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那天欲看望爷爷，自岳母那里过去，不算近的距离，妻子说走走吧，回来还没好好看过这座城，我说好。岳母搬了新家，还未融入周遭，这感觉有些奇特，你是要回家的，但直到进门那一刻，才感觉安定了，而不似过去那样，进了院门甚至隔一条街，已经那样惬意和放松，周遭好像家的延伸令人舒展。

爷爷九十了，这是今年过年，我得到最好的消息。我们辗转两条街，为了他爱吃的糕点。近些年本地的连锁面包店方兴未艾，价格并不便宜，要感慨如今生活真的好了，尽管我们时常惦记小时候的味道，倘若真将它们翻出来，恐怕是上不了台面的，要知道记忆有时候会骗人的。

买了些不需要牙口的糕点，思量该如何选择路线，我想过去的初中在前面，提议前往。路上买了煎饼果子，四块一个，小城的物价今非昔比，以致这点上我不曾觉得回来了。

初中那里挨着城中村，那条巷子好像更窄了，我写过阿亮的故事就在这里，它承载了我对混混根深蒂固的印象。阿亮已经不混了，我想江湖还在，年轻人热衷这个，相比社会，他们的江湖到有些纯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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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长长的巷子，隔着马路是我长大的院子，相比上次春天里的印象，这次要萧瑟得多。我走到过去的车棚，我以为它会不在，毕竟如今很多小区里几乎一切能利用的地方都变成了停车场。还好它在，这个东西大城市的孩子恐怕是没见过的，里面稀稀拉拉停着些车子，有些欣慰于地方小，时代也宽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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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妻子说起过去住过的楼，印象里楼前是条宽宽的路，过去还有石桌来下象棋，现在一眼望去，逼仄的不忍过身，不知是我长大了，过去的世界小了，还是它的确变过，往后它只得囿于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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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望了爷爷，又一路走回去，大概由于之前的触景生情，想起许多事，这样子漫步的感觉很奇特。有些乏了，却很宁静，恍惚间这一切都化作家的延伸，熟悉的陌生的，时代带走又带来的，久违地感到一种踏实，好像走去哪里都不要紧，四面都有亲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