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人看来,清朝是闭塞愚昧的一朝,不兴科学食古不化以至于自废武功,白白浪费了近代最好的发展机遇。
大清一朝的确有些坐井观天和闭门造车式的顽固,从领先世界的王者衰落为被时代抛弃的末代王朝,实在是可惜可叹。
不过,即便如此,各门科学也仍然在这迂腐的一朝中有所发展。
比如在当时看来毫无裨益的生物学,竟然也有了专门的研究者和相应的成果,而且这些生物学研究所得还结合了绘画艺术,为几百年后的艺术界和生物学留下了重要的研究资料。
这就不得不提及三百年前的一个生物学家——聂璜,当然,此人绝不仅仅只是当时罕有的生物学家,还是一位曾在文人画方面下了大功夫的传统画家。
聂璜大约出生于明崇祯年间,顺治二年聂璜入私塾求学,在给老师敬上六礼束脩时,他的父亲还额外赠送了一只大龙虾给私塾先生,这大概是聂璜第一次对海洋生物的记忆。
大约从十一岁开始,聂璜又开始学画,这为他以后绘制自己研究生物的绘本打下了基础。
虽然是杭州人,但聂璜从小跟随父亲客居更为靠海的福建,茂盛而万怪千奇的海产让聂璜眼花缭乱,而海边民俗中流传的各种海怪奇鱼更是让聂璜听得着迷,加之家境殷实(这从聂父以龙虾为礼馈赠私塾先生就可看出),聂璜便有了对自然生物研究的欲望和条件。
少年时期的聂璜曾对前明画家文俶的工笔很感兴趣,认真临摹过《金石昆虫草木状》。
《金石昆虫草木状》是一本植物虫鸟的绘本大全,但其中有关海生动植物却鲜有绘制,聂璜在学画时萌生出绘制一套海洋生物大全的想法,用以补充文俶绘本的缺失。
从聂璜学画起,其一生约有四十年时间致力于考察海洋生命及沿海传说,一一将自己对海洋生物的所见所闻以极为细致的工笔绘制成册,最终形成了多达三百余种海洋生物以及数百海生植物的图册,是清代一朝最为专业的生物学绘本。
聂璜的岳父是清代有名的小说家和医学家,精于医术而富甲一方,他不但在经济上资助了聂璜的生物研究,更对聂璜的研究提供了医学方面的支撑。
聂璜的绘本中有关于海洋生物医用价值的记载,除开岳父的指点之外还离不开姐夫张汉逸的指导。
张汉逸同样是当时的医家富贾,沿海行医者离不开海产入药,比如聂璜所绘的海蛇条目,就明确记载了张汉逸提供的入药功效为“治疯”。
可以说,聂璜在进行海洋生物研究时,岳父和张汉逸两人则是他的医学顾问,使得他的生物绘本更具有实用性和严谨性。
尽管聂璜力图画出最为求实的图册,但是,受限于时代的认知和科技整体的滞后,他绘本中那些道听途说的荒谬生物仍然比比皆是。令人印象最深的是聂璜所绘的“人鱼”,画中的“人鱼”有点吓人。
据聂璜称,这是一种人鱼结合形态的海洋生物,除开背上有鳍臀部有尾之外,“人鱼”几乎与人类无异,聂璜更在图册中记载说“人鱼”多产于广东,还可以在海中骑乘大鱼随波往来。
除开“人鱼”之外,聂璜的画册中还有类似“龟仙人”的怪异生物,各种鱼虾往往也有着各种表情,可见图册中所绘的很多物种,其实只是聂璜道听途说牵强附会的想象而已。
比如图中的“人鱼”就是聂璜根据沿海民间流传的说法创作而成,虽然渔民确信有这样一种“人鱼”真实存在于海洋之中,但至今也无人真正见过“人鱼”。
即便如此,聂璜在三百年前绘制的生物画册,仍然是当时最为系统的海洋生物研究大全,也是我国历史上唯一的海洋生物科普全书,其次,于绘画艺术而言,聂璜的生物绘本也是设色绚丽线条精细的上乘艺术佳作,不愧为有清一代的绘画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