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晴空万里,再适合放风筝不过。

病房中,淡绿色的窗帘飘出窗外面纯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男人看向外面,眸中折射进了耀眼的光芒。

男人抬起骨瘦嶙峋的手,背光中,如同透明的水晶一般。

仿佛只有身上插满的各种管子,与一旁的机器在提醒着他,自己还有心跳,他听着比往日慢的厉害的心跳,将头埋进枕头。


“吃点东西吧!”周九良推开病房的门。

孟鹤堂连头也没抬,他却不生气:“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红豆饼!”男人笑着将热气腾腾的饭菜和红豆饼放到桌上。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周九良刚想再次劝说,却被那人打断。

“我还想再弹一次琴!”孟鹤堂嘶哑着开口。

周九良听了愣住,几个月来,这是他第一次说话。

他沉默良久,“好!我带你回家!”


上好的古琴静静地躺在台桌上,周九良扶着孟鹤堂走到前面坐下。

“和我一起弹吧!”孟鹤堂低垂着眼眸,手抚上琴弦。

听着这几乎消失的话语,周九良咬牙:“好!”

他将手盖在孟鹤堂手上,琴声悠扬却悲恸,郁结的情绪完美的融入其中。

“十八岁那年,你在庙里许了什么愿望?”周九良感受着身旁那人越发浅淡的呼吸,眸子渐渐变得水润起来。

孟鹤堂无力地往后靠了靠,“遇一人,爱一人,守一人,只此一生,别无他求!”

轻飘飘的语气让周九良心凉,“如果能重来一次呢?”

孟鹤堂听着面露浅笑,“如果能重来一次,我选择孤独终老……”

“是不是没爱过,就不会不舍,也不会痛?”

平日里周九良最善言辞,可今日,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梁祝》一直没停下,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身旁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他的肩上,双手变得冰凉。

“这次,我原谅你了……下次记得,让我先走!”男人颤抖着唇瓣转过头。

天依旧低沉,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墓地多了一块石碑,坐在石碑前的男人嘴中嘟囔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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