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鸟儿是起得最早的,那么学生,尤其是即将面临高考的学生也丝毫不输给它。天未见明,只睡了三个半小时的上官婉儿不等闹铃的催促,就已洗漱干净,此刻正踱步在花园里背单词哩;预计好吃早餐的时间,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享用李阿姨早已准备好的热牛奶和夹着蓝莓果酱的方形面包。
食用空闲之余,又回想起昨天傍晚周君怡和罗管家两个人秘密言谈的举止,实在可疑,不管事实如何,总归不会是什么善事。也曾想过告诉母亲,可以母亲那个不弄清楚真相的性子,百分百会去告诉父亲,而上官婉儿知道,父亲与周君怡的夫妻感情虽说算不上有多深切,相比起来也多过于母亲,由此,绝不能讲给母亲听;想必那剩余的三个人之间,其中定有上官清儿,因为互相讨厌,上官婉儿更不可能向她吐露此事;再说到上官明治,也并不见得是个靠谱的哥哥,单凭他与上官清儿走得近这一点,也就放弃了;唯独剩下所听见的那个名字,同处一个环境让人感到很舒服,成为上官婉儿姐夫的徐子翔,那种与人为善、体贴的男人在女孩的心中是充满无上魅力的,又怎能眼睁睁看见他受伤害呢!她已决意,今晚回来就把那件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徐子翔。
喝下最后一口牛奶的同时打了个嗝,拿着小音箱从卧室出来去往上官明治的房里前,遇上了同去一个地方的白延堃,她上前轻拍了一下白延堃的肩膀,他转过身来喊了一声“婉儿小姐”,并且问她是不是准备上学,上官婉儿点点头把手里的音箱递给他,知道白延堃每天都要负责叫醒上官明治,索性请他转交给自己的哥哥。接过音箱,得到一声谢谢,背着书包的女孩就与他分开了。
“不客气,婉儿小姐慢走。”说这话时微倾身子送别
看了眼手里的音箱就顾自走进还在睡觉的上官明治的房里,把音箱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弯腰轻声地喊了几声蒙着被子的上官明治的名字,不见反应,只好用手慢慢拉开被子,露出一颗头来,这次他选择坐在床边提高音量地喊,持续地喊,面部皱作一团的上官明治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才勉强地睁开不愿起来的双眼。
“小堃,你就不能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吗!我昨夜熬到凌晨四点才睡的。”上官明治看着眼前的白延堃用撒娇式地口吻说道
“少爷,不是你嘱咐我今天要早些叫你起床的吗,今天的事情有点多,再加上待会儿你还要准备会议的演讲,所以......”
“你叫我什么?”上官明治又听见那个陌生的词,盯着白延堃的眼睛质问道,而白延堃这次并没有回应他,面对尴尬,只好转移话题
“哎哟,别这样嘛,离上班..还有两个小时呢!”上官明治伸头看了眼对面墙壁上的时钟说道
“随你吧,我先回房间了。”司机正要起身的时候,突然被两只手圈套住身体,不用猜想也知道是上官明治调皮的把戏
“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好暖和呀,小堃的背就像暖宝宝一样。”上官明治闭着眼睛享受着说道
任他抱着的白延堃不自禁地又回想起那件事,埋怨起自己来,分明说好与这个不知距离感是何物的男孩形同陌路的,就算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好了,可为什么总与意愿背道而驰,甚至做了一些本不该做的事情,为了身后这个人,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为了得到,还有何事做不出来。
“小堃,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有人在乔诗涵杯子里下蟑螂的事情吗?我猜想是家里人的作为。”
上官明治的话让白延堃的心里征了一下,谨慎小心地问“是吗!那你...有大概的答案了吗?”
“我还不清楚,但我很肯定放蟑螂的这个人想要吓的人不是乔诗涵,而是我。”
“你说背后的那个人想要吓的人是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听到上官明治没有根据的推理,心里松了一口气,镇定地问道
“你想啊,乔诗涵是第一次去公司找我,况且我跟她也还没有确定关系,无故吓她,这并不成立。”上官明治松开放在白延堃身上的手作古正经地说道“相反,如果是我呢?如果我不再是CEO,你认为谁才是最大的利益者?”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白延堃顺手推舟道“我记得清儿小姐与子翔少爷婚礼的那一晚,看见过罗管家偷偷摸摸的不知要去哪儿,于是我就跟踪他去到一楼,然后就看见......”
“谁?”上官明治两眼紧盯地发问
此等背锅的机会,白延堃自然送到了那两人的身上,将那晚见到周君怡以及听到的谈话内容一成不变地讲给了上官明治听,还特地强调那份遗嘱。
“难怪,我就说三妈最近对我怎么尤其的好,原来是故意与我打好关系,知道我是个注重感情的人,就算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无法怀疑到她的身上,呵,我是真想不到在我背后搞小动作的竟然是她。”
白延堃眼见自己的计谋得逞,暗自把得意的眼神放在上官明治那意想不到的脸孔上,若隐若现地露出任何人都察觉不出来的笑意。
放学进家还未脱下书包就直接前往徐子翔的书房,也不顾书房内的人是否忙着别的事情,冲冲地开门,见到的却不是徐子翔,而是从未谋面的陌生男人,上官婉儿带着疑惑的眼光走上前去与翘着脚坐在椅子上以同样目光盯着自己的陌生男人互相瞧了一眼,这位身穿卡其色长款大衣,内搭黑灰色高领毛衣的男人随即站了起来,有礼节地先向女孩问了声好,上官婉儿也客气地回应着站在面前的这位身材高挑,仪表堂堂的男人,又问徐子翔的去处,得知姐夫此刻正在方便,就走到床边坐下等他。
期间,男人向上官婉儿介绍自己是徐子翔的老师,名叫“路忞”,女孩点点头也向路忞说出自己的名字,一种忽如而来的羞涩感从身体里涌上咽喉,流向那张绯红的脸蛋上,气息不均匀使得头脑发胀,女孩想要逃离这个让自己变得奇怪的地方,却像被魔法定住了一般,无法走动。
拯救女孩的春风终于向她走来,她抬头望着期盼已久的姐夫,才得以站起身,被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上官婉儿踌躇地朝路忞张望了一眼,明了眼色的路忞表示让两人谈,就顺着门的方向走了出去。
拉着徐子翔的手坐下,稳定心绪后向姐夫诉说昨天傍晚的事情,还不忘让他小心注意,把该说的说了之后,就不便打扰他走出门去,又与站在门口的路忞灵犀地对了一眼。
与母亲一同从心理诊疗室回来过后,落座在二楼客厅的沙发里,心疲地入睡了。察觉异样的周君怡大方地和陈明珠互相问好,借机寻问这母女二人是不是出去逛街,把上官清儿都累到躺下就睡着的地步了,记得她逛商场时是不会感到疲惫的,今日是什么情况让她困倦?
关于女儿的事情,又怎会轻易地被几句话给套住呢,陈明珠温婉地笑着表示,女儿跟自己约会时就是这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了,可能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再加上逛了一下午,自然正常。
似信未信的周君怡笑了笑把桌上的葡萄推到陈明珠的面前,说是从新疆运输过来,今日才收到货,特别的甜,瞧着大颗大颗紫红而紧密的葡萄,伸出两根有隐若线条的手指拔下一颗,放进嘴里,微微点头称赞;以笑脸示意的周君怡让她多吃点,对于陈明珠所讲,她认定之中必有一件大事,而且是这个家里人都不能知道的事情,不知其中的利害会否攸关财产的问题,但取得结果是必要的,这样才能早做出防备措施。
复习完功课的上官婉儿一个人慢悠悠地散步在一排排银杏树的街道上,她对着夜里寒冷的空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双手交叉抬上头顶撑了撑又垂落在两旁,继续走着;无故地笑出声来,又怀疑自己有病,这只不过是甜食吃得太多,产生的一种假象,也或许是长期仰慕甜食,就遇到了现实里的甜食呢。是的,这位从未感受过爱情滋味的女孩情窦初开了,不由自主地傻笑、面对心动人时的无法动弹,就足以说明了所有。
散到一处黯淡的巷子口,若有若无地看见有两个黑影紧捆在对方的身上,却看不清在干些什么,无意间被一颗石头绊了一下,发出的响声惊扰了那两个黑影,停下彼此的行为悄然走出来,双方都惊讶地看着对方。原来这两个黑影中的其中一个竟是上官菲儿,她又瞥向上官菲儿身后的那个陌生男人身上打量了一眼,这并不是上官菲儿的未婚夫陈航,女孩木然地喊了一声“二姐”。
尽管心里有多惊慌失措,上官菲儿的表面依旧处之泰然,她示意陈锌先离开,这里她会处理。陈锌露出坏坏的一笑看了眼上官婉儿,用袖子抹抹残有余温的嘴唇,就潇洒地离开了女孩的视线。
留在原地的两人面面相觑,上官菲儿走到上官婉儿的跟前,用平静的口气对妹妹说“婉儿,现在你已经发现了这件事,那我也不瞒你,我从始至终就没爱过陈航,这都是家里人安排的,你知道我们这种人总是身不由己,可..可我现在遇到了爱情,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但是..但是你想,如果一个人不能与他心爱之人在一起,往后的日子有什么意义?”
不等上官婉儿开口的机会,又用拜托语气继续说道“或许你能理解,也或许你不能理解,总之,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见,别告诉任何人,好吗!如果你今后遇到什么无法解决,而恰好我又能帮助你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嗯?”
面色纠结的上官婉儿见二姐这么动情地说的这些话,没有经历爱情过的她也是看过不少情感剧的,她自然懂二姐的心情,于是说道“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你总不能一辈子偷情吧,我可以不说,但你也要解决好你的事情,你要知道,比起爱情,我们上官家的面子更重要。”
“你放心,我不会让上官家丢脸面的,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看着二姐笃定的眼神,她微微点头与上官菲儿达成了协议,内心却在为她感叹,为身在这个家庭而感叹,不禁担心起将来,也可能遇上同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