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诡异录:失踪的佛头

民国年间,国贫民弱,盗贼成风。除了国内的文物盗贼之外,国外许多探险家也闻风而来,他们顶着“考古”的名头,到中国多个名胜古迹疯狂挖掘,掠夺了不少名贵文物和极具学术价值的文献瑰宝。而国内一些有识之士挺身而出,与这些盗贼明争暗斗,避免了大量文物的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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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石窟,中华民族瑰宝之一。龙门地区的石窟始凿于北魏,盛于唐,终于清末。历经北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五代、宋、明、清等10多个朝代陆续营造长达1400余年,是世界上营造时间最长的石窟。而因为战乱管理混乱,许多文物商人像“苍蝇”一样盯上了这里,开启了走私盗窃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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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佛头

洛阳古城,大唐帝国曾经的陪都,历史悠久的古都之一。千年过去,洛阳城早已没有昔日的繁华,只剩下那些斑驳的古城墙还在告诉人们这里发生的一切。洛阳警察局探长叶向东走向窗前,楼下,几个黄包车脚夫晒着太阳喷空(聊天儿),一个中年男人在电线杆下面抽着烟,神色焦急,眼睛一直瞟向路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洛阳市警察局位于洛阳城中十字,隔壁就是市政府所在地,再往南两条街就是洛阳最大的夜总会——月百合。从这里往下看,洛阳城的一切尽收眼底,朝南望去,在天晴的情况下,甚至能看到二十里外的龙门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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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老城

打开桌上的铁质烟盒,叶向东拿出烟点上,这是他上次到北京办案时,北京警察局局长宫北送给他的。那场惨案席卷了整个北京城,集合多人之力才最终破获,为此,南京国民政府还专门颁发了嘉奖令,而叶向东也作为河南的代表到南京接受表彰。

“嘭”的一声,警察局的大门被突然推开,一对士兵鱼贯而入,叶向东定睛一看,为首军官竟还是一个少校。警察局长郭希凯从办公室怒冲冲的出来,见此情形怒意顿减,疑惑中还有一些胆怯,生怕这些军人做出一些冒险的举动。

“我是洛阳警察局长郭希凯,请问长官隶属于哪支部队,到此有何贵干?”

少校立正行礼,“郭局长,我是龙门石窟委员会警卫大队少校营长钱中南,近日我们巡查石窟,发现万佛窟竟有不少佛头消失,现场留下大量石头碎屑。我们详细检查了现场,也询问了守夜的士兵,没发现什么可疑人。上峰对这件事十分重视,要求我们尽快找到凶手,防止国宝流失。我们此行是想寻求洛阳市警察局的帮助。”

此时局长桌上的电话响起,郭局长回屋接了电话,脸色大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几分钟之后,局长从屋中出来,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

“刚才市长打来电话,说是稽查部门在检查货物时,在洛河的码头发现一个佛头,与钱营长说的十分类似。看来凶手已经开始转移赃物了,我们的速度一定要快。”

郭局长倒也雷厉风行,他立刻安排叶向东与钱中南一道去查失踪佛头案,又令叶向东的助手韩一贝到码头去了解佛头的情况。由此,一场侦查失踪佛头案的大幕正式拉开。

钱中南听闻郭希凯的安排,与叶向东互相介绍,两人年龄相仿,爱好也类似,倒也兴趣相投。几人分头行动,叶向东与钱中南坐着军用吉普到龙门石窟,而韩一贝则到洛河码头,那里已经被稽查大队控制,工人们正等着警察前去问话。叶向东跟韩一贝简单交代了一下,就随着钱中南离开。

龙门石窟是民国洛阳市重点文物古迹之一,当地驻军专门安排一个营的部队负责整个石窟的安保工作。他们全副武装,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在一些重要位置还设置了明暗哨,可即使这样,还是出现了佛头失窃,钱中南在路上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打仗冲锋陷阵他无所畏惧,但面对这种无头案件,他倒是捉襟见肘,无计可施了。

负责龙门石窟佛像维护及保护的几个官员在门口等着,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是河南知名的佛学专家吴延禧,对石窟工艺也有独到研究,而他也被政府认命为龙门石窟委员会的名誉会长,佛头丢失,一旦流落海外,他这个名誉会长的老脸就被丢尽了。

“钱营长,这位是警察局的叶向东探长吧?有叶探长在,我相信我们失踪的佛头一定会被找回来!”人群中眼尖的竟然认出了叶向东,还高兴地打着招呼。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高兴不太妥当,很快收敛了笑容。

叶向东有些意外,那个人看上去很面熟,似乎在那里见过,但是总想不起来。不过他还是礼貌的微笑了一下。吴延禧脸色凝重的上前,满脸皱纹的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尤其是那双污浊的眼睛,流出两行清泪,这下次让叶向东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人家,您这是,不必如此!”叶向东最看不惯老人流泪,尤其是这么老的老爷子。

“叶探长,刚才听王处长说您,相信您一定有过人之处。您这次一定要为我们龙门石窟解决这个危机,不然我就算是死,也是一个千古罪人啊!”老人说到动情处,声音越来越大,眼泪流的也越来越多。

叶向东一向以严肃谨慎,逻辑缜密著称,面对这样哭啼啼的老爷子只好安慰。

“老人家放心,向东一定尽力,找回佛头,将凶手缉拿归案。”

钱中南忽然带头鼓掌,“好!有叶探长这句话在这,我们失踪的佛头一定能找回来!”随行的官员也跟着鼓掌,可叶向东却从他们的掌声中听到另外的含义,他总觉得这个佛头失踪案不一般。

码头收获

洛河码头,稽查大队跟韩一贝说了具体情形。几个码头工人骚眉搭眼的低着头,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韩一贝看到一个年纪最小的工人,把他单独叫出来,又让人把佛头带回去,进一步调查。年轻工人看起来只有十多岁,一脸的稚嫩,眼神中充满对韩一贝的恐惧。

“小兄弟,你别害怕,我是警察,你给我说说发现佛头的经过好吗?”韩一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温柔,省得把他吓坏了。

年轻工人眼睛一直望向中年工人方向,可中年工人也低着头,他得不到示意,一句话也不敢说。韩一贝知道他是害怕说错什么中年工人惩罚他,于是再次说道,“你不要管别人,你要考虑你自己!你知道你们运的是什么吗,那是佛头,是国宝!抓住可要杀头的!如果你肯戴罪立功,或许我还能给你求求情!”

年轻工人哪见过这种情况,听说要杀头,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别杀我,别杀我,我就是个送货的!那些佛头从哪来的,送到哪,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我问你,那些工人里面谁知道!你要是愿意告诉我,也算是功劳一件。”韩一贝见诈到了年轻工人,趁热打铁问道。

年轻工人指了指一位年纪最大的工人,低声说道:“都是梁三叔联系的,我看到一辆小轿车把装佛头的袋子送过来,几个大汉把袋子从车上抬下来,递给了梁三叔。我还注意到,他们偷偷递给梁三叔一个红色的袋子,里面好像是金沙。”年轻人唯唯诺诺的说着。

“什么,这个梁三可真够大胆的,竟然敢走私文物,把他们都给我锁起来,带回去慢慢审。还有这些佛头一并带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韩一贝跟稽查大队告别,把人全部押到车上带回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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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老城

韩一贝带人到警局的同时,叶向东还在龙门石窟调查丢失佛头的真相。丢失佛头的万佛窟周围站着一圈士兵,那是钱中南为了保护现场专门安排的。叶向东在吴延禧的带领下来到万佛窟,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山势和位置,小心翼翼地寻找蛛丝马迹。

万佛窟前面是一条混凝土的道路,路两边没有任何草丛树木,甚至连点泥土都没有。而道路后面就是万佛窟,整个洞窟高达三十多米,宽五十多米,成千上万座或大或小的佛像陈列其中,一些小佛像甚至还不到十公分高,而一些大佛像则高达十多米。

丢失的佛头主要集中在那些尺寸适中的佛像,佛头被平整的从脖子上切割下来。不过由于时间太久,脖子的边缘在切割时出现一些风化的碎屑,掉落在地面上。叶向东抬头望去,那些佛像孤零零的矗立在哪里,本来庄严的模样,现在因为没有佛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恐怖感。

“洞窟上面怎么上去?”叶向东突然问道。

“在洞窟旁边修了专门的楼梯,抵达洞窟上方之后,悬吊绳索,方便工人对佛像的维护。而在洞窟里面也留有后门,工人可以从后门进入对佛像进行修缮。”吴延禧介绍说,他自然明白叶向东的意思,要想割掉巨大的佛头,必须从洞窟里面和洞窟上面共同下手,才能在短时间内将佛头割掉带走,可问题出现了, 这么大的工程,肯定会引起人的注意,可现场这么多兵士,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看完现场,叶向东有一些疑惑。在他看来,切割佛头是个大工程,要想在短时间内做到根本不可能,必须有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情。与此同时,这么大的工程,可现场的碎屑却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说明在切割佛头的过程中,产生的大部分碎屑都被带走了。再者,运送佛头也需要交通工具,可现场除了警卫大队的车辙印外,并没有其他车辆的车辙印,那么佛头到底是怎么运去的。

望着石窟前面奔腾的伊河水,一道亮光从叶向东脑海中闪过,原来是这样!但这种想法还是太过大胆,因为他已经将怀疑的触角伸向警卫大队以及龙门管理委员会的官员们。他强迫自己不向这个方向去想,可还是控制不住。从他来到龙门石窟,他就觉得,从佛头切割到运送佛头,管理和警卫龙门石窟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偷盗佛头的凶手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如果有可能,那就是他们勾结在了一起。

他很想问问钱中南,当天晚上他在哪,做什么事情?他又想问问吴延禧,当天他在做什么,那些官员们都在做什么?可他没法问,也不敢问,一来怕打草惊蛇,万一真是他们,杀人灭口都有可能。二来,如果不是他们做的,他们背后还有人,那么整个洛阳城都要陷入到灾难之中。

叶向东很是纠结,眼下晦暗难明,与其正面对抗,不如另辟蹊径,曲线救国,以退为进,从别的角度切入佛头丢失案,或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正好韩一贝派来报信的警察也到了,叶向东就跟钱中南和吴延禧告辞,离开龙门石窟,到警局去审问那些运货的工人们,两人见状对视一眼,叶向东装做没注意这一切,坐车离开。

看着远去的车子,吴延禧吐了一口气,钱中南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碍事的终于走了, 吴老狗,给我保管好那些剩下的佛头,不然就让你尝尝我们的手段。”

吴延禧吓得摔倒在地,王处赶忙上前搀扶。看着远去的钱中南,吴延禧倍感屈辱和悔恨,可木已成舟,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梁三吐口

路上,叶向东一言不发,年轻的警察有些奇怪,却也不敢多说话。其实叶向东也很郁闷,他在龙门石窟待的这些天,都是在钱中南和吴延禧的引导下去了解情况,他就像一只牵线木偶一样,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眼皮底下。这样就算有什么真相,如果钱中南和吴延禧想隐瞒的话,自己想破脑袋也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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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石窟旁伊河

“一贝,那个梁三交待了吗?”叶向东刚到警局,还没顾上喝口水,就让人把审讯室的韩一贝叫了出来。

“没有!这老小子还真能忍,任我们怎么说,他就是不吐口,真不知道凶手给了他多少好处,竟能让他这么顽固!”韩一贝十分恼怒,看这意思要是再不说就要动刑了。

“哈,沉住气,你也是老警察了,还能被这种信球(傻子/混球)忽悠住。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我就不信他嘴巴这么严实。”叶向东拍了拍韩一贝的肩膀,又从兜里掏出烟点上。

阴暗的审讯室里,梁三坐在审讯椅上,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警察最怕这种犯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哄着吧,这些人更是蹬鼻子上脸。叶向东特别了解这些人的心理,他们就是在死撑,撑过去他们就赢了,撑不过去就全面投降,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惯着,直接给他们个下马威,刑罚什么的往前面一摆,他们就都招了。叶向东笑眯眯的坐在梁三对面。梁三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盯着,也有些不自在,转过头去,想避开叶向东的眼神。可叶向东的眼睛就像长在梁三面前,时时刻刻保持着注视的模样。

“长官,你能不能别看我!”梁三有些沉不住气。

“怎么了,我看看你还不行,我越看你越喜欢你,喜欢的都想把你给毙了!”叶向东的微笑简直能迷死人。

“你不能枪毙我,你们没有证据,我要请律师,我要请律师!”梁三大叫。

“看不出来啊,你一个普通脚夫还知道请律师,知道律师两个字怎么写的吗?你也别在这苟延残喘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大家都方便。”叶向东没理他的要求,还是笑嘻嘻的说着。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甭想从我嘴里面听到一个有关佛头的真相,我也绝不会将佛头是从水路运输这种事情告诉你们!”当梁三看到叶向东拿着一个烧红的烙铁走了过来,故作坚强的说道。

“算你识相!说吧,和你接头的是谁?你们的货要送到哪里?”叶向东把烙铁交给身边的警察,再次坐到两三面前,依旧笑容满面。梁三被眼前这个警探弄的颠三倒四,还想嘴硬,可以一看到火红的烙铁,啥也硬不起来了。

“不瞒你说,那天晚上我跟几个兄弟在码头搬货,远远望见一艘货轮朝码头开过来。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是洛阳城的中转站,从南边来的货物到我们这里中转,然后再通过火车或者汽车运到郑县还有开封等地。如果要去西安的话不会从我们这里经过,那就延长了航线,只要他们不傻,肯定不会走冤枉路。”梁三跟警察要了根烟抽上。

“也就是说那艘船的货物是运往郑县或者开封的了。”叶向东追问道。

“没错,后来那艘船靠岸,上面下来几个拿着枪的年轻人。他们看起来很不好说话,不过从他们身形来看,好像是几个当兵的。眼光都比较锐利,浑身透着杀气,领头的还冒出一句,‘那个姓钱的真不是东西!’。他们下船之后,工头就找到我,让我带着几个人帮他们把货给装到卡车上,工头神神秘秘的跟我说,里面的东西不要乱看,否则性命不保!”梁三猛吸一口,眼神飘忽。

“接着说!”叶向东没理会梁三的停顿,催促他继续。

梁三苦笑一声,“剩下的您就都知道了,我们正装着,突然稽查大队的出现了,直到他们来了打开那些盖着黑布的东西,我才知道那里面是佛头。那几个运货的见有人过来,纷纷趁乱逃跑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苦力当冤大头。”

“这么说都是你们工头负责和那些人街头,你就是个干活的啦!”叶向东饶有兴趣的看着梁三,再次拿起了再度烧红的烙铁,又点着一根烟。

“长官,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你要想知道更多,得找我们工头去。不过这时候估计不好找,那小子肯定已经跑路了。”梁三忧心忡忡,要是工头找不到,也没人给他作证呢。

“这事你不用操心,人我们找到了,一会就和你见面。”韩一贝突然推门进来,给了叶向东一个肯定的眼神。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被带进来,看到憔悴的梁三也没说话,低着头站着。

“一贝,你把梁三给关进牢房,严加看管。工头,对,你叫吴哲是吧,名字倒挺有文化,说说吧,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叶向东又开始第二轮审讯。

吴哲揭开的秘密

“这小子可真不好找,差点都逃出洛阳了。幸亏局长给市长去了电话,命令火车站、码头、出城的路口全面戒严,这才在出城路口上给拦住了。看,这是我从他车子后备箱找到的!”韩一贝回到审讯室,看上去有些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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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头

“佛头!”叶向东眼神都变了。

“没错,就是佛头!虽然个头不大,我猜想是那个委托人将这些佛头交给吴哲之后,他自己偷偷截留的。这小子还真够贪心的,也不怕委托人做了他!”

“吴哲,刚才梁三可全部交代了,说说吧,这些佛头是谁交给你的?送到哪里去,接头人是谁?你这个中间人总不能一无所知吧。”叶向东正了正领子,掏出锉刀修剪起指甲。

“警察大人,我不能说,说了他们会杀我全家的!可怜我上有80老母,下有三岁吃奶的孩子!”说到动情处,吴哲竟然哭起来。三十多大老爷们哭起来跟个娘们似的!

“别在这给我唧唧歪歪,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们比你更清楚!少在这装傻,别逼我们动刑啊!”韩一贝根本不理他这一套,咬牙切齿说着。

吴哲收起哭声,脸上带着泪痕,神色狡猾的问道,“我要是告诉你们,有什么奖励吗?有没有大洋?”

叶向东有好气又好笑,这家伙看来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大洋是没有,如果你肯坦白的话,我会跟法官求情,让你在监狱里面少受两年罪!不过你要是死扛的话,那我就爱莫能助,只能送你一颗枪子了。”

“您别吓我,我只是个送货的,就是偷偷留个佛头,罪不至死啊!”吴哲还存着侥幸心理。

“倒卖文物,偷运国宝,还帮着走私分子运送国宝,这随便拎出来一条都够枪毙你的!你还在这大言不惭,说自己罪不至死,你是在给我开玩笑嘛?你个信球!”叶向东大声呵斥道。

吴哲陷入沉默,“长官,不是我不想说,是真的不敢啊,就算您跟那些人相比也只是个小喽啰啊,要是他们想弄死我,就跟弄死蚂蚁一样。”

叶向东不说话了,他自然没有被吓住,而是在掂量吴哲背话后的深意。如果吴哲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力量肯定要开始行动,他们要么会杀吴哲灭口,要么就会加紧转移佛头。眼下码头和出城道路、火车站都被警方派人监控,他们要想出去也是难如登天,唯一的办法只能将佛头藏起来。

想到这里,叶向东明白,必须尽快从吴哲嘴里将背后的人问出来,与此同时,一定要保护吴哲的安全,这也是将来指证幕后黑手的证人。眼下能做的就是安吴哲的心,让他赶紧将那个人供出来。

“你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至于你说的那些人我们也有了初步判断,正在搜集证据,我现在奉劝你赶紧招了,这样我们才有更充分的理由保护你,否则你很可能会被他们杀人灭口,到时候我们想保护你也晚了。你好好想想。”叶向东再做尝试。

吴哲似乎在做巨大的心理斗争,他的双手一会握拳,一会又松开,挣扎了半分钟,终于下定决心,“好吧,叶探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叶向东示意所以人离开,“现在就剩下我们了,说吧。”

吴哲强忍着不安和恐惧,“那个人就是……”听到那个名字,饶是叶向东见过大风大浪,也淡定不起来了,那是一个他虽然想到,却不敢去想的名字。

吴哲被带到单人牢房,由专门警探24小时看管。而他也战战兢兢的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前,想推又不敢推开。后面的韩一贝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帮他推开了办公室大门,他也是头一次见到叶向东这么没精神的样子。

“局长,吴哲跟我说了名字。可这个人……我怕我们警局也动不了……”叶向东颓丧的坐在椅子上,郭希凯有些震惊,曾经的得力干将怎么变得这么消极。他接过叶向东递过来的纸片,上面写了三个字,沈天浩。这下他也像被重物给击打了一样,跌坐在椅子里。

他太熟悉这个名字了,全省督军沈天浩,拥有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平日里连省主席见了他都得给三分薄面。听说他跟日本美国的公使关系都不错,背地里干了不少勾当,但最多也就是倒卖烟土,没想到这次竟然贩卖起佛头国宝了。

这种人真是丧尽天良,毫无廉耻了。可他权势滔天,就算有证据在手也没法惩治他,更不用说现在连证据都没有。

郭希凯和叶向东大眼瞪小眼,眼神中尽是绝望。郭希凯拍案而起,抓起电话打给了市长,市长闻讯也是大吃一惊,可这个人他也动不了,他让郭希凯先搜集证据,等待他下一步指示。

“向东,眼下就看你了,如果你能尽快搜集到他们窃取佛头的证据,那么我们就算是上达天听也得粉碎这些人的阴谋。市长那边也承担着压力,他不能封锁城市太长时间。我建议你可以再谈龙门石窟,毕竟那支所谓的警卫队就是沈天浩的人。”郭希凯正色道。

叶向东顿感一座大山袭来,前景叵测,摸着石头过河,这种感觉实在令人难过。

铁证如山

韩一贝和叶向东坐在酒馆里,来来往往的人群让他们既陌生又熟悉。叶向东突然又注意到那个陌生的中年人,还是神色焦急地在等待什么,不过地点却转移到洛阳码头旁边。

由于政府封锁了交通要道,商人们要经过严格的盘查才能进行买卖,而这个中年人这次给你更加焦急。突然间,他脸色由焦急变得松驰,原来街角走过来另一个陌生人,两人低头说着,又很快向南边走去。

“一贝,派人跟着他们。”叶向东直觉这两个人有问题。

“跟我去龙门石窟一趟,这一次我一定要弄的水落石出。”不管是为了探长的荣誉还是国家的大义,这次他都不容有失。

碰巧的是,钱中南带队出去了,只留下一小队兵士巡逻。吴延禧接待了叶向东一行人,他的表情始终不自在,总是恭谨有余,一点都没有老学究的派头,反而跟欠了叶向东很多钱似的。那个王处也跟着吴延禧接待了他们,两个人神色都有些异常,叶向东故作无视,毕竟他也害怕那些巡逻的兵士中间有钱中南的心腹。

“吴会长,上次有钱少校在这,我看您也不太方便,这次就跟我实话实说吧,佛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可能有人能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将佛头盗走呢?你们研究会是不是有什么内奸啊?!然后他们是不是和盗贼里应外合,将属于我国的佛头全部窃取,并且还企图运出洛阳!”叶向东声音不断提高,吴延禧听了冷汗直冒!

“长官,我们……我们这根本就没有……哎,我愧对祖宗,死不足惜!”老学究就是不经诈,吴延禧仰天长叹,只好将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叶向东,包含那些佛头地址。

按照吴延禧的说法,这些佛头都是沈天浩命钱中南派人弄下来,准备送往日本和美国的。在哪里这些中国的佛头都是价值连城,无价之宝,单个佛头都能卖到几万甚至几十万美金,这可是巨额的军饷啊。而沈天浩就想用这些老祖宗遗产,购置武器装备,扩充军队。

可是佛头刚刚割下来,就有人通风报信,走漏信息,甚至还上了洛阳的报纸。沈天浩见再也捂不住,就贼喊捉贼,命钱中南到警局报案,并想趁警局查案之际,将佛头慢慢送出去。可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稽查大队,还查封了船只,查扣了佛头,沈天浩无奈,也只能命令钱中南好生看管剩下的佛头,等待新的运输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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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火车站

在吴延禧的引领下,叶向东找到了那些佛头。看着大小不一,琳琅满目的佛头,叶向东也是震惊万分。这些佛头本来可以在石窟的佛像上彰显佛光,现在却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任由风吹雨晒。这个钱中南也真是沈天浩的狗腿子,明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要不是吴延禧良心发现,恐怕叶向东还是找不到佛头的。

证据有了,证人也有了,钱中南甚至还想负隅顽抗,却被叶向东擒贼先擒王,一举擒拿。

下一步就是沈天浩了,这是一根最难啃的骨头,就算是崩了门牙,也不一定啃的动。而沈天浩也是听到风声,开始不断向上峰活动,试图逃避罪责。

过了半月左右,市长给郭希凯来了电话,上峰让停止调查佛头案,并要求尽快结案。这让郭希凯和叶向东十分郁闷,可他们有没有办法。在这个乱局,要想伸张正义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他们只好将钱中南送交军事法庭,将吴哲和梁三、吴延禧等人审判了事。

一场佛头风波就此终止,这到底是时代的悲哀还是警察的悲哀,叶向东在拼命思考这个问题,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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