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徒劳

        隔壁病床昨天晚上新来了一位病人,大概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第一晚通宵打点滴,自然需要陪护,陪护他的是他的朋友。他朋友给我印象很深。一是病房里还有一张床他不去睡,硬是守在床尾,这让我不禁感叹友情的伟大。二是他的“李白”玩得确实很厉害。

        到了半夜两点的时候,我忽然被震醒。感觉房间进了一个合唱团。揉揉眼睛一看,这房间就我们三个人,“嗤嗤嗤”,又是一阵,音调高低起伏,时而低沉,时而高昂。声音千奇百怪,短暂而急促的吸气声以后,可以是紧接着一阵长长的呼气声,如雷贯耳。两人的呼噜声,相互重叠,相得益彰。这边悉索一声,那边立马跟上,好给对方缓冲时间,真是情谊非凡,有时两边声音还会重叠,我想起了命运交响曲,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而两人仅靠两张嘴,两个鼻子,便道尽世事无常。两人半夜在黑漆漆的病房里,给无知的我上了人生重要一课。

        听了一段时间,我感觉病床上的人身体生了病,明显不占优势,幸好他够坚持 ,身体中残余的一点点声音也要努力的发出来,绝不苟且。我想到了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对抗残酷的生活该是多么酷啊。

        他的朋友虽然看着略显年轻,但是经验其实更为丰富,年轻的身体迸发出强大的能量,不但有能量,还有技巧,迂回的呼噜效果强于直接的,一泄而出不如娓娓道来。果真世事洞明皆学问。作为主力,他很称职,输出很高。唯一值得批评的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巨大,将他躺在病床上一起打呼噜的朋友也弄醒了。回想我这十几年的光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局面,又给无知的我,上了精彩的一课。真乃是醍醐灌顶,甘露洒心。

        其实原本因为病床紧张,我睡在走廊上的病床,那其实挺好。但人总是会朝着更好的看对吧。果然,焉知祸福,转到病房里的第一天,便将我好不容易积累的优质睡眠击得粉碎。

        你看看,其实安稳已经够幸福了,其他的徒劳,又何必再去争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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