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镣铐起舞:英雄亦凡人——浅析布莱希特叙述体戏剧《伽利略传》

《伽利略传》是一部极具深刻的哲理思想和思辨性思想的戏剧作品。剧本从伽利略的壮年写到其晚年,时间跨度超过三十年。众多的人物场景,深刻具有爆发性的戏剧冲突,波澜壮阔的历史性画面,揭示了突破新时代的藩篱需要克服重重社会阻力付出重大代价的道理。而剧中贯穿始终的人物伽利略,用他颠沛流离的一生捍卫着科学真理,捍卫着独属于科学家的勇气与坚守,或许他是矛盾的,在面对枷锁面前他怯懦退缩了,但伽利略这个艺术形象所揭示的社会发展规律的真理,不断的激励我们前进,鼓舞后代的科学家们前仆后继。

(一)真理的孩子——伽利略

在剧本伊始,伽利略感觉到这是一个新时代正在破晓,他满怀信心的开始预言:不久以后,人们将要在闹市上讨论“新天文学”。作为文艺复兴时期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代表人物,伽利略无疑是时代的巨人,在他的身上追求的是科学反封建的战斗精神。他有面向未来的积极心态,面对科学时昂扬的斗志和激情,冷静理性的思考,顽强的斗志,积极探求事物本质的科学精神。伽利略说过:“真理是时间的孩子,不是权威的孩子。”“我相信人类,就是说,我相信人类的理性。”他给予的人民是光明,更是思想上的突破与启迪。

1.勇敢多谋

四十六岁的伽利略是威尼斯拍图亚大学的教师,由于薪水低微,难以维持生计,为了保证科学研究,改善经济条件,他不得不去招收学生。伽利略冒充设计了十七年的研究成果,呈现给威尼斯元老院,统治者们认为这一定是大买卖,同意提高伽利略的薪水,谁知竟是伽利略的一个计谋。但伽利略和他的朋友查格列都却利用望远镜观察天体,发现了证实哥白尼日心说的星球运动规律。

2.忠于自我

为了实现自我理想,他不顾众人反对,决定前往封建贵族统治的意大利。因为在那里他将会有更多的时间用于实验研究,他可以不再接收学生。伽利略的重大发现同样受到了宫廷学者们的嘲讽和质疑,为了搜集更多的实证,伽利略甚至不顾鼠疫的威胁,在鼠疫与其相隔仅有一条街区的时候,仍然要坚守住研究阵地,因为研究手稿一时带不走,这是伽利略所有的心血。其实无论是在威尼斯还是在意大利都是为了科研创造一个更好的条件,伽利略一直是一个醉心于科学研究的科学家。

3.特殊的勇敢

在晚年被软禁后,在教廷的监视之下,伽利略只能被允许进行小规模的科学研究,继续写完了力学《对话》,在已经成为了科学家的安德烈亚要到荷兰去从事科学研究途经佛罗伦萨时,伽利略在曾经的弟子面前,通过自己痛苦的经历,告诫安德烈亚追求科学真理需要特殊的勇敢,并把偷抄的《对话》副本交给安德烈亚带到国外。安德烈亚最后顺利通过国境的检查,离开了连空气都令人窒息的意大利,独自走向研究的道路。伽利略的思想和主张得以保存下来了,但是其中的艰辛和困顿想必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在一个连科学研究都需要特殊的勇敢的时代,伽利略无异于是时代的勇士与先锋。

(二)富有才能的时代“佝偻病人”——伽利略

伽利略是矛盾的,他是一个用历史唯物主义塑造出来的人物形象。他是1600年后意大利新兴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伽利略研究天文学,证实布鲁诺、哥白尼的日心说,反映出来的是在当时时代下自然科学的蓬勃发展。但也从侧面揭示出了资产阶级追求的解放以及对于科学真理的态度必然会与封建宗教势力的宇宙观发生尖锐的矛盾冲突,这就是全剧的社会矛盾的反映,也是其悲剧的根源。

除此之外,伽利略的性格是有软弱的因素的,正是性格消极的因素使得他向教廷屈服,跌落到时代的深渊。伽利略在时代的夹缝中前行,他给人民带来光明的同时,也在时代的压迫下变成了一个“佝偻病人”。

1.阶级矛盾的集中

在社会发展规律面前:科学与迷信不相容,光明与黑暗对立,科学发展受到阻碍,光明被毁灭,在那个黑暗的17世纪伽利略究竟经受过了什么呢?他生活的困境使得他无法集中时间和精力从事科研工作,由此他必须要面对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在那个统治者毫不关心科学发展的黑暗社会里,他只能够采取手段去发展自己。改装望远镜,骗取权贵的赏识,也体现出了正处于上升阶段的资产阶级科学家思想的矛盾性。

2.人物具有多面特征

成了教廷终身囚徒的伽利略已经失去了斗争的勇气,他从一个为真理奋斗的战士变成了一个放弃真理的恶人。他不惧怕鼠疫的死亡威胁,却害怕刑具给肉体带来的痛苦,他对别人说:“谁不知道真理,他只是一个大傻瓜,但是谁知道真理却把它说成是谎言,那就是一个罪人”。但是他却在宗教法庭面前放弃自己亲手证明的哥白尼学说,学生们对他失望。这种对立的人物性格好像都在诉说着伽利略精神世界的真实写照。

伽利略对安德烈亚承认自己在宗教法庭面前放弃自己的科学主张,是因为他“害怕肉体上的痛苦”他站在社会的立场清醒地评价自己:“我出卖了我的职业,一个像我干了这种事的人,科学行列里是不容许存在的。”他觉得自己深身发出鱼一样腥臭的气味,连跟安德烈亚握手的资格都没有。这个时候我想伽利略的思想感情是复杂的,性格是丰富的,形象是立体的。他用科学的态度研究天体,现在用科学的态度剖析自己。

(三)人民的先驱——伽利略

1.光明的探讨

伽利略走过了艰苦曲折的一生,旧时代使一个巨人遭受难以忍受的磨难,然而新时代毕竟是开始了。第一场,伽利略说:“旧时代已经过去,一个新时代到来了。”第十四场安德烈亚问伽利略:“ 你不再相信一个新时代已经开始了吗?”他回答:“当然相信。”两次肯定新时代已经到来,人物思想首尾一致,不禁令人深思。然而新旧时代的激烈搏斗,人物的命运,却使这个信念有着更深刻的现实基础,因而增加了这句话的分量。第二场,伽利略和查格列都利用望远镜夜观天体,维尔姬尼亚问伽利略:“夜色怎么样?”他回答:“晴朗”。结尾时,伽利略问维尔姬尼亚“夜色怎么样?”她回答:“明亮”。 前一个晴朗更多的是指夜色而言;后一个明亮,主要是表示在茫茫黑夜里对人类光明前景的信念。

第一场,安德烈亚和路多维可都向伽利略学习科学,但两人的目的完全不同,前者为了获得知识,后者为了时髦;第十五场,当安德烈亚越过国界线时。遇见两个有钱人家的男孩和一个穷孩子在争论老大娘马利亚是是女巫,那个穷孩子问安德烈亚,人能不能飞上天上去。这个穷孩子使我想起了剧本开头的安德烈亚。两个阔家的男孩更像是没有科学头脑的路多维可。而这时的安德烈亚已经成为科学家。开头和结尾,情境有某种相似。但绝不是重复,而是发展,两者提出的都是新时代到来的问题。

太空中的星球,海洋上的船只,口袋中的石子,在伽利略看来都是新时代到来的标志。新思想冲破一切将死不死的框架出现在历史上的黎明,给人们带来希望,就像是早晨的太阳和温暖的风一般使人备受鼓舞。“需要英雄的国家是不幸的”,单凭借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做到一切,只有人民才能消除国家的不幸。在经过了时代暴风雨的洗礼过后,囚禁多年,总结人生经验,他对于自己和社会的看法,从来都没有此刻清晰而具有现实感。伽利略是艺术典型,但是他却不是完美无缺的英雄式人物。他阐释了科学与政治、个人与社会、黑暗与光明的思辨关系,今天看来仍然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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