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物抵心》 - 日本匠人的生活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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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物抵心》是日本漆艺家赤木明登与十四位手工作者对美的探讨,对造物本质的思考。创造美物的过程,是对心性的砥砺磨练,仿佛一场禅修,最终获得是内心的充盈与富足、圆融与平静。 什么样的人就会造出什么的物,趋于完美的过程也是自我修行的过程。

赤木明登毕业于中央大学文学部哲学系,早年从事杂志编辑工作,后因为对传统漆器工艺的着迷,于1988年举家前往日本最知名的漆器产地轮岛,开始漆器的创作。

赤木推崇自然,排斥工业化的、刻意的设计,和无印良品艺术总监原研哉的设计理念一脉相承,甚至还要极端一些。

原研哉《白》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白”不是白的。让“白”得以诞生的是一种感受白的容纳性。所以我们不是去寻找白,而是需要搜寻一种能感受白的感觉方式。靠着这种搜寻,有了感受“白”的容纳性,我们就能将我们的意识瞄准一种比普通的白更白的白。有了这种能力,我们オ能意识到“白”,对世界诸文化难以想象的多样性中隐藏的“白”才能有所察觉,然后我们才能开始理解“静”或“空”等词语,辦识出其中所隐含的意义。

“白”起于混沌,是生命与信息的原始形式。“白”是负熵的极端,被驱赶着干净地脱离每一种混沌。生命作为颜色闪耀,而白是那达到与混沌相反一极的倾向,在纯粹中甚至脱离颜色本身。生命包裹在“白”中降生到这个世界,但从那刻起,真实的、外化的生命便踏上大地,取得颜色,就如一只小黄鸡从蛋中孵出的生命形式。“白”是某种无法在一个真实世界实现的东西。我们可能觉得见过或是摸到过“白”,但这只是一种幻觉。“白”在真实世界中被绝对地污染,而仅存对“白”的渴望的痕迹。“白”是精致、易损的。即使是在其诞生那一刻,它也不是完美的“白”。它已被污染到一种令我们浑然不觉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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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原研哉还是赤木,其美学思想都出自于日本的「侘寂」美学。而「侘寂」的精髓脱胎于庄子的无为思想,其表现形式如茶道、花道继承自宋朝美学思想并延续下来。

静谧的音乐

角田隆 - 琉特琴演奏者

离开东京一路向北,我到了埼玉县所泽市。所泽车站前的大厦里,有一间叫作松明堂的迷你音乐厅,古乐迷们皆知。沿着长长的台阶走向地下,穿过宽大门扉,在安静排列着的木椅上坐下来,四下优美的空间,足以让人对即将上演的音乐会充满期待。演奏者角田隆就住在离音乐厅不远的地方,他参与了音乐厅从设计到完成的整个过程。角田用琉特琴演奏的古乐,是近现代古典音乐确立之前的欧洲音乐,琉特琴则在莎土比亚时代就已风靡宫廷。

仔细听角田的音乐,能觉察到其中层次分明的立体感,体现了他逻辑严密的一面。但另一方面,他的演奏却听不出棱角,旋律细密幽深,让人叹服。这或许是因为缜密的音乐潜流上还承载着许多感性纤细的表现。我在轮岛的工坊里干活时,常常一边听角田的音乐边想,我要是能把漆器做得和角田先生的音乐一样就好了。我还想,要是我家附近也能有一个像松明堂这样的音乐厅该多好。松明堂有八十四个座位,椅子的设计和墙壁上的青铜刻,出自角田的朋友,染色师望月通阳之手。

角田所弹的琉特琴是种古乐器,和日本琵琶是远亲。从文艺复兴时期到巴洛克时代,曾在欧洲风靡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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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特琴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流行的乐器,是现存记载最古老的拨弦乐器之一,也译作诗琴和鲁特琴。角田的音乐安静且优美。找遍全网,只有在网易云音乐上找到了角田隆,而且还是付费的。我支持音乐付费这件事,但是不能忍受今天我在A平台付费了,明天A跟唱片公司有版权纠纷下架了,或者艺人被封杀了,那么我付费的意义何在?所以对于好的音乐,下载下来自己保存,如果要在网络平台付费,那么我更倾向于买实体唱片。


我是谁

临摹之美,不在原型上,而在临摹之人的反复揣摩实践中。在西欧近代主义看来,模仿即赝品;而在日本文化里,模仿却有着万千深意。

古代中国发明的白瓷倾倒了无数世人,越南、韩国、日本和欧洲都做过模仿,安藤也模仿了白瓷。而白瓷本身又是对古代玉器和金属器皿的临摹再现。安藤临摹了优美的日常生活器皿,反反复复中,他的临摹变成一种表现媒介。说起来很奇妙,那些器皿经历过名为安藤雅信的媒介之后,充盈着当下时代的精神气质,成了现代之物。

”我是谁”这个哲学命题,普世到老套,始终纠结于这个问题的人尽管不多,安藤却是其中之ー。从幼小懵懂时期开始,他一直在思考“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我在世界的哪个位置上”,这些也是我的问题,我们坚持做东西,大概就是为了寻找答案。

“民艺的本质是作者消除了个人痕迹,退居作品之后。艺术家的本质是把众人忽视的东西重新体现出来。日常生活用具兼有以上两种意义,生活用具不用来鉴赏,而是通过使用人们才会察觉到其中包含的某些意义。”安藤说。

对于这样的安藤来说,做东西这件事就是摒弃成见,性相融通。世上并无绝对,以圆融之心,观万物流转,尽一己之力做到最好,并从中寻见自己。

我很高兴,因为我发现除了自己,世上还有这么一个烦人的家伙也在制作器物,与我心意相通。嗯,但是我有时候又觉得所谓融通无碍,难道不也是种泥至极的态度吗?很难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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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对日本文化的影响可谓深远,从隋朝开始日本圣德太子开始向中国派遣使,主要学习佛学,后来圣德太子兴建了很多寺庙。到了唐朝,日本学习了唐朝的建筑。而宋朝应该是对日本的设计美学影响最大的。唐朝的审美雍容华贵,且多是上层社会文化,到了宋朝审美变成了低调、恬静,民间经济文化达到顶峰。

“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 陈寅恪

宋朝文强武弱,瓷器、插花、茶道、绘画、诗歌异常繁盛,涌现出大批文化名人。此时的美学风格和现代日本的「侘寂」美学是相似的。

日本陶瓷,和日本寺庙建筑一样,都有着鲜明的“唐风宋韵”。陶器似盛唐,大气奇丽古拙,瓷器如两宋,精致婉约秀美。器皿和茶道料理,很好地继承和发扬了中国宋代的遗韵旧风。

日本虽然自己没有创作灿烂的文明,但是它一直都在吸收外来的优秀文化并且剔除其糟粕。日本人的性格是冷静理智的,甚至有些冷血,正是因为这样才能保持高度自律,一直保留着优秀的中华文明。

从一件木器上感知森林的沉静与生命力

树木自有年轮,漆也从树木中来,物自天成。我什么也没做,也没什么可做,只有感谢材料,仅此而已。”

“美也好不美也好,这种大词我不用。”仁城一边笑着说,一边给我斟上酒。

年近花甲始知自己这一生承受了多少“施予”和“恩惠”,所以再无所求,保持现状不就很好吗?仁城如此反问欲望过剩、尚在渴求更多的我。他的一番话,令我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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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地师仁城说通过用手抚摸木材,能听到树的悲哀。因知其悲哀,故能回馈以慈爱。所以仁城愿意把一块木头用到极致。

侘寂

「侘寂」被认为是日本美学的一部分,其精髓继承自庄子的无为思想。原研哉的「白」理念静、空、大道至简,从无印良品就可以看出其设计理念。「侘寂」推崇纯粹、自然、平淡、外表简陋而内在完美,物与自然和谐相处,至简至精,无欲无求。

16年我媳妇她们公司团建去日本,我就自费跟着去了一趟。日本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干净,其次是绿化度非常高。农村的景象与宫崎骏动画片里的场景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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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和尚出入,应该是一座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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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饮食也一样保持着自然,不像中国一样煎炒烹炸、酸甜咸辣各种口味。

北大路鲁山人:“其实说来传统日本料理,精华也就在此:刺身考验刀工和鱼的新鲜度;烩煮(煮物)除了时令蔬菜的选择,就得看鲣节、酱油、酒这些调味品的质地;这些东西一综合,就是考验你“如何以极简单的,以鱼、蔬菜为主的食材及以鲣节、酱油为主的调味料,做出好东西来”的本事,所谓极简的纯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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