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22

明朝年间,莱州府掖县有个厨子叫王根生,他的厨艺高超,烧出的饭菜,色香味堪称一绝。

但凡吃过他做的饭菜,从来没有人说不好吃的,据说他能把胡萝卜烧出熊掌的味道来。不过这件事是真是假,也没有人知道,因为他现在已经很少做那道菜了。

据说,王根生的祖上曾是皇宫里的御厨,后来因为烧错一道菜,才被罢官还乡。因此王根生心里明白,他就是厨艺练得再好,恐怕这辈子也进不了皇宫的御膳房。

王家从那时候起,便留下一句祖训:“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人不厌旧。”

祖训的意思是告诫后人,做人和做菜一样,要精益求精,不能喜新厌旧,做一件事要保持初心,方能有所收获。

王根生今年四十多岁,娶妻刘氏,夫妻二人非常恩爱,不过有一个遗憾是,他们婚后只有一个女儿叫王香莲。

王根生为此感到悲哀,妻子在生孩子时难产,虽然母女性命被保住了,可是郎中却说,刘氏若是再怀胎,恐有性命危险。

这样的情况,王根生自然不敢让妻子再生一个,所以行房时都会处处小心。

刘氏知道丈夫表面上假装不在意,心里却是有着心结,她几次尝试去怀孕,可最终都是事与愿违。

后来王根生知道后以死相逼,刘氏才不敢擅自做主。她红着眼睛哭道:“相公,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刘家,我是刘家的罪人。”

王根生抱着妻子安慰道:“胡说什么,你给咱们刘家生了一个宝贝女儿,功劳是最大的。”

“可女儿有什么用,她又不能继承你的厨艺,将来这王家厨艺失传,到了阴曹地府,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公婆和王家的列祖列宗。”刘氏十分内疚地说道。

“谁说女儿不能继承的……”王根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

“相公,你愿意把厨艺传给女儿?”刘氏有些意外地看着对方。

王根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让香莲继承王家厨艺,将来叫她怎么嫁人?”

王根生这番思量并非无中生有,因为古代女子向来遵循着许多戒条,其中最广为流传的就是三从四德。

所谓三从是指,“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而四德是指,“九嫔掌妇学之法,以九教御: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说,女子在没有出嫁之前一切事情听父亲的,出嫁之后就听丈夫的,如果丈夫不幸去世就听儿子的。

可一旦女子能力出众,她们的眼界就会提高,就会不安于室,所以无才的女子才是真正纯洁美好的,才是当世好女子。

王根生的顾虑便是如此,他作为父亲,更想女儿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在家相夫教子,培养有才华的孩子,可以帮助丈夫成才。

刘氏听了这些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可她看到丈夫整日愁眉苦脸,心里装着事儿,心里就万分愧疚。

一转眼王香莲都十八岁了,出落得非常水灵,来上门提亲的人把王家门槛都踏破了。

这一天,王根生与妻子商量,他决定收两个徒弟,然后再从徒弟中选一个德才兼备地做自己的女婿。

在一番精挑细选后,一个叫江寻和一个叫夏尘的年轻人拜了王根生为师。对于这两个徒弟,王根生心中也有一番思量。

江寻的父亲是镇上悦来客栈的东家,从小耳濡目染,因此对厨子一行的规矩了解颇多,领悟力也非常强。

而夏尘小时候父母过世,从小就学会了吃苦耐劳,做事情踏实稳重,自从拜了王根生为师后,一直勤勉好学。

两个徒弟各有千秋,王根生要想挑出女婿,一时也难以抉择。于是他找到女儿问道:“香莲,你看中了谁?”

王香莲有些羞涩,不好说出口,不过她抬头时偷偷看了一眼江寻,这一幕却被王根生瞧见了,心中顿时有了数。

王根生私下找到徒弟江寻,想探探对方的口风,便问道:“好徒儿,你跟为师后面几年了,可有什么收获?”

江寻不知道师父突然这么问是何用意,他思量一番后回答道:“我从师父这里学了很多东西,一道菜从选材、搭配、刀工、火候、调味、摆盘都要追求极致,才能做好一盘菜。”

王根生听到这样的回答,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淡淡问道:“你觉得自己比夏尘如何?”

江寻自信说道:“师弟虽然勤奋,但是天赋差了一些,他墨守陈规,不懂变通,一生只能做个厨子。”

王根生眉头一皱继续问道:“听你这般话,志向高远,将来还有其他想法吗?”

“那是自然,不瞒师父说,我将来要在京城开一间最大的酒楼,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天下第一家!”江寻踌躇满志地说道。

“天下第一家……”王根生念叨了几句,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就在王根生离开以后,王香莲跑了出来,她满含深情地看着两位寻问道:“寻哥哥,你去了京城,会带上我吗?”

“香莲,等我把你爹的本事都学会了,我去京城开酒楼,一定把你带上,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江寻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二人情意绵绵时,没有注意到夏尘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眼中神色复杂,他咬了咬牙,苦笑道:“师兄他可以去京城开一间大酒楼,可以给师妹稳稳的幸福,我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喜欢师妹呢。”

夏尘情绪低落,低着头想要离开时,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孩子,难道不去争取一下,就打算放弃吗?”

夏尘回头一看,发现是师父王根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师父,我……”

“我问你,这些年,你跟在我后面学了什么?”王根生问了对方同样的问题,他想听听对方会如何回答。

夏尘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师父说过,民以食为天,厨子要做好的就是,让每一个人吃得饱吃得好,吃到那些饭菜,就像回到家里一般。”

王根生点了点头,继续问了下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比起江寻如何?”

“师兄他天赋好,志存高远,我比较笨,什么都学得慢,自愧不如。”夏尘说道。

“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又如何能做一个好厨子,将来又怎么给香莲幸福?”王根生叹了一口气,扭头走了。

第二天,王根生把两个徒弟叫到跟前,他表情严肃地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身边有两样宝贝,一个是王家的厨艺传承,当年先祖在宫里做御厨,倾尽毕生心血所著的菜谱。另一个便是我的宝贝女儿香莲,看到她找到归宿,是我毕生最大的心愿。”

王根生说这些话时,一直在注意对面两人的表情变化,看着二人有些激动,他继续说道:“王家菜谱只能单纯,这是祖宗定下规矩不能变,香莲只能嫁给一夫,同样也是规矩,我思来想后,为了公平起见,还是让你们自己作出选择吧。”

“师父,王家菜谱自然是能者居之,至于香莲,也应该问她愿意嫁给谁才是。”江寻反对道。

“这事由我做主,你们自己选吧!”王根生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选菜谱!”江寻咬牙切齿地说道。

“尘儿,你呢?”王根生看着对面的夏尘问道。

“师父,我知道香莲喜欢师兄,我能不能不选?”夏尘内心纠结,不过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这时候,夏莲突然从一侧跑了出来,她看着对面的江寻,恨恨地说道:“谁说我喜欢他,他心里只有我们王家的菜谱。”

“香莲,你听我解释……”江寻知道自己着了道,想解释却来不及了。

原来王根生和女儿商量好了,让她躲在后面听着,究竟谁是真心喜欢她,一试便知。

当江寻面对王家菜谱和王香莲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王家菜谱,因为只有得到菜谱,他才能精进自己的厨艺,将来去京城开酒楼。

而在夏尘看来,自己的天赋不如师兄江寻,对方既然选择了菜谱,倘若他选择师妹香莲的话,岂不是拆散一对有情人?

他心里虽然也喜欢师妹,但是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占有,能看到对方幸福,自己也就无愧于心,不后悔做出的选择。

刚刚发生的一幕都被王香莲看在眼里,她心里很伤心,原来在大师兄江寻的心里,自己竟然不如一份菜谱。

在王根生的苦心安排下,女儿嫁给了徒弟夏尘,他也信守承诺,将王家菜谱交给了徒弟江寻。

江寻得到菜谱以后,急于实现自己的梦想,他在父亲的支持下,去到京城开了一家酒楼,取名为“天下第一家!”

敢在京城取名“天下第一”,很快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很多同行前来挑战切磋,不过最后都败给了江寻。

自从江寻学了王家菜谱以后,厨艺突飞猛进,做出来的饭菜堪称人间绝味,就连京城一些王公贵族也赞不绝口。

另一边,夏尘娶了王香莲以后,两人也在小镇上开了一家小酒馆,取名为“醉仙楼!”

夏尘的天赋不如师兄江寻,好在他勤恳好学,加上有老丈人王根生的帮助,厨艺进步非常快,因此醉仙楼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坊间的消息很快传到宫中,皇帝每天都吃御膳房的山珍海味,早就吃腻了这些美食,得知这个消息后,他赶紧下令将民间最好的厨子招进宫里。

消息从宫里传出来后,天下的厨子都沸腾了,个个跃跃欲试,都想争夺这个名额。在他们看来,若是进了御膳房,不仅可以光宗耀祖,还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一天,江寻在家里喝茶,府里的下人匆匆忙忙跑来报信道:“老爷,查到消息了,醉仙楼的厨子叫夏尘。”

“夏尘?”江寻眯着眼睛嘀咕了一句,虽然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但是这个名字他却记忆犹新。

“老爷认识这个厨子吗?听说这个夏尘厨艺了得,用素菜都能烧出肉的味道。”下人说道。

“哼,可恶的老东西,竟然骗我!”江寻表情阴狠地说道。

当年王根生让他们在菜谱和香莲之间做出选择时,曾说过王家菜谱只能传给一个人,没想到王根生违背承诺,不仅把女儿嫁给了夏尘,还将菜谱也传给了女婿。

这一次宫里御膳房挑选厨子,江寻对这个名额势在必得,以他的厨艺,本来是胜券在握,可是最近冒出来的醉仙楼,却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江寻眉头一皱,想起再过几天就是他的父亲六十大寿的日子,他计上心来,走进屋里写了一封邀请函,让下人去请夏尘前来赴宴。

夏尘一家人正在吃饭,王根生看出了女婿心里有事,于是开口说道:“你不用顾忌什么,你有今天,靠的都是自己的努力,无愧于心!”

原来王根生并没有将王家菜谱交给女婿夏尘,这些年他虽然有过一些提点,可王家菜谱世代单传的规矩,他没有违背。

夏尘能有如此成就,全靠刻苦钻研,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将一个偏僻小镇上醉仙楼做到路人皆知,全在于他的用心良苦。

很快就到了江家办寿宴的日子,夏尘接到邀约,自然不好推辞。

临行前,王根生嘱咐道:“孩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完,他抓了一把盐放在对方口袋中。

俗话说,“好厨师一把盐。”夏尘虽然不解师父的这番用意,不过也没有多问,跟家人道别后,便直奔江府赴宴去了。

江寻看到夏尘后,远远地走过来迎接道:“师弟,多年不见,师父他老人家身体近来可好?”

“师父身体好着呢,劳烦师兄挂念了。”夏尘拱手道谢。

“小师妹脾气暴躁,你可得多让着她点,否则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可饶不了你。”江寻故意提到了王香莲,就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夏尘早就猜到了这一出,他淡淡一笑道:“香莲待我很好。”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快里面请,宴席马上开始了。”江寻热情地呼了一声,引着对方往府里走去。

此时,江府大院里已经热闹了起来,夏尘跟着对方来到里面一个包间里,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

夏尘环顾一周,心中暗自吃惊,因为坐在包间的人,个个锦衣华服,谈吐非凡,显然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这些人看到夏尘来了以后,眉头都不由自主的一皱,毕竟夏尘一身打扮,与这样的盛宴显得格格不入。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弟夏尘,也是醉仙楼的掌柜……”江寻在一旁煞费苦心的介绍了一番。

待落座后,夏尘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美食,他细看之下,整个人都惊呆了,原来桌上的美味佳肴都被下了蛊虫。

寻常人虽然肉眼难辨,但是夏尘却是凭着气味察觉了端倪。这时,江寻已经在劝众人用餐了,只见桌上一个大汉夹了一口菜吃下去,忍不住夸赞道:“江老弟,你这手厨艺,当真举世无双。”

旁边一人也跟着尝了一口说道:“宫里御膳房这次招人,我看非江掌柜莫属。”

“非也,非也,我这师弟的厨艺比起我来也不遑多让,再说他可是师父老人家的女婿,有师父助阵,我哪里是师弟的对手。”江寻话里套着话,任谁也听出来了他心里的怨气。

“我生性愚钝,比不上师兄的天赋,这次还是师兄的胜算大一些。”夏尘谦虚的说了一句。

“师弟,你快尝尝我的手艺,不足之处,还望指教!”江寻夹了一口菜放进夏尘的碗里,然后在一旁催促着对方快吃下去。

夏尘有些犹豫,他若是吃下这些饭菜,恐怕就着了对方的道了。想到这里,他假装不经意的打翻了桌上一盘荤菜,然后偷偷撒了一把盐在上面。

只见那些盐沾到荤菜上,从里面爬出了无数的小黑虫,这一幕看的刚刚吃过饭菜的几人直犯恶心。

“这,这些小黑虫是怎么回事?”有人出声质问道。

江寻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指着对面的夏尘诬陷道:“是你,这些蛊虫一定是你下的,你想害死我们。”

夏尘没想到对方竟然倒打一耙,刚想争辩几句,桌上其中一人便大喝一声,直接将他拿下,嘴里塞了一张布条。

看到此人和江寻暗中使眼色,夏尘知道今天这一切都是两人提前商量好的。

王香莲在家中左等右等不见丈夫回来,天黑时,看到父亲回来后,她急忙上前问道:“爹爹,相公他怎么样了?”

王根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尘儿这一次遭人陷害,恐怕凶多吉少了。”

王香莲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险些晕阙,好在被父亲及时扶住。她哭着说道:“爹爹,求求您,救救相公吧!”

王根生看着苦苦哀求的女儿,十分心疼说道:“那江家财大气粗,京城那些官儿,谁没收他好处。要想救出尘儿难如登天,除非……”

“除非什么?爹爹,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求您救救相公,没有他,我怎么活下去。”王香莲哭的声嘶力竭。

一转眼就到了御膳房最后一场比试的日子,这一天皇帝兴致正浓,决定亲自看看这些民间厨子如何烧出那些人间美味。

江寻看到醉仙楼的厨子迟迟未到,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心里不免得意起来。只要夏尘不参加这场比试,其他厨子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很快比试就开始了,来自王朝各地的厨子纷纷大显身手,各种美味佳肴慢慢呈现出来,香味四处弥漫。

眼看时间快到了,下面突然有点小动静,皇帝一问得知,原来是醉仙楼的厨子来晚了。

“草民王根生,恳请皇上开恩,让我继续参赛。”王根生跪下道。

“你知道今日比试,为何来迟?”皇帝问道。

“回皇上,草民准备食材去了。”王根生如实回答道。

皇帝一听,心中不免好奇,什么样的食材准备如此困难,竟然连比试的时间都耽误了。

这时,王根生从布袋里拿出一根番薯,然后说道:“回皇上,这就是草民准备的食材。”

众人看到王老根拿出一根番薯,说是精心准备的食材,顿时引来一阵哄笑,就连张寻也耻笑道:“师父,您老人家糊涂了,早知道是一根番薯,徒儿差人给您送过去一袋。”

张寻开口,众人又是一愣,大家虽然不认识王根生,可是“天下第一家”的张寻,在座的几乎都认识,没想到眼前这个邋遢的老头子竟然是对方的师父。

这时,一个太监走到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皇帝龙颜大悦道:“朕今日心情好,恩准了。”

得到皇帝的恩准以后,王根生袈起火堆,然后直接将番薯扔了进去。众人看到王根生做完这些,心里顿觉好笑,一根烤番薯也想取悦皇帝,岂不是痴人说梦?

等到时间结束,所有厨子的菜品都呈上去,只见王根生的托盘里是一根烤的漆黑的番薯。

皇帝看着呈上来的那些美味佳肴,却是连连摇头,连品尝都未品尝一下。直到桌上一道五彩斑斓的菜品,吸引了皇帝的注意,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盘菜叫什么?”

江寻自信的站出去说道:“回皇上,这道菜叫龙凤呈祥,只有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才能品尝,倘若他人想要品尝,这道菜瞬间就会化为乌有。”

皇帝大为好奇,赶紧品尝了一口,眉头舒展道:“味道奇特,回味无穷,确实是人间美味。”

皇帝品尝后,夸赞了一番,不过他对江寻那番话却是将信将疑,于是将这道菜分赏给下面的臣子。

不过江寻刚刚那番话说出去了,那些臣子听的清清楚楚,此刻他们又怎敢尝试呢?

皇帝见下面臣子不敢吃,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心里却是十分高兴。倘若哪个臣子真的敢尝试,岂不是觊觎皇帝的宝座?

这时,他瞧见旁边的孙子,于是喊道:“允玟,你来尝尝。”

朱允玟从小深得皇帝的喜爱,当下听到自己的爷爷喊自己,连忙跑了过去。

当他刚要品尝,奇怪的事情却是发生了,只见刚刚那盘龙凤呈祥,突然像蝴蝶破茧一样飞走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大为惊奇,没想到江寻所言真的灵验了,那盘菜真的只有皇帝能品尝,其他人想要品尝,瞬间化为乌有。

这盘菜逗得皇帝龙颜大悦,虽说寓意不错,但是却有些遗憾。因为这盘菜的食材也非常特殊,想要做一份,需要提前三年准备。

皇帝得知后,心里有些懊恼,早知道如此,他就一个人独自品尝了。

此刻,只剩下最后一盘菜,雕龙刻凤的盘子上只有一根烤番薯。

众人以为皇帝看到番薯后会勃然大怒,却不想皇帝拿起番薯后,对着众人开始介绍道:“你们养尊处优惯了,大概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吃,别看它外面烤成焦炭,只要把外皮剥开,里面却是嫩嫩的,这样才好吃。”

皇帝说完,便开始动起手来,将烤番薯剥开后,里面番薯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咬了一大口后,吃着吃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皇上……”旁边的妃子关切的喊了一声。

皇帝摆手道:“无妨,朕只是想到了以前的日子,那时候家里兄弟多,穷的吃不上饭,能有这样一根烤番薯,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皇帝意犹未尽的吃了几口,向台下的王根生问道:“这是南方的番薯吗?”

王根生跪下叩首道:“回皇上,这正是您家长产的番薯。”

皇帝一听,果真吃到了家乡的烤番薯,激动的眼泪汪汪道:“好,好,民以食为天,这盘菜才是当之无愧的人间绝味。”

台下的江寻听到这句话,不服气的站出来说道:“皇上,这烤番薯谁都能做,又怎么体现他的厨艺呢?”

皇帝眉头一皱,怒斥道:“放肆,谁都能做,你怎么不做?”

“我……”江寻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一道菜,到最后却输给了一根烤番薯。

王根生在这场比试中脱颖而出,不过他却拒绝了进御膳房的机会。皇帝没有强人所难,而是问道:“你既不想进御膳房,朕也不为难你,你有其他赏赐想要的吗?”

王根生噗通一声跪下道:“皇上,草民有罪。”

“哦?你何罪之有?”皇帝好奇道。

“草民收了一个徒弟,他犯了欺君之罪。”王根生此言一出,底下人一惊。

“老家伙,你休要在此多事,胡口乱言。”江寻脸色大变,在一旁威胁道。

“你说,朕恕你无罪!”皇帝说道。

王根生随即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众人听后觉得太过天方夜谭。不过,王根生却喊道:“只要取来一把盐,撒在那盘菜上即可。”

随后皇帝命人取来盐巴,往“龙凤呈祥”那盘菜上一撒,只见盘中那些配菜全都变成了黑色虫子,遇到盐巴后,黑色的虫子慢慢蠕动,化成了一滩污水。

众人看到这一幕,嘴巴张得能吞下一颗鸡蛋,原来王根生所言非虚,江寻所用的食材里果然放了蛊虫,难怪味道如此奇特。

“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皇帝得知真相后,龙颜大怒,想不到自己刚刚所吃的美食竟然是蛊虫做的食材。

这件事发生以后,京城里“天下第一家”便被查封了,江家也因此遭难。

夏尘被解救出来以后,有一件事非常不解,于是向老丈人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皇帝爱吃烤番薯?”

王根生摇头苦笑道:“皇帝并非喜欢吃烤番薯,而是番薯便宜,老百姓们都能吃的上。民以食为天,意思是说,只要老百姓安居乐业,每天能吃饱饭,大明的江山便能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

夏尘听了这些话若有所思,虽然那些山珍海味好吃,但是很多穷人吃不起,即便你有幸品尝,却无法与人分享,再美味的东西也失去了它的意义。

故事读到这里,我不禁想起古人的一句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人间的美食,应该是拿来分享的,就像快乐一样。只要保持初心去做一道菜,把自己的爱加在食材里,它就是人间绝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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