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的婚礼‖从死神那里借来的洞房之夜,使死亡不再可怕

那位朋友走到他俩跟前,微笑着告诉他们说,他和他的难友们都很想送给这对新人一件礼物,以庆贺这个大喜之日,可是对于那些连自己的生命都危如朝露的人来说,还有什么世俗的礼物可送呢!所以他们只想赠送一件新婚夫妇定会非常高兴并倍感珍贵的东西:腾出这间小屋给他们做洞房,让他们安逸地度过一个新婚之夜,这最后一夜,难友们自己则宁愿在外屋挤一挤。“好好利用不多的几个小时,”他补充说,“逝去的生命是片刻也不会再还给我们的,谁在这样的瞬间还能得到爱情的赐予,谁就该尽情地加以享受。”

《里昂的婚礼》斯特凡·茨威格的短篇小说,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市政府地窖(临时的监狱)里的一场婚礼;一个在阴郁的死屋里举行的庄严的仪式;一个从死神手里借来的洞房之夜。

茨威格的小说,多沉重、压抑、悲凉、凄苦的色彩,像《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象棋的故事》、《月光巷》等等,无不如此;今天这则《里昂的婚礼》也不乏这种悲戚色调,但却也有些不同之处,因为它读后不光是绝望,还有些温暖的成分在。

你想啊,一群死囚死气沉沉地呆在死屋里,等待着死神的到来,那该是怎样死寂的气氛?却是因着一个不寻常的姑娘,使之大换了模样,因着一对有情人炽热的爱情,使阴郁的死屋大放光彩;这前后鲜明的对照令人兴奋令人欣喜,是茨威格作品中鲜少出现的温暖人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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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的背景是法国大革命中的里昂大屠杀,在那特定的历史背景下,里昂城里血雨腥风,嫌疑犯比比皆是,以至监狱人满为患,各大公共建筑物、学校和修道院的地窖一时间成了临时收容被判决之人的地方——那些将死之人最后的暂住地

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些人当中有太多太多无辜受难者;而故事的主人公,或者更确切地说,在故事发生的那个小小空间里的八十多名囚犯中,没有几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囚犯。

然而,现实的残酷造就了人心的冷漠、冷酷,这些呆在坟墓入口处的人们虽说身处一室,却是谁也看不到谁;他们消沉压抑、万念俱灰,心无旁骛。任谁见了那样的景象,都不会想到还会有什么转机。

可是,一声呼喊却奇迹般地赶走了死神,给那死气沉沉的地方短瞬间注满了活力。那格外悦耳、分外响亮的喊叫声所引发出的两情缱绻的故事,触动了那些最最默然的人;而有情人的炽热真情在感染了所有人的同时,也激活了他们骨子里的善心、爱心、同情之心,从而反馈给相爱之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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