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夏】东晋遗老尚书丞的三国快乐生活

皮皮虾本皮,历史背景下的模联走向,是我天朝高中生齐心合力OOC的产物了

  慕容道业躺倒在席上开始抱怨无聊的时候,王怀祖还在整理今日送来的几箱子奏议。

  “你看这个干什么,”她仰头去看自己这个南地芯子的同僚,却发现他手上那一卷表奏标着“骠骑将军赵俨”的签子颇为熟悉。王怀祖还没来得及展开看,冷不丁手中书轴就被她夺了去。

  “又说要造马镫。”慕容道业看了两行就将奏表重新卷起扔到了一边,“陛下早先就批过了,要赵公写详细些再呈上来。对蜀逆吴逆的间谍计划交了五箱,也尽是两三行的轻巧东西,全不中用。折腾这些劳什子还不如同我上伊阙打猎。”

  王怀祖往窗外瞟了一眼。阁边那几株颇高大的紫薇花还未展叶,晚风里摇摇得颇喜庆。

  “现在是春天。”他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挑了句最委婉的来拒绝,“打猎伤天和。”

  “我可以绕开那些不能打的!”北地的尚书丞几乎要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了,然而看着同僚一脸典型太原王式的责怪面色,抗辩委委屈屈化作了一句嘀咕,“你们南人忌讳真多。”她抓过一卷奏章展开,签子从轴上垂下去,欢快地蹦了两下。于是王怀祖看见自己这位向来雷厉风行得几乎过头的同侪表情在一瞬间扭曲。

  “怎么了?”他问。

  “淮南都督府出事了。”她答,顿了顿,保持着奇特的眼神瞄了他一眼,“……我个人认为情况不大好。”

  他觉得有点不妙。

  “彦云干了什么好事儿?”

  “你自己看吧。”她将半开的卷轴向他眼前一递。他伸手接过,翻开签子试图确认这是否是自己那同族的奏表,然而木签上“典农中郎将邓艾”的字样无情地提醒他,都督府大约是真的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乱子。

  树枝忽而发出悉索摇动声。翅膀的扑楞在一声禽爪同窗沿的撞击后归于沉寂。慕容道业拖着宽大的绛纱袍服奔到窗边去,将那羽正咕咕叫着探头探脑的鸽子捧了来。

  “邓公的鸽子。”他放下读了一半的奏章抬起头,从鸽子爪上素绦认出了主人身份,“怎么上了奏表还要传书?”

  慕容道业从素绦绑的细筒里抽出一卷薄宣来展开,随手将鸽子抛下由它在阁中咕咕着乱跑。“真是胡闹。”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一张小笺,撇了撇嘴。

  “彦云该不会是对邓公做了什么吧。”他想起王凌平素举止,大约也能猜到表奏呈上后都督府里又是什么好戏。

  “怀祖神机妙算。”她站着击了一回掌,“王都督要将邓公抓了判罪。”

  王怀祖知道自己面上的表情大约在无限逼近于啼笑皆非。

  “真是胡闹。”他最后说。

  说不清何时起起王怀祖开始厌倦洛阳的繁艳,一并开始怀念建康冬日湿润的雪与雾。慕容道业起初以为是他作为南朝士族对洛阳有着什么过于不切实际的幻想,以至于当真见了洛阳梦幻破灭。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这百年前繁盛古都的终日熙攘安乐大约也确实是种无聊的蹉跎,甚至令她第一次惊坐发觉金凤台竟又入了梦来。

  她在窗边靠了凭几坐下,将鸽子捞到怀里看王怀祖继续整理最后一箱子奏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陛下什么时候来?”

  “要等敲过一更。今日常朝有说什么吗?”

  “说是要请裴光禄往高句丽走一遭,”她漫不经心地顺着鸽子泛着蓝绿虹彩的颈,弄出又一阵咕噜噜的鸟鸣,“舒县那边烂摊子还在收拾。下朝的时候大将军叫我晚上不要再随便出台阁溜去坊里吃汤饼,你猜他是什么意思?”

  “这可不好说。”他答,将田豫一封报平安的奏表放进了“不必再阅”的箱子里,“道万今天来了传书,道陆伯言要拜相。”

  “他在东吴倒是过的轻省。”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是建康故地,哪里像我们提心吊胆。”

  “我看你大可不必羡慕道万,”他道,“他在信中还一并说了二宫之中有人想要宫变。”

  “他至少知道。”她从窗前瓷盅里抓了一把粟子喂鸽,望着窗外渐浓夜色道,“我只能说我猜是今晚。”

  “我猜也是。”他将最后一份奏章收进箱子里合了盖子,起身走到窗边来,“你看。”

  恰是这个时候夕阳的最后一点余红也隐去了。台阁上隐约能瞧见铜驼街上高墙夹道间蜿蜒如长蛇的火光。

  “要戒严了。”

  慕容道业盯着窗外看了一会,霍然起身:“恐怕不止于此。”

  门外依稀有叮当声近了。

  王怀祖目送她奔出帷幔去,然后是一声铿锵的刀剑相撞。

  到底不叫人省心。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敛了袍摆踱进外室,恰看见她抄着一把玉具剑勉强架住曹训劈来的环首刀,兰锜翻倒剑鞘横陈,显是随手从架上取来。

  “不知武卫将军深夜而来所为何事?”他略作一揖,问。

  曹训瞥了他一眼,收刀入鞘,也不回礼,只笑道:“不是甚大事,只是城中有乱臣为变,两位书丞莫要随意走动。”

  “倒是未见过将军以刀兵为礼。”

  “慕容书丞来去匆匆,末将难免以为她同乱党有甚么勾结。”曹训假惺惺地一揖,“还请书丞勿怪。”

  慕容道业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嗤。

  他目送着曹训出门,转过头来沉了脸色问:“怎么回事?”

  “你觉得呢?”她笑,“田卫尉腿都叫他打折了。我若不挡,那一刀不过是劈了我再来劈你一条臂膀而已。”

  他无言以对。

  “何况我还未说完常朝的事情,”慕容道业弯下腰去将剑鞘拾起来,一边道,“他们今日商议了,或许要对东部鲜卑动刀兵。”

  “王昶王凌皆亲司马氏。”王怀祖喃喃道,“这一招倒是走的高妙。”

  内室中忽然传来一阵振羽的簌簌声。

  “今夜传书未免也太多了些。”他道,抬手挑帘欲去,却让慕容道业一鞘横在颈前。

  “有人。”她压了声音反手拔剑直指向帘内,复朗声道:“不知是哪位尊驾,吾等有失远迎。”

  室内一声轻咳,男声随即带笑响起。“你们倒是好,皆不认得我了,一个说我是鸽子,一个还要用剑来指我。”

  她松了口气,放下手收剑入鞘,道:“我倒不知景茂你何时学了化形——还化作只鸽子。”

  步入内室时哥舒含正抖落着身上残余的细碎绒羽。他着了一身青色袍服,同方才慕容道业抱捧的那只鸽子没什么两样。

  “登徒子。”她笑了一声,“化了形连长辈也不放过。”

  “您这话错怪我了。”哥舒含微微一敛眉目,显出十分乖巧来,“总不好您抱着鸽子我便化人罢。”

  王怀祖觉得这对假扮过叔侄的同僚对话简直不堪入耳,恰应当叫曹训拉出去打断腿。

  “屈子木呢。”他迅速打断了这二人中间黄段子似的交流,问,“怎么不见他?”

  “他近日胖了,且飞不动。”哥舒含笑道,“你们两个见了只怕又要笑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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