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一）

直到人群都散去，燕子依然觉得好像做梦一样。大家只是配合着演出了一场戏，曲散了大家各自离开，一切依然是最初的模样。

再回到屋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前来帮忙的人三三两两的坐着时，她晃了晃脑袋，这一切都是真的。

燕子默默的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一切都是真实的，也都已经结束了。

燕子此次参加了一场葬礼。

这场葬礼比较突然，可以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燕子的姑父在外地做工，突然就去世了。据说死因不明，只是早上叫他时就发现早已断气多时。

按家乡的说法，这样的死法太窝囊了，连怎么走的都不知道。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燕子姑父今年才刚50出头，正当年的时候，谁知道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燕子听说这个消息时，她还在工作，按照礼数她是应该回去的。看看手头的工作，燕子虽然无奈但还是踏上了回去列车。

姑姑家一家四口，膝下姐弟俩。姐姐已经出嫁并生有一女，姑父如今已经没了，剩下姑姑一人和一个未成家的儿子，这接下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该怎么过？

燕子一想到这些，心不由得就揪起来了。

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是奔向姑父家。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老家人睡得早，外面沉寂寂的，只听得蛐蛐儿乱叫，到处黑麻麻的一片。

刚走进屋，燕子就看到一副水晶棺摆在正厅。燕子心里一沉，又抗拒又难过。她不愿相信，这里面躺着的是自己还很年轻的姑父。

燕子姑父身材宽阔，膀大腰圆，声若洪钟。谁见了都感觉是个身体强壮的人，谁也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有一天会发生在他身上。

还很年轻啊！可惜了……儿女双全正是过的好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个这个。燕子听到大家不住的念叨，忍不住又往棺材那里看两眼，目光才一碰到，就立马又缩回去了。

这棺木内外，阴阳相隔，有着无法触及的距离。

燕子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对于死亡她不是没有想象过，如果有一天真的面对了，自己将会是什么反应？

但是现实生活告诉她：事实面前，一切的想象都是不作数的。燕子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准备了一路的心情和想说的话在这会儿全都消散了。

水晶棺一侧，铺着一床被子，竖竖的窄窄的。表弟瘫坐在被子上，靠着墙。眼睛红肿，怔怔的望着某处。烛光将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哎，表弟今年也才刚刚20出头，这以后，燕子觉得空气好压抑，她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秋风夹杂着凉意不时的吹来，棺木前面的两列烛火随着风摇曳，在墙上拉出长长扭曲的影子。

旁边坐着几个管事儿的人，在低低的说着话。问了下才知道，姑姑伤心悲痛，白天哭死过去好几回，饭也没咽下去过一口，这会儿太过疲乏，被安排着睡下了。那就只好明天再看姑姑了。

燕子的二姑玉清闻声从楼上下来，关切的问燕子吃不吃饭，燕子摇摇头。

寒鸦悲啼，夜风冷长。一想到明天就要出殡了，到时候又是一场哭死哭活的生离死别，这一夜怕是很难睡着了。

不知怎的，燕子突然想到了当年她爷爷去世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