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近两个星期不曾外出,和联系朋友。茶几,沙发,地板,电视柜,堆置垃圾和衣物。整个人蓬头垢面。凌乱不堪。她不是失恋或失去亲人,纯属懒惰。

没有人愿意和她同住甚至交谈,她乐于专研自己的世界,没有看向外界的眼睛,她的脚踏不出这间屋子,她唯一与外界相连的,便是井底之蛙的井口,房间里不大的窗户,没有窗帘。每日在阳光的照射中醒来,如果是下雨天,她能在窗边一直坐到雨停,串连成珠的雨水,仿佛能穿透玻璃,滴进她的心里,装的满满当当。只有那时,她才是开心的,她会拿出伞去外面的世界站着,手伸出伞外,笑得像个孩子。

这间屋子和这个小区,是整个主城区少有的僻静,参差不齐的房屋,六层,七层,九层,十五层,二十层,她挨幢数过,数完就在楼梯处坐着,看上上下下,来来往往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各异,麻木,嬉笑,愤怒,释怀,她看得乐不思蜀。她没有什么不同,正常人做出不正常的模样。没有谁指责她,没有谁会在意今天楼下有个姑娘,坐在楼梯处,数来往人走路的步数,她专注的眼神,在旁人看来空洞又厌倦。也没有人在意同样是那个姑娘,下雨天撑着伞站在雨里,伸出手一动不动,脸上还洋溢着欣喜。她只是太无聊,无聊得趴在屋里吃饭的桌上睡觉。床就在卧室里,不出五米的距离,她懒得抬腿移动身体。随意得在家里随便哪个犄角旮旯都可以睡得着。

她不是一个人,住她楼下的大叔,总喜欢坐在某一层楼梯抽烟,烟屁股被整齐摆放。住她楼上的阿姨,每天早晨出门晃荡,回家时会把刚出门上班的年轻人吓到。隔壁楼的姐姐,晚饭后左手牵小狗,右手拿纸巾,脖子上挂手机和钥匙。小区门卫喜欢放收音机,播的是奇闻逸事,任谁听了都嗤之以鼻的内容……

她观察得细致入微,大叔脸上皱纹交错,阿姨手上提了蔬菜,姐姐妆容精致却未涂口红,门卫眯着眼小憩,跟着收音机摇晃脑袋。

她爱戴手表,跟着秒针慢慢走,等待漫长的一分钟和一个小时,等待突然的恍然大悟,她应该收拾屋子和洗衣服,时间在流走,就跟着时间流走,如果能比时间快,希望那些乏力和无味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啊!她的奇异怪状,我仿佛在哪里见过她,是梦,是小说,是电视?哦,原来是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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