了。这将是我们富贵的一个机会。”说完，吴县令又缩回了椅子。
此话一出，范无咎也不能再保持平静了，有些讶异。三人都思考着吴法正的话。
“贩粮?！”贾庆高失声说到，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董明也惊了一下，“的确，这种局势下，粮食无疑是重中之重，卖成天价也有人买，鬼知道蒙图会不会再南下一次。”
“吴大人好算计，谷道自古便是富人集聚的鱼米之乡，如今已有南下意向，而且两国约定北麟和谷道边界不设重兵，武安是南下必经之地，那些只带金银细软，轻车简从的豪绅不得不买粮。而今又有漕粮三万石，朝廷又加征粮食，加上这些年在账簿上动的手脚，现在可动的粮食至少有五万石……好手段，下官佩服，可是下官还不明一事。”范无咎平静地说。
“所以，加征半成，各位意下如何?”待到众人说完，吴法正打趣地望向范主簿，似开玩笑的说道。
听到这话 ，范无咎重新闭目养神，而听到范无咎分析早已震惊的董，贾二人的震惊无以复加。只不过董明的眼中似乎绽出了另一种光芒。贾庆高差点没坐稳，汗水不断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