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忘却的记念(挥弦爹版)

我早已想写一点文字,来祭奠中国足球。这并非为了别的,只因为多年以来,悲愤总时时袭击我的心,至今没有停止,我很想借此算是竦身一摇,将悲哀摆脱,给自己轻松一下,哪怕是烧钱的恒大给我如回光返照一般的欢喜也好。可照直说,就是我倒要将他们忘却了。

若干年前,即我对很多人在一大块绿油油的草地上抢那圆乎乎的东西时,我便恍然以为将要崛起。那时全国的报章都载这件事,也许是打了鸡血,或极其看重这件事,总之我以为必将光宗耀祖罢。

这里所说的其实是不确的。那玩意儿并没有这么高慢,西夷无甚追求寻常玩闹,大抵也就奇技淫巧而已,至若圜球某杯又或是那法人顾拜旦所谓,委实难入法眼。然而想我乌泱泱十数亿人,拎十来个人抢个叫做足球的玩意儿,再把它蹬进筐里,约摸再简单不过的了。

那些流逝的日子里,我将足球和蹴鞠粗粗的对了一遍,知道除几处玩法略有不同之外,大抵差不多。像是不喜欢“蹴鞠”这个字的,都改成“足球”了。改变改罢,这些年改的还少么。

我记得是在一个热天。听说中国蹴鞠——应该叫中国足球蹬进圜球杯了,大伙儿便打闹着呼哨着守在电视前。结果呢,就不回首了罢。

我很欣幸中国足球之顽强,顽强得超乎想象。我更敬佩于中国球迷之淳朴,淳朴到如旧时女子明知非良人却还守那破窑,这岂不冤枉!

我的决不邀人看球,其实也并不完全因为担心酒钱,其中含着省事的分子也不少。由于历来的经验,我知道看球的人们,尤其是足球青年们,十之九是感觉很敏,自尊心也很旺盛的,一不小心,极容易得到误解,所以倒是故意回避的时候多。但那时我看球,也便自得其乐罢了。

我看足球,不知道是何时,在那时,看便欢喜,输赢倒是颇不在意,大抵受了一些不知名的精神影响。当在十余年之前了,我也忘记了如何便疏远。总之,流言愈发多了起来,谣诼更是遍地,恨铁不成钢的喧嚣,气急败坏的揶揄,再有对球员人设崩塌的诟病和烧钱的质疑,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而我居然亦如春闺征人妇般倚门凝望,想见而情怯。

失意多了,中国足球便成了传说。有人看不下去了,便躲在窝里合计,也翻译,往来了许多日,说得投合起来了,还找来夷人做教习,搞了某甲某超,再后来另外约定了几个同意的青年,做了归化,于是许大老板一步登顶,臭脚也有高光时刻。目的是师夷长技以制夷,我们都以为应该以此来扶植一点刚健质朴的蹴鞠,毕竟,这玩意儿源自我朝。

可是往往不如意,说起来皱着眉头。看这些年国足作品,都很有悲观的气息,但实际上并不然,人们总相信是好的。我有时谈到国足会怎样的骗人,怎样的卖乖,怎样的烧钱,许多人就前额亮晶晶的,惊疑地圆睁了近视的眼睛,抗议道,“会这样的么?——不至于此罢?……”

我终是承认自己不懂蹴鞠——足球的了,不单不懂规则,连其中的勾曲也看不清。但一如我从前说,便如愚夫愚妇,凑合着过罢,直到今日国足一比三惨败于交趾,便轰隆一声:

圆,便是滑的罢。

不是外行的为内行的写记念,而在这三十年中,却使我目睹许多球迷的血汨,层层淤积起来,将我埋得不能呼吸,我只能用这样的笔墨,写几句文章,算是从泥土中挖一个小孔,自己延口残喘,这是怎样的世界呢。夜正长,路也正长,我不如忘却,不说的好罢。但我知道,即使不是我,将来总会有记起他们,再说他们的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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