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庄子齐物论第五天

“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

任何一物都是大的,因为总有比它更小的东西,从这里看万物莫不为大,因而秋毫也可以说是天下最大的,相对于一切比它小的物质世界来说;天下任何一样东西都可以称为是小的,因为总有比它大的存在,从这点看,天下万物莫不为小,泰山也不例外,相对于一切比它大的物质世界来说;天下任何东西都可以称为寿,因为总有比它活得更短的,以此观之则无物不寿,相对于比自己短的来说,夭折的婴儿也是天下最长寿的了;天下什么东西都可以称为夭,无物不短命,因为总有比它长寿的,相对于比自己长寿的来说,活了八百岁的彭祖也是短命的.“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是从两个相反的视角得出的结论,后人称为“两莫”命题,完整的表述是:天下毫末最大,相对于比它小的微观世界来说;天下泰山最小,相对于比它大的宏观世界来说.因此一切大小寿夭等等的对待完全是相对的,物莫不大莫不小,莫不寿莫不夭,看看以什么为参照物相对比而言之了.相对于宇宙本体的“道”而言,“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道是绝于对待的,独一无二的,超验形上的,而经验界的形而下的万物万象则是相互对待的,因而才有了大小寿夭的差别.在相互对待中才有比较和分别,你大我小,你寿我夭,没有作参照标准的对待物,就谈不上大小寿夭了.事物的大小、寿夭、贫贱、穷富、是非等都是相互对待而言的,如果绝于对待了,就无所谓大小、寿夭、贫贱、穷富了.相对论、怀疑论和不可知论像游牧民族一样,驰骋于物质世界理论世界中,推毁了一切绝对的权威的东西,傲视王候,菲薄礼义,尊重平民。

“夫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谦,大勇不忮”:天地人生最根本的大道是不可以称说的;最强有力的辩论之才是不需用言语的;最大的仁义并不表现出慈爱;真正的清廉并不谦虚逊让;最勇敢的人并不赌狠逞强。这既是认识世界人生根本道理的微言大义,又是立身做人的座右铭,更是人们处世行事极具智慧的行为指南。

道如果显露出来了便不是真道,真正的道理,规律只在事物与社会活动之中,乃至万象之中。

言词如果用来争辩是非曲直,把事情原貌、真正的是非曲直形容得抽象生硬,就是言胜过其实,歪曲了事实,把事情的原貌搞得一塌糊涂。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时间终究会把一切分辨清楚。

仁义以慈爱来表现,太经常了便结束得也快。真正的仁义只在心底。不关心却是最大的爱护。鸟儿将雏儿推出热窝儿,让它摔打,让它接受风雨锻炼,为的是它能独立生活,有应付环境的能力。因为母爱不可依靠终生,一味喂养最终只是扼杀了生存创造的本能。如果不及时锻炼、培养能力,一旦环境恶劣,自下而上的依靠又没有了,此时指望谁?因此,不爱方是大爱,不仁方是大仁。为人父母,为人朋友,为人师长,关键之时常如是。

清廉如果总是表现得很谦逊,其情感与心思必然有许多不真实的不诚恳的成分。正常的人,其表现应当是既不比别人高傲,也不比别人卑微。不拿人的手不软,不吃人的嘴不软,人不求人则一般高。只有贪婪者才自作多情,多欲者才扭捏作态。

勇敢如果逞强赌狠,就成不了什么事。首先他声气在外,心神已虚弱了。勇,本身并不是为逞强赌狠准备的。逞强赌狠,首先引人注目,恶棍横刀单劈嘴强人。何况勇本身既是一种力量,更是一种修养。没有修养,心气空虚,这样的赌狠逞强者,除了自取祸殃,还能成什么事!

世上的事物相克生、相辅相成。这一规律为人务须注意,不可表向极端。

对人而言,没有行为、没有争辩、没有探求,绝对不可能。只是在承认人的活动、创造、追求的必要的前提时,再反过来认识世界的有限与无限,认识人的有限与无限---人,作为人类的人,是无限的,而个体的人,却十分有限,无论能力、拥有的道理知识、乃至生命。而有限的世界是被我们认识了的那部分世界,无限的世界才是造物主的本来面目。且无论有限的人与无限的人,都是无限世界的一部分,以其为背景去做人做事的。

因此,在承认人应奋 斗、争斗、探求的同时,回过头来明白“夫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谦,大勇不忮”,这便进到另一境界,这是大勇略,或者说,真正的平常恰是真正的超常之道,离开自然容易,回归自然何其难哉!

总之,自然既是外在世界,也是内在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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