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连日阴雨阵阵,天气一直都是暗沉沉的,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这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破了这雨声该有的节奏,只见来人一马当先,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身后跟着四个同样装扮的随从齐齐从街道策马而过。
“少盟,我们一路从雍州追踪至此,如今到了江陵地界,要不要联系一下龙渊阁或是南宫家?”
“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还有公务在身,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先细细查探一番再作打算。”为首的男子压低了帽檐,沉声道:“到了人家的地盘,自然是要拜访的,但不是现在。”
“既然我们要追查,何不借助龙渊阁和南宫家的力量,毕竟他们对江陵比我们要熟悉。”
“江陵这个地方太复杂,南宫家和龙渊阁各自为政,还有大大小小的帮派和杀手组织,听说九龙堂的人也到了这里,如果我们贸然去见这些人,怕是对我们追查瘟疫一案不利,还是等我们安顿下来再说,何况我也想看看龙渊阁和南宫家的本事有多大,要多久才能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属下明白了。”
五人趁着夜色在一家客栈留了宿,随即沉寂在夜色中。
江陵本就鱼龙混杂,穆程白分散了跟随他的亲卫四下打探消息,雍州自有疫病爆发时起,一直不知道病源从何而来,现下雍州最先发病的人家早已死绝,得到的线索也不过是这家人曾有个远方表亲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而那家人的远方表亲早就不知所踪,而那家人却害了病,不过半月全都死了,至此雍州疫情大起,蔓延开来。
穆程白看向窗外,陷入沉思,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远方表亲,他本是江陵人氏,到雍州做什么?探亲?现在又去哪里了?这些都不得而知。
远安镇,哈顿节。
洛韶舞和弄琴两人出了门,大街小巷都弥漫着节日的气氛,好不热闹!萧宸今日气色极好,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潇潇跟在他身旁开心的介绍着哈顿节的习俗,“宸哥哥,别看现在热闹的紧,等到了晚上人才多呢!这些串联的花灯等天色暗一点就全部亮起来了,满眼望去都是星星点点的光亮,可好看啦!”
“诶……等等,我们到这儿来看看。”街上卖干花药材的摊贩引起来泯时的注意,顿时便移不开脚步,“这些花草都是上好的药材,怎么平日都看不到这些好东西?”
“因为今天是哈顿节呀,我们远安本是地处偏僻,人烟稀少,趁着节日人多,大家都会拿出自家的东西来卖。换了钱也可以买自己需要的东西。”潇潇指着成堆装着的干花道:“这些花草都是极好的,神医若是要,大可放心。”
泯时就近拿起风干的番红花道:“这些花草风干的很好,我得细细瞧瞧。”说完便挽起袖子迫不及待的将每一种花草都放在鼻间闻了闻,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
洛韶舞在一旁瞧了半晌,继而开口道:“神医既然醉心于此,不如你们先去别处逛逛,我同神医一道,届时找个地方碰面也可。”
“不用,你难得来远安,不用陪我在这药草堆里虚度光阴,你们都去吧。我稍后找你们便是。”泯时连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草药,仿佛这草药之外的一切繁华与喧闹都与自己无关。
洛韶舞本无兴致逛这闹市,正想找个借口开脱,听到泯时如此说话,一时之间便没再作声,弄琴连忙道:“不如这样吧,我同神医一道,由我伺候神医,你总该放心了吧?”
街上人群涌动,人来人往,突然的骚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顺着人潮的方向看起,只见河岸对面庞大的火光亮了一片,隐隐有丝竹之声传来。潇潇提起裙摆垫脚看了几眼,欣喜道:“宸哥哥,篝火晚会开始了,我们去瞧瞧吧?”
“既然如此,去瞧瞧也无妨。”萧宸从洛韶舞身旁走过道:“神医说的在理,你难得来远安,感受下远安的风土人情也不错。”
“快去吧,这里有我。”弄琴朝洛韶舞点了点头,目光越过洛韶舞看向萧宸悄声道:“阁主心里是有你的。”洛韶舞听到此话,竟不知该是悲还是喜,心中百转千回却也只能化作一抹无奈的笑意。
待萧宸、洛韶舞、潇潇三人走至跟前才发现堆砌的柴火足足有两米之高,蔓延的火舌不断地向上吞吐着堆成三角形的柴干。目光所及之处远安镇的男女老少都围着窜起的大火唱歌跳舞,洛韶舞也不由得被这欢乐的氛围所感染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潇潇早已按奈不住朝人群中走去,跟随着音乐起舞,少女的容颜被这火光衬得越发娇艳,说是笑颜如花,一笑倾城也不为过。
萧宸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繁华安宁,就连身旁一向冷锐的少女也收敛了周身的寒意,温柔的享受着这份美好。
潇潇在人群中舞动,在沿着火堆转动,靠近萧宸时伸手拉过萧宸的袖子:“宸哥哥,一起来玩呀,光看着多没意思呀!”。
“我看着就好。”萧宸看着被拽住的右手衣袖,无奈的腾出左手拍拍潇潇的脑袋:“潇潇作为远安的主人,自当让我们这些客人尽情的领略一下哈顿节的风采。”
潇潇腼腆一笑,似乎对萧宸的拒绝习以为常,正好侧头对洛韶舞道:“洛姐姐,要不要去?”
“不了,那边看着挺热闹的,我去瞧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远。
萧宸看着洛韶舞远去的背影,眼中明暗交杂,情绪几多起伏,随即跟在女子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自顾自走着,洛韶舞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明明是人声鼎沸,欢乐喧闹的场面心中不自多了几分烦意,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走至护城河边,许多男男女女,还有小孩都在放花灯。
女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带着微弱的火光飘荡在水面,突然一声尖叫声起,人群顿时混乱起来,一个不留意,洛韶舞便被撞向水面,洛韶舞足尖轻点,正欲一个鹞子翻身借力稳住身形,一只手便稳稳当当的搂住她腰间。
“怎么这么不小心?”温润的男声从耳后响起,洛韶舞扭过头去看向来人,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乱了呼吸。
“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远安这么大,也有这么多条路,你走得我便走不得?”萧宸低声笑着:“阿舞,我……”
还未等萧宸说完,尖锐的尖叫声刺破天际,“杀人啦!杀人啦!”
两人同时朝同一方向看去,只见两米高的篝火轰然坍塌,人群黑压压如潮水一般涌过来,萧宸下意识的呢喃了一句:“潇潇……”,随即便拉着洛韶舞朝篝火旁走去。
洛韶舞顿住脚步,挣脱开萧宸的手:“你去找潇潇,神医和弄琴还在那边。”
说完便与萧宸相反的方向跑去,少女在转身的那一刻,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胸口顿感闷闷的,一阵阵难受从胸口翻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