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日,读高一的女儿返校后,我随手整理着书桌。
突然,在一堆书本里看到了一部华为手机,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前段时间被女儿淘汰的那部,磨损严重。
看到这部手机,我笑了。
就因为这部手机,上周日我们母女俩闹得不欢而散。
上周日我值班,因为不能送女儿回校,便在手机上通过摄像头想看看女儿在做什么。不看不知道,看了把我惊一跳。
镜头里,可以看到女儿正在手机上划动着,因为还有几分钟就要出门,我也没在意。心里想着,小孩子就这样,快要出门坐车回校了,还抓紧时间刷屏。紧接着,看到女儿把手中的手机,放下了,我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可接下来的画面,让我如坐针毡。
只见女儿,又从座位的旁边拿出了另一部手机,迅速地把它放到书包里,并拉上了拉链,起身出门了。
我被女儿的这番神操作,顿时弄得云里雾里,包里的手机哪来的?为什么要带到学校去?(学校不允许带手机到校,即使带去了,也会上缴给老师,到了周六回家时各自再去认领)带手机到学校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越想问题越多,开始抓狂,女儿究竟要干什么?最近她老给我说,学习压力大,作业多,晚上躲寝室床上老是睡不着,和这部手机有关系吗?最主要的是,为什么没给我说了?
当时一啪啦的问题,一股儿脑地往外冒,心情也糟糕透了。
要不要立即问问?
我该怎么问?单刀直入?旁敲侧击?
一定要问,否则,这一周将会在焦虑中度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激动,别失控,好好地说话。
我拨通了,陪女儿返校的外婆手机。
电话响了3声,是女儿接的电话。当一听到女儿的声音,我努力克制着语调,“刚在监控里看到,你把一部手机放书包里了,你为什么要带手机去学校?”
女儿倒很平静,回答到,“我想晚上回寝室后,熄了灯,睡不着,就用手机在线上听听物理课”。
“你哪来的手机了?为什么 不告诉我?大家都睡了,你听课,难道这样学习就可以提升吗?”
女儿在手机那头,嘟哝着说:“就原来那部旧手机,手机没有卡,又不能打接电话上网,就只能听下载的课程,而且都进行了一年多了。”
一年多了?我脑子里,就听到这几个字,感觉到被女儿“欺骗”了,心里压抑的火腾地一下全冒了出来。
女儿还是说得很小声,可能顾忌到外婆在身边,不想让她外婆知道后,又会是一顿苦口婆心地教导。“我知道告诉了你,你一定不会同意。但是,熄灯后学习,真地提升很大。否则,晚上什么都不做,听着隔壁床翻书声,想着自已那些不懂的问题,更睡不着。”
卷了,太卷了。
“你第二天还有精力听课吗?不要本末倒置了。”我提高了嗓门,接着说到,“自己到校后,把手机交给老师。”在此刻,上交手机,是我觉得唯一心安的方式。
我说了句就这样了,就挂了电话,真搞不懂00后的孩子们脑子里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是让我这70后随时要爆炸的。
我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等着女儿到校后,老师在群里晒出的手机上交名单上有女儿的名字。
这几分钟的等待,难熬!大脑一片空白。
就这几分钟,女儿又用她外婆的手机给我发来了几条信息,表达的重点是:一、手机没卡,只能学习,并再三强调,她自己清楚什么才是重要的。二、她不准备上交手机,希望我也不要给老师“告密”。
我的妈呀,真想把为娘的气得吐血吗?还这么有主见,还要让我知错犯错?
当时的我哟,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自我安抚着情绪。
13:30女儿到校了,我也没回复信息。我心想,这一进校,也联系不上了,回不回复也没意义了。
刚想着,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电话。
我刚说你好,居然是女儿的声音。
“妈妈,你没回我信息,我就用同学的手机打来问问,同不同意?”
“同意什么?让我撒谎?让你晚上熬夜?太过份了,就这样了。”我再次主动挂断了这个催魂的电话。
18点钟的时候,班主任把上交手机的名单发在班级群里了,我点开放大图片,看了两遍,没发现女儿的名字。
这小妮子果然没上交,要翻天了。
关键是,她把一个问题抛给了我,告密否?
结果,我没向班主任坦白交待,那天晚上,女儿也没有用寝室的座机给我打电话了。
她可真沉得住气,而我在那晚失眠了,思绪万千。
养育孩子,真的是一门大学问。第一次做父母,都无经验可谈,即使翻遍了无数家庭教育的书籍,可一旦面对事情的发生,总是无计可施,以自己有限的经验想去说服、甚至教化无限可能的儿女。
手机的事,再次让我意识到,还是自己没做到位。
给女儿说了这么多,还夹杂着冷暴力,不理不睬,真正想表达的是作母亲的担心。
担心女儿休息不好,影响身体健康。
这种担心才是我内心最在乎的,可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责备,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不信任、想控制孩子,让她听我的话,百依百顺、想表示自己是为她好,说的都是对的。
六神无主、手忙脚乱,这一种种表现,都是在提醒:真正要修炼的是我自己,跟随女儿的成长,需要不停地去提升自己。
自我反省后,顿时有了睡意,周日的那晚我在凌晨终于睡着了。
周一还是各自忙碌,每天工作日的早7点,我开车在上班的路上,而手机上总是准时在7点接收到女儿在食堂刷卡用早餐的信息。
每天如此,我努力工作,女儿努力地学习。
俗话说,母女连心,确实不假。
我知道女儿一定会在晚上给我来电话,果不其然。
女儿准点打了电话,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愉悦动听,“妈妈,你在干嘛?昨天我还是在最后一节课时,把手机上交了。”这就是亲生的,知道我想什么,就主动回复什么。我也告诉了女儿,自己的担心。短短的十分钟例行通话,在愉快的交谈中结束了。
周日发生的事、说的那些话,让我无地自容。
信任、爱和自我的成长,才会让母女情更和谐、更牢固。
大道理都懂,先从最简单的做起,千万别急,千万别发火。
女儿在昨晚告诉我了一句话,说是在学校语文老师告诉TA们的,觉得好有道理。其实,此句出自金刚经,让众人除了看表象,还要看本质。
佛说: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
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