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

西晋时期的绿珠姑娘,出生于双角山下,即现在的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白县双凤镇绿萝村人,她是西晋豪富重臣、著名的文学家石崇的宠妾,中国古代著名的美女。我们所了解的历史上的石崇,除了其与王凯斗富的故事,好像除了有钱外,就只剩下一个与宠姬绿珠的凄美的爱情故事了。

石崇,小名齐奴。少年时期便聪慧敏捷,勇谋兼备,而且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根正苗红的官二代。他的老爸石苞,是西晋的开国功臣、官居大司马,石崇是其第六子。石崇不仅仅是个有钱人,他同时还是一个非常有成就的文学家,和当时的名士左思、潘岳等二十四人曾结成诗社,号称“金谷二十四友”。

石崇背后的靠山,是皇后贾南风的外甥贾谧。而贾南风的大名,放在整个中国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因此石崇的势力,可说是根深蒂固。这中雄厚的背景,使得石崇有足够的实力聚敛钱财,也使得他一方面可以和另外一位猛人王凯斗富,另方面也有足够的能力博得绿珠姑娘美人一笑!

绿珠非常貌美,姿容绝世,传说石崇做交趾采访使,心慕绿珠色美,以珍珠十斛将其买下。绿珠不仅长得美貌,尤其擅长吹笛,能歌善舞。石崇将汉代流传下来的舞曲《明君》教给绿珠,又为她量身定做改编了歌词。绿珠妩媚动人,善解人意,在众多的姬妾之中,石崇独宠绿珠。

不但如此,石崇有个别墅在河南金谷涧,号称“金谷园”。《晋书·石苞传》载:”崇有别馆在河阳之金谷,一名梓泽,送者倾都,帐饮于此焉。“为解绿珠思乡之愁,园内特地为绿珠修建了高达百丈的“崇绮楼”,“极目南天”,里面再以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加以装饰,富丽无比。

据《世说新语》记载,石崇在家里修建的厕所美轮美奂,堪称现代五星级的水平。厕所里面备有各式香水、香膏,以便客人使用。客人如厕时,常遣十几个穿着锦绣、打扮艳丽的女仆恭立侍候,列队侍候。客人如厕结束,婢女要客人把身上原来穿的衣服脱下,全部换成新的衣服才可以出去。而换下来的衣服就要扔掉,不能再穿了。

还有一个典故,说的是石崇以杀人取乐。石崇每次在家宴请宾客,都要府里的美人行酒劝酒。如果客人不喝,石崇就要迁怒于美人,将其杀掉。这种行为可以说不是劝酒,而是逼酒。有的客人知道石崇的这一癖好,轻易不敢到他家饮酒取乐。

但是,石崇对待别的姬妾如此无情,对待绿珠,却是无比宠爱。在石崇看来,钱财再多,都是死的,而且自己拥有的钱财富贵,别人未必没有,只不过多寡的区别。而美人绿珠,却是天下独此一人!就像前朝的四大美女,并不是有钱就可以拥有的。因此,石崇喜爱绿珠,不仅仅是单纯的嬖爱,依照我们现代人的观点,肯定有不少的爱情成分在里面。

另方面,就像他拥有的巨额财富一样,如此美人,倘若仅只拥有,而不被外人所知,诚如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每次在金谷园宴客,石崇必定命绿珠出来歌舞侑酒。宾客凡见绿珠者,无不失魂落魄,惊为天人,绿珠之美以此闻名于天下。但是,令石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像他拥有的巨额财富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一样,炫耀绿珠的结果,也被居心叵测的人给盯上了。

赵王司马伦手下有一心腹,名叫孙秀。此人好色贪婪,睚眦必报!他和金谷二十四友原本不和睦,尤其和石崇、潘岳等为仇雠。这人心性狭窄,既记恨石崇的富有,又贪恋绿珠的美貌,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惦记,要搞垮石崇,再将绝世美女绿珠据为己有。他也要像石崇一样,招待客人的时候,绿珠吹笛弄舞,在客人前炫耀一番,何其风光无两!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没有长久的不义的富贵!晋惠帝的皇后贾南风因为毒杀了太子司马遹,被政敌赵王司马伦诛杀。贾南风的外甥贾谧也因而被杀。石崇的靠山到了,他的风光的日子也一去不再。

孙秀的机会来了。如今他看到石崇的势力已然土崩瓦解,遂趁机报复。他不但要将石崇置于死地,还要尽早将绿珠揽到怀中。一想到绿珠的绝世容颜,他就坐卧不安,心头如打鼓一般咚咚直响。他一刻也不能停了,他要立即将美人据为己有。

“石崇是个什么东西!你有那么多钱,还有这么美的宠妾!TM天底下的好事儿都让你占尽了。如今也轮到老子快活一番了!哼!老子要将你置于万劫不复之地,老子要把你的女人抱在我的怀中。呸!”

想到这里,孙秀打定主意,不能等到石崇彻底完蛋了再去要人,现在就得去,老子要好好羞辱这老畜生一番。于是立即遣人到石崇府里索要绿珠。石崇见到孙秀派来的使者,将美貌的侍女数十人罗列在堂前,让来人挑选。

岂知来人看也不看,直截了当说明来意:“这些侍女虽然皆是绝色美女,但大人意在绿珠。不知道哪一位是?”石崇勃然大怒:“绿珠是我的爱妾,不能随便送人!告诉你们的大人,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使者见状,便劝石崇说:“君侯博古通今,还请三思。”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暗示石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已经是别人的天下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石崇的势力已经今非昔比,应该审时度势,不能因小失大,因贪恋一个女子而招致灭门的大祸!

应当说这石崇是真的喜爱绿珠。姑且不论他在其他方面如何,仅在绿珠这件事情上,石崇绝对算得男子汉,纯爷们儿!是个大丈夫!大灾大难来临最能洞察世道人心。

面对孙秀使者的威逼利诱,石崇无动于衷,坚决不将绿珠送给孙秀派来的使者,“不必思了!”使者无奈,眼见无法逼迫石崇就范,便回报孙秀。孙秀见美人难得,心中大怒,便力劝赵王伦诛杀石崇。

石崇是个聪明人,使者一走,他就预见到了将要到来的结局。其实石崇和他的政友欧阳健早就察觉了孙秀等人的阴谋。他们和黄门郎潘岳暗中劝谏淮南王司马允、齐王司马冏诛杀赵王司马伦和孙秀。但是孙秀知悉了二人的计划,立即采取了行动,发矫诏收捕了石崇等人。

甲士到达石崇的家里时,石崇正和绿珠饮酒于楼上。看到进门而来的甲士,石崇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与绿珠的感情和缘分也到了尽头。石崇举杯一饮而尽,看着绿珠说:“我现在因你而得罪了仇家!”这意思是,我因为你到了这一步,如果我出事儿了,你怎么做,自己看着办吧。

绿珠眼泪刷刷地流下。她一个弱女子,生逢乱世,如浮萍漂泊无定。面对这样一个财狼当道、恶魔遍野的世道,她能怎么样呢?只能是一死了之!何况眼前这个男人真心待己,这辈子虽然短暂,但所有的荣华富贵,该享受的都享受到了,父母早将自己以十斛珍珠卖给了别人,与家里面久无牵连,如今已是毫无牵挂。

绿珠含泪对石崇说:“你死了我绝不独活,只今日就要效死于您的面前!”说完这句话,绿珠站起身,来到栏杆前,纵身一跃,跳楼而死!

石崇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认为自己顶多也就是个流放的刑罚。待拉着他的车子到了东市的杀人刑场时,才意识到自己大限已到。他很不甘心,对行刑的人说:“我有什么罪?你们这帮奴才不过是贪图我家的财富而已!”

行刑的人见他死得不服,立马开怼:“你既然知道财富是惹祸的根苗,为什么不尽早将之散掉?“石崇默然不语!石崇被杀,他的老母和妻子、孩子全被株连,共计15人。石崇被杀时五十二岁。一代富豪就此殒命!

后人评价石崇之死,认为和绿珠其实没有任何关系。石崇年轻时通过劫掠商客致富,后又因酒滥杀无辜。况其一生生活奢靡,福报日销,早就埋下了致死的祸根,与区区一个绿珠有何关系?

北宋乐史对此评论:“噫!石崇之败,虽自绿珠始,亦其来有渐矣。……非绿珠无以速石崇之诛,非石崇无以显绿珠之名。”

司马光也有定论:“石崇以奢靡夸人,卒以此死东市。”后人的断语明明白白,石崇之败,全在自己!

后人敬佩绿珠以死殉情,多有凭吊。这里仅录两首。

白居易《和友人洛中春感》:

莫悲金谷园中月,莫叹天津桥上春。

若学多情寻往事,人间何处不伤神!

杜牧《金谷园》: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后世人们以桂花的散落譬喻绿珠一跃而下的凄美留芳,绿珠也被后人尊奉为八月桂花的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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