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萧道衡父子双双陨命,陈国也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第二天,陈国大军全力攻城,守城兵将无丝毫斗志,仅仅半日,金陵城便被拿下。上官凌宇带兵入城,继续沿用前期实行的政策,老百姓得到了安抚,反抗者寥寥无几,一个享国百年的国家,亡国之日老百姓竞无半点悲戚之色,着实令人感慨。“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古人诚不欺我。上官凌宇心里思索者,不一会儿便到了承天殿内,步入殿中,英国公马如龙一手拖着头盔,花白的头发显得有点凌乱,铠甲上血污斑斑,面带倦色,急步走来。
“启禀殿下,军士们几乎搜遍了整个皇宫,也未见到陈叔同的影子。”马如龙说着,为防止有变,为殿下安全计,殿下还是先出城,等我们找到了陈叔同再说。
“老将军不必多虑,本王……”
上官凌宇话未言毕,就听到了有人禀奏。“启禀殿下,陈国大理寺丞郭易牙求见。”上官凌宇眉头微微一皱。走到龙案边,坐定之后,淡淡的说了一声:“宣”。
随后上官凌宇看到了一个人弓着腰,如同一只熊一般,不,他还没有熊威武呢,思索间郭易牙已进入大殿。“亡国之臣郭易牙参见大魏国祈王殿下,各位将军。”他稍稍抬了下头,看了一眼,就像看到了九天天神一般,脑袋赶紧重重的耷拉下去,“殿下果然并非凡人,怪不得陈国在短短的数月之内便被荡平,殿下他日定能登记为帝,君临天下。”
上官凌宇微微一笑,明知郭易牙是谄媚之言,但心中还是有一丝欢喜略过,君临天下,这四个字的确说到他心坎上了。人总是喜欢听赞美之词的,即使知道他是它是假的。当今的魏国太子,他的兄长上官凌风,手无缚鸡之力,整天满口之乎者也,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仆人被冤枉而顶撞母后,像一个小女人,这种性格和母后大相径庭,处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寸功未立,就是因为是嫡长子,便被封为太子,真是滑稽。
“郭大人,郭易牙,陈都已破,陈国已亡,都是拜你这等奸臣所赐,陈国君臣百姓恨不得啖尔之肉,饮尔之血,你不趁乱逃命,竟然还敢出现在殿下面前,臣请诛杀此贼,以谢天下,以安民心。”宋国公刘弘义愤填膺,声如洪钟。“我陈国已有太子在朝,躬良温俭,深的民心,此贼说什么殿下君临天下,这是在挑拨离间。”
上官凌宇撇了刘弘一眼,“刘将军不必如此,本王自是知道他在挑拨离间,我和兄长关系甚笃,他日兄长若登基为帝,我必全力辅佐,保我大魏。”上官凌宇面不改色,继续说到:“不过此人既然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必有缘故,等问清楚再处置不迟。”
“谢祈王殿下,殿下英明。臣知殿下此时有两件事要做,一件乃是寻找陈叔同的下落,另一件乃是陈国的国玺印策,十年前的大战,魏国战败,将华夏自古流传的传国玉玺献于陈国。自古老百姓皆认为传国玉玺买天命象征,对于国家稳定举足轻重。臣可以为殿下办成这两件事,只是殿下须答应陈一个请求,希望殿下回朝奏请陛下封我为陈国公。”郭易牙说着,显得自信满满,仿佛陈国公爵位已在手中了。
“本王答应你,自当尽力而为,不过,本王到时候要借你的一件东西一用。如今那你先帮本王办成这两件事吧!”
郭易牙带领陈君臣至一山丘,在一口井旁停了下来,这是一口芭蕉琉璃井,确是一般水井的数倍有余。
“启禀殿下,陈叔同就藏在这口井下,请殿下随我来”。
众人面面相觑,皆有顾忌,但见郭易牙解开绳索,一只类似大扇贝的精致大木盘便从头顶的兴国亭梁上缓缓落下,他让一军士坐上去,在下降了五六米的地方有一个井壁上发现了一个洞口,上官凌宇挑选了十名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一同进入,在进去洞口一米多之后,谜底揭晓了,这是一个隐藏的十分巧妙的石室,虽不是很大,布局却十分巧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足容纳五六个人生活了。
上官凌宇走进石室,看到了无精打采的陈叔同,脸色苍白,身上的龙袍都皱皱巴巴的,连太平冠也未戴端正,宛如笼中的病虎。他的旁边躺着几个空酒坛子。
“你们终究还是找到这了。”陈叔同首先开口,带着苦笑。
“陛下可是嫌我等接驾来迟了,那真是罪该万死了。”故作惊恐状,上官凌宇这一句嘲讽,陈叔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看到了旁边的郭易牙,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错,这就急着讨好新主了。朕早料想到他们会找到这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地方知道的人极少,其他人都在朕身边,郭易牙,你见风使舵的本事真是神速啊!”陈叔同冷冷地说了一声。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陈国天命已至,臣为自保,只得如此,还请陛下恕罪。”郭易牙说着这句话,躬身作揖,仿佛真的在请陈叔同恕罪一样,脸上却堆满了微笑。
“来人,脱下他的龙袍,摘去冠冕,押解出去。”
随从一拥而上,就要动手,突然,一个人上前站在了他们前边,这不是别人,正式萧道衡口中的两大奸臣之一的蔡环,上官凌宇看到这蔡环,着实有些诧异,此人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面目清秀,一表人才,气质丝毫不输于他这个皇子,一身白衣显得风度翩翩。上官凌宇脑海中冒出一个词谪仙。
“蔡环,退下。”陈叔同大声呵斥着。
“陛下恕罪,臣这次誓难从命。”蔡环异常的平静。
一名军士上前去准备去退陈叔同的龙袍,蔡环便上去提剑刺向那名士卒。双方僵持不下,侍卫长觉的这样太丢上官凌宇的面子了,一声利剑出鞘之声过后,蔡环的胸脯上一片猩红,鲜血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石室。他面色苍白,对着上官凌宇笑了笑,尽是轻蔑之意,傲气,上官凌宇见过的达官显贵多了去了,还没见过如此傲气的人。“人们口中所说的奸臣,并不是都像他那样贪生怕死!”蔡环说着憋了一眼郭易牙。
踉踉跄跄地转过身,说了句“臣,谢陛下知遇之恩!”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尸体摔在上的声音久久的回响着。
陈叔同将自己的龙袍解下,轻轻的盖在了他的身上,丝绸的龙袍做工轻巧,薄如蝉翼,蔡环的面容若隐若现,除了面色惨白和胸口的猩红,其他宛如平常一样。陈叔同看着蔡环的尸体,心中自是悲痛不已。他和蔡环名为君臣,实则是知己,蔡环本是名门之后,出自书香门第之家,被陈文帝选中作为自己的伴读,两人志趣相投,精通音律,惊才艳艳。唯一不同的是蔡环性格仁弱,在他的心里,要绝对终于皇帝陛下,一切以让皇帝陛下开心为重。皇帝不喜欢的人,他想办法除掉,皇帝要修宫室,他亲自设计监督施工,雕梁画栋,碧瓦飞甍。尽展才情。民力,在他的心目中没有过这个词汇。他的才情计谋,用错了地方,对陈国来说,便是毒药了。
陈叔同望着蔡环的身体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眼神中看不到一丝丝哀伤,说到“上官凌宇,你想要朕去洛阳见上官杰,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朕是绝不会去的,去,给朕准备一杯毒酒来,要上等的女儿红,朕这里的存酒喝光了,朕上路之后,你也可以成就自己的大业了。”
“陛下恕罪,我们长途跋涉,远道而来,并未带酒,城破之后,所有的酒都被用来犒赏三军了,您还是选个其他的方式吧!”侍卫长回答,上官凌宇面无表情。侍卫长有点不耐烦了,抽出宝剑,正要动手。
“慢着,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你算什么东西,还不退下?”他怒目相向,毕竟是做过皇帝的人,侍卫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呼吸好像也不顺畅了,乖乖退了下去。
“罢了。事已至此,朕也不计较了,传国玉玺承天殿的匾额之后,你自己去取吧!”他解下了自己的腰带,扔在了地上,侍卫长捡起来,望着上官凌宇,上官凌宇点点头。
“好歹是帝王之尊,动作快点,让他尽快解脱。命人将此井填平,就地造坟立碑。石室中的一应器物,不论多珍贵,都不许动,作为陪葬。那蔡环的身体不用单独埋葬,一统葬了,好让他们君臣黄泉路上继续做伴。”上官凌宇说着,往外走去,后边传来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出了石室,来到陈国皇宫,上官凌宇率先开口。
“陈都已破,陈叔同已死,我大魏此次伐陈已是大功告成,诸位将军功不可没,班师之后,本王定当奏请陛下,论功行赏。只是眼下,还得安抚百姓,此事就全权由丞相部署。另外还有部分地方负隅顽抗,还得辛苦刘弘老将军统兵克敌,当然,本王相信大部分地区都可以传檄而定的。所得城池的兵力部署,就有劳马如龙将军了。”
“刘弘将军,有一件事还请你代劳,安抚民心当然少不了奸臣的人头,蔡环已死,郭易牙还在,丞相是个斯文人,这事还得你帮帮他。”
“乐于效劳。”刘弘本是个直性子,上次就建议诛杀郭易牙,被阻止了,这次称心如意了。
“天天啄鹰,今天叫鹰啄了眼,原来殿下是要借我的人头,只是殿下将会失信于天下了。”
“本王答应尽力而为,然陈国百姓不答应,父皇一向爱民如子,他肯定会答应百姓所请。所以也就不必等到回朝了,郭大人,你还是安心去吧!”
郭易牙仰天长笑,“好,好,好,我本是伶人,至大理寺丞,除了唱功,便是识人之能,今日却看走了眼。其他人不必说,刘弘老匹夫,我死是一人深思,你恐怕要断子绝孙了。”
刘弘哪里管他如何言语,押出去便就地斩杀了,只是郭易牙真的一语成箴了。
陈国百姓听说郭易牙,蔡环已死,无不拍手称庆,上官凌宇功成名就,意气风发。而此时魏国皇宫之内,上官杰早已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