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歪了歪脑袋,眨了眨眼,脑补了下贴身侍女的画面,待回过神来,大侠已走远,苏璃忙跑到大侠屁股后面说道:“大侠大侠,我就一乞丐,不懂规矩,也不懂怎么伺候人,我要是端茶,会把茶杯摔碎,要是倒水,会把水洒一地,要是擦桌子,会把砚台打翻,要是......”
“你若不喜欢,可以在这里待着。”大侠不禁皱了皱眉,一个人怎么可以聒噪到这种地步。
苏璃停了下来,正想着如何选择,耳边似乎隐隐传来狼叫,顿时吓得拔腿继续跟上,嬉笑道:“那大侠,我总得知道自己主子的名号吧。”
大侠淡淡道:“容霁月。”
苏璃想也不想,马屁立刻跟上:“好名字!”反正他说什么都是好名字。
另一人则吃惊地看向苏璃,苏璃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那人试探问道:“你不知道这个名字?”
苏璃想了想,历史上似乎也没听过容霁月,便摇了摇脑袋,那人咽了咽口水,说道:“容霁月是当朝六皇子,也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大将军。”
苏璃回忆了下历史,她的印象里,没有哪个朝代的皇帝姓容,便问道:“咱们国家的名号是啥?”
那人像看怪物似的看了苏璃许久:“你不是大梁人?”
苏璃随口胡诌道:“我四处流浪,走过许多国家,走得多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容将军状似随意地问道:“你都去过哪些国家?”
“啊?”苏璃心中喊了声老天,便咬了咬唇,继续编道:“我还去过......月氏,楼兰,大宛。”
苏璃掰着手指数着,努力回忆着当年看丝绸之路时能记得住的几个名字,虽然现在是大梁,她也不知道大梁是哪个朝代,估计自己是穿越到架空的时代了,但任何朝代都有几个不知名的小国吧。
最后苏璃干脆一摆手:“哎呀去的地方太多了,我自己也记不住。”怕主子再发问,苏璃赶忙问向另一个人:“对了,还不知道这位大侠怎么称呼?”
那人随意道:“我叫胡飞,你叫我左副将军,或者直接叫老胡也行。”
苏璃点点头,不由念到:“胡副将军。”不由皱了皱眉,“这么难念。”
胡飞嘴角抽了抽,就因为胡副将军拗口,所以士兵们都直接称呼他的军衔左副将军,只有几个关系要好的私底下会叫他老胡。
聊着天,很快便到了军营,平时都只在电视上见过,如今亲眼所见,苏璃不由赞叹:“真是气魄啊。”
虽是夜晚,城楼上依然灯火通明,守卫将士个个站立笔挺,没有丝毫懈怠的样子,巡逻的将士也是腰杆笔直,如果能像现代的军人踏着正步,那就更加完美了。
“主子治军真是严谨啊,就这阵势,敌人见了绝对屁滚尿流地逃走,谁还来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胡飞笑着摇摇头,这小铃铛还真是个马屁精,这就严谨了,那她若是看到大军操练,还能蹦出什么词来?
容将军也不搭理她,胡飞对着城墙的士兵大喊一声开门,士兵见是将军和左副将军,便立刻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巡逻的将领见到苏璃,先是一顿,接着向容将军行了个军礼,报告道:“将军,今日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容将军颔首,淡淡地说了一个嗯字,也不做停留,继续向前走。
将领一把拉住胡飞,看着苏璃的背影问道:“老胡,这什么情况?”
“她叫小铃铛,咱将军让她做贴身侍女。”
“贴身侍女?咱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还从来没有娘们,兄弟们都是大老粗,不用女人伺候,将军虽然贵为皇子,但自幼在军营长大,也不如其他皇子娇气,怎么突然就带个侍女回来?”
胡飞摇摇脑袋:“我和将军在外巡逻,发现她就在军营附近,这丫头满嘴谎话,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奸细,将军应该是信不过她,才将她带在身边,一旦她有异常举动就直接除掉。”
虽容将军进入营帐中,苏璃问道:“主子,我住哪?”
容将军指了指里边的角落:“一会儿我让人在那边放一个床榻。”
“啊?我跟主子住一个帐篷不好吧,毕竟男女有别,主子你是男人可以不在意,可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你是我的贴身侍女,自然住在一处,以待我随时召唤,我会让人在这边装一个帘子。”说着,便走了出去。
苏璃随意打量了一圈,正对门处有一屏风,屏风后有一床榻,想必是将军休憩之处,屏风外有一矮几,上面放着几本折子和书籍,还有笔墨纸砚以及茶杯,矮几后是一张大地图,苏璃看着地图上的名字,念道:“大梁,北燕,东......斋?古代字弯弯绕绕的看不懂啊。”
将军吩咐士兵准备床榻帘子和屏风之后,便一直站在帐篷外观察,想看看这女人会不会有不轨行为,却见她只是观察了一下,对矮几上的折子动也不动,要知道,那里很可能会有军中机密,若是奸细定会翻上一翻,将军对她的怀疑不由降低了一分。而听到她读东斋的时候,即便不苟言笑如容将军,嘴角也不由上扬了起来,没想到她字都识不全。对于她是否是乞丐还有待商榷,但基本可以确定她不是奸细,敌方万不会蠢到派一个文盲来打探敌情。
“东齐。”
苏璃回头,见将军进来,挠了挠脑袋,尴尬道:“这齐和斋,好像,呵呵,好像。”又转过身子,捂着脸懊恼,真是丢死人了,怎么搞得字都不认识了。
外面有人禀报,待得到将军允许后掀帘进入,几人将床榻等安置好,便走了出去,苏璃见帘子厚重,外面看不见里面,放下心来,又想到一个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个......主子啊,我洗澡的话......”她也不想和男人讨论洗澡的事情啊,但洗澡确实是个大问题,而除了主子,她也没有其他人可问。
将军感到自己面部稍有发烫,有些不自然地道:“我会叫人准备木桶,稍后我会去开会,一个时辰后回来,你把自己打理干净。”说着,转身离开,只是脚步比起平时的沉稳稍有几分浮躁。
苏璃不由笑了起来,一路上将军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她还好奇什么事能使他变色,这会儿看到了,虽然变化不大,但终归是让他破功了。
不到半个时辰,苏璃便梳洗完毕,军营里没有女装,她便穿着将士平时穿的便装,一副有些大,不过苏璃可是服装设计师,借把剪刀随意一剪,衣装便清爽利落。不会扎古代的发髻,便找跟头绳直接绑个马尾,整个人倒颇有几分书生的秀气。
将军还未回来,苏璃闲来无聊,便走到茶几边,看到最上面的宣纸上有几行字,字迹苍劲有力,看起来整齐又悦目,既是在主子帐内,想必是主子的笔迹。
苏璃转了转眼珠,想必主子应该不会对一张宣纸小气的,便学着古人磨了墨,拿起毛笔另抽出一张宣纸模仿起将军的笔迹。
苏璃从未写过毛笔字,想着电视中古人拿笔的姿势,颤颤巍巍地写了几个小字,吹了吹,自我欣赏地念道:“经曰:天圆地方,本乎阴阳,阴阳既行,逆之则败,顺之则成。”(取自《太白阴经》)念着念着,小脸便耷拉下来:“写得可真够难看。”
将军在外巡逻一圈,一个时辰之后,估摸着小铃铛已经洗漱完毕,便回到帐篷,在帐篷外,将军先咳嗽一声,才掀帘进入,却见小铃铛趴在矮几上睡得正香。
将军走近,发现小铃铛胳膊下压着打开的《太阴兵法》,想必是看书看得睡着。又见矮几上斜摆着一张宣纸,不由拿起一看,上面是学着自己抄录的太阴兵法第一章,只是字迹歪歪扭扭,实在难以入眼。再向后看去,便是一首他从未见过的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取自李白《静夜思》)
看着几个特殊的字,虽然跟大梁的文字很像,但终是有几分差别,将军想了想周围的一些国家,其他国家的字他不一定会写,但见了至少能认出出自哪里,但小铃铛所写,他实在不知。不过诗倒是好诗,不知出自哪位文人之笔,若是小铃铛所写,那他倒是小瞧她了。
如果说将军一开始是因怀疑小铃铛的身份才将她带在身边,那他现在对她更多的是好奇,身份不明,名讳不明,明明满嘴谎话又喜欢溜须拍马,但他却没有丝毫厌恶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将军将披风解下,小心为小铃铛盖上,然后坐在矮几旁,拿起毛笔写起了字。
直到日上三竿,小铃铛才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就是身子有些酸疼。锤了锤肩膀,瞥到掉到地上的黑色披风,苏璃捡起来,一边晃着脖子一边抱怨道:“干嘛不叫醒我,趴在桌子上睡觉好不舒服。”
晃完脖子,苏璃便看到矮几最上面的宣纸换了一张,她拿起一看,却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