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众多博物馆,终于明白一件事

纽约博物馆名录(点击可见)

纽约有很多为人称道的地方,多如牛毛的博物馆是其中一个。因为学生证可以有优惠,因此在纽约的一年多时间,去了不少博物馆,加起来大概是我人生前三十年去过的博物馆的总和。以前去都是看热闹,走到哪里算哪里。那时候,我有一种执念,非常想搞清楚欣赏一件艺术品的方法。如今,看过纽约的众多博物馆之后,放下了那份执着,知道了点作为平常人欣赏艺术的门道:别管这艺术品谁画的,有名没名,只要它让你的内心中为之一颤,那么,你就把它给欣赏了。

如果要专业一点儿说,我这样的看法,是解构主义的。因为,艺术家创作某件作品时候的意义,并不在我这个欣赏者首要考虑的范围之内。很多时候,欣赏一个艺术作品,我无法知道艺术家是在什么背景下创作,为什么要创作它,只能通过自己的感官结合自己的人生经历去感受。因此,它创作时的意义,在我这个观看者眼里,很可能就一一被消解了。而结合自己的观感和人生体验,它又形成了一个新的于我有价值的意义。

《沉睡的吉普赛女郎》,亨利.卢梭作品

第一次去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被一幅少女和狮子的画吸引。那种感觉非常强烈,就像时间停止,我站在它的面前挪不动脚步。一个吉普赛女性平和地躺在大地上,熟睡的样子。一头狮子,来到女性身边,嗅着她的头发,倾听他的呼吸。这一切,发生在一个月色明亮的淡蓝星空下。

不知道初次看这幅画的人,是不是跟我一样,心中泛起无限的温柔。吉普赛女郎,广为人知的是她们的能歌善舞和喜欢流浪。这画里的女性,旁边摆着一把乐器和一个瓶子,这大概是她所有的家产。月色初上,忙了一天的她累了,倒头便睡,浑然不知自己踏入了野兽之王狮子的领地。而这头狮子,面对不知情的少女,没有怒目相对,而是轻声试探。整幅画就定在那一刻,生命惺惺相惜的那一刻。这让我想起一位老友说过的那句话:“我相信,每个人内心中都有柔软的地方,哪怕是一个看起来十恶不赦的人。”

而我慢慢也领悟到:人为什么需要艺术品呢?因为,它会以一种无声的方式,提醒我们,活在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

这让我对艺术家肃然起敬,他们是一群比我们平凡人行得早、走得远的探索者,把领悟的答案都放在自己的作品中,毫无保留地展示给每一个人。这是一个类似苦行僧的工种,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欣赏,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

这书是丰子恺先生女儿回忆性的散文集,时间线清晰,内容全面。

最近一两月都在读丰一吟女士的书《爸爸丰子恺》,里面提到丰子恺在八年抗战中逃难时,遇到了一位做军官的旧友。那朋友得知当时丰子恺的孩子们没有谁喜欢艺术时,说“很好”。这引来了丰子恺的反思,他在散文《一饭之恩》中提到了自己的想法。读完这本传记,下面的这段话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

我当时想不通不喜欢艺术“很好”的道理。……现在我们中国正在受暴敌的侵略,好比一个人正在受病菌的侵扰而害着大病。大病中药服剧烈的药,才可制胜病菌,挽回生命。抗战就是一种剧烈的药。然这种药只能暂用,不可常服。得到病菌已杀,病体渐渐复原的时候,必须改吃补品和粥饭,方可完全恢复健康。补品和粥饭是什么呢?就是以和平、幸福、博爱、护生为旨的“艺术”。

大约我是很喜欢丰子恺先生的绘画作品,所以,他对艺术的见解,也正合我意。艺术不是猛药,是生活中如一粥一饭的必需品。从这个角度讲,生活在纽约是幸运的,因为不论贫穷或是富有,有那么多艺术品可以欣赏,有众多保安护持的经典之作,也有抬眼可见的街头涂鸦。

如果要问我,在纽约有什么收获,我想,不逼着自己看懂一件艺术品,像一粥一饭那样坦然接受它,应该是其中重要的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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