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生可能本该如此,一切都不能计划,一切皆有可能,命运的安排似乎都是冥冥中注定,每一段路,每一段路上遇到的人和事,都是我们无法预知的,所以经历了,体验了,走过了就好,让经历成为自己人生路上的一个个驿站,处处有不同,处处有风景,于是,人生,不再单一,不再孤寂……
——题记
初中三年,我就读于离家12里地的小镇上,弟妹在村里上小学,家里依然贫困,爹妈依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劳作供我们读书。
三姐大我一级,我们住校,吃住条件很差,每周回家一次。但大锅饭却使我们长得很健壮。三年里,我的成绩依然领先,中考时面临两种选择:升高中,考大学,有个更广阔的未来;读中专,早就业,有个有保障的现在。我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我看不到未来,太遥远,我只想要一个踏实的现在。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只想早日帮家里多出一份力,帮父母把弟弟妹妹供出来,让爹妈歇歇。
很顺利的考上了淄博卫生学校,医士专业,更幸运的是,当时全省只有这个卫校的医士专业是三年制,其余的都是四年制,这就意味着我可以早一年毕业分配,更早的挣钱。
拿到通知书的时候,很清楚的记得爹妈很高兴的说:“三年后松就有工作了,还是个大夫,真好,以后有啥毛病咱就能自己看了。”我是家里孩子当中学习成绩最好的,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真的有出路了,我又开始舍不得爹妈舍不得家了,从小眼泪就多,临近开学,心里真是喜忧参半。
开学头一天要报道,爹给我画了一张地图,给我送上去烟台的车,我背着几件换洗的衣服,来到烟台,按照爹画的地图找到火车站,再找到去淄博的火车,买票,上车,那一年我16岁,到了淄博,大哥和二姐去接的我,当时他们都在淄博当兵,大哥给首长开车。我读书的地方在博山,大哥他们没能送我入学,我自己坐车去的,到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最真实的背井离乡的感觉就从那时候有的,因为,我听不懂他们说话。我看见了淄博卫校接站的学生,却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连比带画的没有弄明白,干脆就听他们指挥吧。晚上到了学校报完到领完统一的用品后班主任带我们去教室,好多楼,灯火通明,好喜欢,城市的感觉。新的生活开始了。
中专这几年过得很好,大哥大姐二姐会经常来看我,大哥的一个朋友——刘姨也经常叫我去她们家吃饭。我的自理能力很好,经过少年时代的艰苦历练,当走出家门的时候一切苦难都变成了财富,我在班级是老大姐级别的,他们什么都和我说,什么事情不能了都找我,比如被罩不会套,不会洗,比如被子叠不出豆腐块,比如功课不会,比如和哪个男生有点小秘密……下一级的很多学生也都喜欢我,就连平时的称呼都直接是叫姐。我在班上当班长,又先后在学生会里当卫生部长,学生会副主席,学生会主席,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省小记者,酷爱打篮球,校队主力,(卫生学校里大多数是女生,而且是文文弱弱的)那两年里自己的幸福快乐指数可以和童年相比。从没有哪个时候那样自信,那样如鱼得水,那样感觉到青春自由流畅和蓬勃的美。
两年后,要实习了,家里一个表姐夫帮我联系了中心医院,和学校安排的让我带队到淄博市中心医院实习冲突了,爹妈让我选择回家,因为分配要回家乡。后来才知道,学校学生科需要一个干事,考虑给我留校,学生科长找我谈话了,但我不记得怎么回答,总之是辞了,那时候心高气傲的,总觉得那个地方落后,不如胶东地区。家里条件也慢慢好了起来。那时候做一番大事业成了自己的梦想,但什么是大事业却很模糊。我常想,要是那时候我选择留校命运会不会改写呢?那样的话,我的家在哪里?我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也许会更好吗?我回来了,在中心医院,认真的实习每一个科室,认真的积累着学习的那些知识,记了很多笔记,那时候在科室里带教老师也很照顾,有什么手术尽量安排我参加,多看多做,和我一起实习的几个同学不会做的门诊小手术,老师还让我教他们,比如骨髓穿刺,外伤清理,缝合等,大手术的缝皮老师都安排我们独立完成,后来我的另一个专业麻醉专业也得到了很好的锻炼,在手术室待了好几个月,剖腹产和胃切除的手术麻醉自己都很熟练地完成,学医的最大好处是工作总是有新鲜感和挑战性,因为自己的努力为别人解除痛苦给了自己最大的成就感。那时候我就决定将救死扶伤当成自己最大的梦想了,做一名好医生,医术高明,医德高尚。
一年后,我成为省级优秀毕业生面临优先分配,来拿毕业分配通知书那天是我的生日,看到录取通知书,我却傻了,我被分配到晒字中学了,我的母校。卫生局的解释是600人以上的学校要配校医,我成为一名校医了。
造化弄人,真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命运就是这样,无常成了正常。
1997年7月我结束了我的学生时代,短暂的求学之路,为我的生活画上一个逗号,新的生活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