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如匆匆的旅人,快的令人诧异,转眼长春已下了一场小雪,完成了从深秋到初冬的蜕变。在寒风中走路的人们行色匆忙,都想找个温暖的避风港,以解严寒之苦,在我眼前,独一人一狗,格外吸引我的目光,那是一个70岁左右的古稀老人,牵着一只黑色的小狗,正在寒风中缓慢行走,岁数大了,走不快了。我望着他们的背影一点点远去,触景生情般的窥探到一丝丝老人的孤独,在这孤独之中,小狗的陪伴显得弥足珍贵。咦?小狗怎么也走的那么慢呢?是走不快吗?当然不是,它是特意放慢脚步,为了和老人步伐一致。在万千生灵之中,狗可以算是我的钟爱了。
我出生在东北的一座小村庄里,它坐落在巍峨的大山脚下,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会养一条狗,拴在院中,让它们看守家园。年复一年,忠诚的狗与纯朴的村民一起守护着小村的春夏秋冬。
我家里也不例外的养过很多只狗,谨以此文献给曾在家中生活过的狗狗们!你们是可爱的精灵,是留在我记忆中纯净的所在。感谢你们曾来过,你们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
(一)小耳朵
我有记忆以来,家里的第一条狗是从表姑家牵回来的,表姑父长得很像喜剧演员赵本山,当着表姑父的面,小小的我趴在妈妈耳边说:“妈妈,他是赵本山吗”?妈妈听了噗嗤一笑,摸摸我的头逗我道:“没错,这就是你本山爷爷家”。我们牵着大狗回了家。
这只狗长得很壮,长着一身乌黑色的毛发,还有一双标志性的长耳朵,于是我给它起名叫小耳朵。
那时候家里还是老房子,这条狗被拴在西边仓门旁,日日夜夜守护着一家人的平安,一天,姐姐的好朋友小欢来家里玩,小耳朵疯狂嘶叫间竟挣脱开了铁链的束缚,猛的一口就冲小欢咬了上去,妈妈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小欢坐在地上吓得哇哇大哭,打了好多天疫苗,炎症才消下去。这之后,狗脖子间的绳子被栓的格外紧,爸妈都生怕它再惹出什么祸端。
正值炎夏的一天午后,我们吃完西瓜,妹妹拿西瓜皮去喂狗,小耳朵正啃的津津有味时,妹妹看到有一个西瓜皮翻过来了,就想把它翻回去,护食的狗最不好惹,小耳朵以为妹妹要和它抢食吃,便跑到她身前,恶狠狠的狂咬了两声,这可把妹妹给吓坏了,跌倒在地,大哭不止。听到外面妹妹的哭喊声,我们急忙跑了出来,这一回可是彻底惹怒了爸爸,他拿起皮鞭狠狠的抽了它十几下,小耳朵被打的哀嚎不止。
2006年,家里开始盖新房,一家人暂时住进了西边仓房,我坐在临时搭建的炕上,向外一望,便能看到小耳朵的一举一动。新房建到一半时,它生病了,开始几天,会亢奋的围着自己的尾巴咬,后来便开始打蔫儿。爸妈抱着它,开着家里的三轮车去镇里给它看病,兽医说是脑膜炎,需要吃药。记忆犹新的是那一晚,我躺在火炕上,将要进入梦乡之际,爸妈两人在窗前撑着它的嘴灌药,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它快点好起来。可偏偏事与愿违,第二天一早,我推开门看到它安静的躺在草地上,永远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亲爱的小耳朵,你的主人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我们还是失去了你!
(二)贝贝
失去小耳朵的第二年,家里来了新成员,一只青狗,这是妈妈从邻居家要来的,妈妈说,农家人还是得养一只狗来看家护院,这样才能安心。于是它到来了,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贝贝,贝贝从来我家后,就一直处于散养状态,经常会四处闲逛,那段日子对它来讲一定是很快乐的,贝贝还给家里生下了两只狗宝宝,全身上下一片黑,仿佛在墨汁里浸染了一样,我给他们都起了名字,一只叫大黑,一只叫小黑,因为一只黑狗看起来很大,一只看起来很小,大黑小黑就这样在贝贝的呵护下茁壮成长。
贝贝生病了,脖子上起了一个肿瘤,我亲眼看到它脖子间的包,由小到大,生长迅速,最后压垮了它。我不能感同身受的了解它当时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但我知道它一定疼的钻心,痛苦万分。
贝贝走的时候是在家中一间黑暗的仓房里,我和妹妹两个人陪伴着它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看到它的眼睛一点一点失去光芒,看到它的呼吸一点一点微弱,我们的心都碎了,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大黑小黑永远失去了妈妈,我暗自在心里起誓,一定要照顾好它的孩子们。
(三)大黑和小黑
大黑是个凶狠的家伙,爱偷下口咬人,妈妈怕它咬到人,就把它拴了起来,大黑没了自由。相比之下,小黑是幸运的,它的小脑袋瓜不似大黑般执拗,家里要是来了客人,只有在他们进院以后,小黑才会朝着他们远远的狂吠几声,之后就会乖乖呆在一旁,屋里的我们便知道来了客人,因为小黑从不咬狂,所以小黑的吠叫是有意义的。而大黑呢,只要街上有过道的人,他就会狂咬两声。
大黑有个怪毛病,每到夜里就会像狼一样冲着月亮嚎叫,那叫声现在回想起来,还很渗人。爸爸用皮鞭怎么打也没把它打住,老家有个迷信说法,就是像狼一样嚎的狗对家里不好,我至今仍然不是很信这一套说法。一个初秋的清晨,我起床发现大黑不见了,只剩铁链子空荡荡的摆在地上,我问妈妈大黑去哪了,妈妈说链子太松,可能跑出去了;于是我和妹妹接连十几天开启了地毯式的寻找,村前村后心急如焚的转来转去,我们想找回我们的大黑,终究是没有结果,就此作罢。转眼春节到了,大年初一,我们去大爷家拜年,妈妈在和亲人们聊天时才说出实情,原来因为大黑夜夜狼嚎,父母深怕对家里影响不好,那天一清早起来,把大黑卖给了收狗的小贩。我听到真相,惊的瞪大了眼睛,冲他们怒吼起来:“你们骗人!不是说它走丢了吗”?我和妹妹跑到屋外,她在一旁默默抽泣,我沉默不语,新年的到来并没有阻挡住我们心底的难过。我开始想象大黑被卖去屠宰场被人杀掉的情景,一刀捅在它的脖子上,大黑得有多疼啊!对不起,大黑,没能照顾好你。想念我的大黑!
相较被栓起的大黑,小黑的生活是自在的,它从出生到死亡都没有受到过铁链的束缚。这条狗可是个潇洒公子,半个村子的母狗都是它的“情人”,不对,应该说是情狗,他的孩子更是多的数不过来。那时,我和小伙伴在外面玩,经常能和小黑偶遇到,我大喊一声:“小黑”!它每次听到声音,一看是我,便狂奔着向我跑来,它奔向我的时候眼里是带着欣喜的,我摸摸它的头,它蹭蹭我的裤腿,彼此亲昵一会,它就跑开了,它从来不会一直跟着我走,这像极了两个在街上偶遇的老朋友!彼此打完招呼,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一天清早,家里人都还没起床,邻居家朱大婶进屋便迫不及待的说:“三嫂啊,你家的狗死了,快去看看吧”。我们一家人慌忙起身,沿着大婶指给我们的方向,见到了死在一口井旁的小黑,它身体已经被冻的僵硬了,我看到它面朝东方,远处的朝阳冉冉升起,带来了无限光芒,那阳光照到它的脸上,小黑却再也感受不到这份温暖了。我在心里默念:永别了,小黑!
(四)毛毛和宝宝
小学四年级放学回家,妈妈表情神秘的对我们说:“孩子们,妈妈今天要给你们一个惊喜,快去客厅看一看”。什么惊喜?我和妹妹满脸疑惑的冲客厅疯跑。只见沙发旁放着一个大纸箱子,那箱子就像长了腿一样,还会自己挪动。我们凑近了打开箱子,两只白色的小狗正好与我们的目光相对,它们正挣扎着想要爬出来,那样子真是萌化了我的心,我蹦了起来,惊呼道:“好可爱啊”!妈妈提议我们俩各自领养一只,并各自照顾好它们。我看到那只眼睛很小,身体也比较瘦弱的狗,顿时生起了保护欲,就是你了,我的小宝贝!我给它起名叫宝宝。妹妹的那只狗眼睛很大,水灵灵的,它的身子也足足比宝宝大了一圈,这只狗的毛相对较长,妹妹给它起名叫毛毛。毛毛和宝宝的性格简直反差的厉害,一个活泼好动,一个安静沉稳,我说这像极了我和妹妹的性格。每到吃饭时,宝宝要是饿了的话,就会汪汪的冲桌子上叫,那就像是在说:“我也饿了,快喂本宝宝吃饭”,那个傲娇样,让人好不喜爱。而每次毛毛都会静静地等在一旁,然后坐享其成。
一次周末放假回家,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大声叫着两只小可爱,喊了半天,却不见往日兴冲冲向我跑来的它们。
妈妈说每只狗的生命中都会经历一次翻肠子的大考验,那通常是在他们小的时候。挺过来,就意味着胜利,如果肠子没翻过来,往往就意味着战败,战败会招来死神。我们的两只狗毫不意外的先后在一周之内经历了这场考验,遗憾的是它们没有赢得最终的胜利,草草走完了它们的一生。我想,两只小狗一定是怕对方孤单,所以才会赶着去天堂给对方作伴。亲爱的毛毛、宝宝:你们洁白、可爱的样子至今仍在我的脑海深深铭记,你们并没有走远,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我身旁。
(五)小崽儿
近几年家里像是有了一种神奇的魔力,竟然相继收养了两只流浪狗。可惜的是它们并未见到彼此的面。
前年炎热夏日的午后,太阳慵懒的炙烤着大地,我正在树下的躺椅中纳凉,昏昏欲睡,正在这时,一只浑身脏的不像样的黄色小土狗,在街那边刚好与我的目光对视,它略带胆怯的目光中尽是疲惫,我猜想这可能是一只流浪狗,于是我进屋拿了一个大馒头,把馒头向小狗旁边一扔,便退了回来,它有些胆怯的紧盯着那块馒头,然后抬起头看看我,我轻声的说:“别怕,吃吧,小狗狗”它像听懂了我的话一般,叼起馒头跑远了,几天之后一个同样炙热的午后,同样在纳凉的我又遇见了它,它依然很脏,看来这是一只流浪狗无疑了。我找来一个小盆,把中午的剩饭泡了点菜汤放在了我家门口,接着便起身回到屋子里,透过窗户看到街对面的它跑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吃完,迅速跑走了,后来的几天里,我每天都会与它见面,然后喂它吃饭,渐渐的它对我卸下了防备,我来到它身旁,它也不会躲闪了,甚至还会亲昵的用头蹭蹭我的腿,我抚摸着它的头轻声对它说,“好狗狗,你是没有家吗?如果你愿意的话,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是我的眼花了吗?我分明看到它的眼睛湿润了,我张大了嘴甚是惊讶,没有想到它竟听懂了我说的话,自那以后它就真正成为了家里的一员,在家里住下了。在我上学的日子里,由妈妈悉心照料它,妈妈说:“小狗不大,倒是很厉害,很爱打架,不管多大的狗,它也会和它们比划两下”。妈妈给它起名叫小崽儿,小崽儿啊小崽儿,个头不大,倒是古灵精怪。
有一天晚上,我们正在睡意朦胧之中,小崽儿的吠叫打破了沉静的夜,妈妈起身,透过窗子向外看,邻居家的大黑狗正在院子中,妈妈说:“一只大黑狗进院了,不管它了,接着睡吧”,不一会儿,小崽儿不叫了,我以为大黑狗被勇敢的小崽儿赶跑了,便进入了甜甜的梦乡中。第二天早上妈妈的一声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出门一看,小崽儿的脖子都要断了,鲜血淋漓的死在院子里,我不忍再看,转身进屋。大黑狗咬死了我们可爱的小崽儿。我好后悔,为什么那天晚上那么懒呢?为什么妈妈说那只大黑狗进了院子之后,我没起来把它狠狠的打跑呢?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太多东西错过了,便不再来,生命中可悲的地方莫过于此。
(六)妞妞
现在呢,家里养着一只名犬,叫西施,它拥有雪白的、长长的毛,一对浓黑的大眼睛,额头上的头发还能梳个冲天辫,是个十足的小美女。
它是妈妈收留的,来到家里时身上又脏又臭,只喂了它一顿饭,就赖着不走了,真是个小赖皮,我到现在还有个疑惑,这么名贵的狗是怎么开始它的流浪之旅的呢? 它的主人可真是粗心。我给它起了个名叫妞妞,小名虎妞子,比较大众化的名字,但依旧遮盖不住它那颗独一无二的灵魂。
去年夏天,我把它扔在澡盆子里洗澡,洗完后还没擦干,它就疯了似的满院狂奔,又弄得满身是土,得,白洗了。又过了一段日子,妈妈看它毛发过于茂盛,天气也热,就为它做了一次全身理发,剪完毛的它有点滑稽俏皮,还带着几分可爱。
这个小家伙聪明到什么程度呢?它竟然会根据你说话的语气来决定它的行动,温和的喊它过来,它就会屁颠屁颠的跑来。严肃的语气对它说:“上那边去吧”,它就会灰溜溜的跑到一旁,好不神奇。前段时间去深圳上班,四个月之后过年回到家,我们眼神相遇的一瞬间,大美妞迎面冲来,激动的朝着我打转转,我抱牢它,玩起了以前常玩的举高高,我很感动的原因是几个月没见,它对我竟还那么亲热,我贪婪的想着,可能它是有想念过我的吧,在外的日子里,我会时常想起它在我身旁蹦蹦跳跳的活泼身影。妞妞还在,依旧美丽可爱,我相信,它还会陪伴我好久,好久。
狗是人类忠诚的朋友,它的寿命相比人来说是很短暂的,仅仅十几年的岁月,如果能有一个爱它们的主人,它们这一生该是何等的幸福。我很喜欢狗,你对它千分好,它投掷回你万分好。愿世间所有小狗都能被人温柔以待,愿世间孤独的人都能在小狗身上找到温暖的陪伴。
最后,我有一个忠告送给读到这篇文章的你:从你决定要养狗狗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它只能陪伴你生命中很短的一程,抛去疾病和意外,满满算来也只十几年,所以珍惜你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吧,用真心去爱它,它会感觉得到的,它也会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