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我端坐在蒲团上,借着翻书的机会狠咬一口袖中的叫花鸡,只嚼得满嘴流油,口齿留香,早已神游天外,台上讲的什么根本不知所云。
贫道玄真,是个火居的道士,一向随心随性、有欲有求、超然物内、太上有情,今年十七岁。
今年是小僧上山的修道的第十个年头。
说起来我上辈子肯定没少造孽,这辈子一出生就被丢在一片人迹罕至的雪地里,寒冬腊月,北风那个吹………
不过好在老和尚碰巧路过,把我捡了回来,开局被和尚捡到,这往好听了说是与佛有缘,往难听了说是注定断子绝孙。
既然都被捡了,那就做和尚吧。
我穿着僧袍,顶着光头,每天敲着怎么敲也敲不坏的木鱼,念着怎么念也念不懂的佛经,吃着怎么吃也吃不香的斋饭…………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一切都很正常,但正常着正常着就不正常了。
天有不测风云。
在我七岁那年,庙里来了一群道士,现在想想应该是来砸场子的,秃驴和牛鼻子们一番“和平”的商谈之后,他们打了个赌,赌注吗——正是本人,青城山流云真人很是“随意”的在小和尚中挑中了我,于是我正式转行,拂尘换念珠,施主成善人,小沙弥变成小道童,南无阿弥陀佛唤作福生无量天尊。
请别指责我立场不坚定,你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坚定地捍卫宗教立场有点扯淡,更何况我还没有发言权,我是被打晕了扛回来的。
不过当道士也不错,起码吃肉不用再偷偷的,就是洗头有点麻烦。
嗯………随遇而安。
我上了青城山,拜入青云真人门下,但他从未管过我,因为他老人家早就还法天地,归于虚无——就是死了,我估计他们谁也不愿意收一个小沙弥当门下弟子,于是锅还得死人来背,我多了个死鬼师傅,成了青城山玄字辈弟子。
大家都抢的东西总是好的,刚上山的时候,我还想着被抢来的我能不能有些特殊照顾。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师叔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能”。
确实能………
太能了………
我有一群歪七扭八的师兄师弟,以及一群参差不齐的师姐师妹,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有一个脑袋被雷劈了的师叔。
师叔长得很有特点,铜铃眼,大饼脸,爆炸头(据说是渡劫是让雷给劈的)活像山门前的石狮子成了精。
估计是渡劫时伤了七窍神府被,雷劈坏了脑子,错将我看做他生他养他的老父亲,他在努力地让自己成为一个带孝子。(点击此处查看关键词“带孝子”)
对,你没看错,我就是在骂他。
这老帮菜太过分了。
清晨大家练铁剑,我被师叔用剑练,我被从前山砍到后山一直是青城山的一大奇观、中午大家被道藏一人一月一卷,师叔逼我一人一天一套,不然没有饭吃,我过目不忘的神通出神入化,师叔当居头功、其他人一天打坐俩时辰,我得打坐一整夜,因此我睁眼睡觉的功夫独步天下。
以上描述似乎都很合理,很像一个师叔严厉管教弟子的正常操作,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有一次没被他砍到后山,砍到了奈何桥,九死一生才勉强还阳之后,我改变了这一观点。
对刚才的行为我应该做个补充,比如练剑是往死里砍,我差点断气就有三回,身上密密麻麻的剑伤可以直接下围棋,道藏背多了没用,几卷入门就行,背多了纯属浪费时间,其他弟子在修炼更高深的高深的法诀的时候,我被逼着作无用功、青城山的法诀需要白天的阳气,夜晚练气是大忌··········
我很怀疑师叔是不是跟我有仇,上辈子或上上辈子的那种。但后来我听人说这老帮菜以前有个相好出家当了尼姑,气得他归一当了道士,师伯把我拎回来估计就是让他出气的。
我那个火啊,于是我勤修苦练梦想有一日咸鱼翻身,在粘了九年的锅之后,终于咸鱼翻身在清晨与师叔大战数个回合后,一不小心,将师叔败于剑下。
看着师叔惊恐的目光,我有一种当年第一次偷偷下山吃火锅的快感,爽到飞起。
但………
一条咸鱼翻了身,它会受热均匀、它会避免粘锅、它会更加美味………
但咸鱼依旧是咸鱼,依旧需要翻身。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师伯师祖师叔祖分分钟教你做人。
我被大师伯、二师伯、三师伯、师叔祖…………总之是七大姑八大姨轮流教育了一番,教育的我半年没下床。
我那是才知道师叔是云字辈凑数般的存在,师祖收师叔可能是觉得四个徒弟,四不吉利于是凑了个五,因为师伯们一个比一个修为高深,一个比一个法术通玄,大师伯一张五雷符让我当了半个月高位截瘫,二师伯一掌把我教育处五丈开外,还撞断了一棵百年老树………
我被以欺师灭祖的名义罚了面壁思过,一罚就是一年,在地上躺了半年,在山洞里关了半年。
其实躺半年也没啥,正好修炼神识,但他们忘了把我抬回去,我就在被干翻的地方躺了半年,二月到八月,蜀地的夏至,那个太阳………
半年下来,我大概猜到了被风干的腊肉是个什么感受。
山洞里关了半年,也出了幺蛾子。
呆在山洞里相当于闭关,但闭关不等于辟谷,每天应该都有饭吃,但实际上我如果哪天能吃上饭会高兴得像过节一样,厨房到山洞可能隔着一个筋斗云的距离,给我送饭的人估计是去取经了,半年才送过来三碗,全是黄米饭,一碗焦,一碗糊,一碗没熟。
为了多吃几天,我每天的食用单位是用粒来计算的,就此,贫道学会了欺骗自己的舌头,练成了将黄米饭吃成山珍海味,吃出九九八十一种味道的绝世神通。
从山洞出来我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谁负责给我送饭,我感激他祖宗十八代。
听到这个问题师兄师弟们躲躲闪闪,师姐师妹们含含糊糊,后来我才知道是师伯让他们送饭但没指定是谁,于是他们谁都没送,那三碗饭还是负责膳食的弟子没做好饭,又舍不得扔,才便宜了我。
对啊,谁会浪费自己的时间给一个长辈厌恶的同门送饭呢?谁会呢?
我将最后一口鸡肉丢进嘴里,在蒲团上擦了擦油腻腻的手。
今天是一月一号,结束闭关的第三天。
我等这一天,
很久了。
晚课结束了,同门开始陆续往外走,我到了大殿门口,一阵寒风吹来,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
这一幕映入二师伯的眼帘,他眉头微微一皱,没有特别的反应。
今夜的风出奇的冷,寒风削在脸上真如刀刮一般。
我从怀中取下酒壶,猛灌了一大口,天冷,喝酒可以御寒。
回去的路上下了场薄雪,雪中的山道上我遇到了一位师姐,她每天都走这条道,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明显闻到我身上的酒气,有些厌恶地捂住口鼻,但看我的目光中有似乎那么一丝同情。
一个修为尽失整日借酒消愁的废人,确实值得同情。
嗯,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看起来………是这样。
回到住处,在确定四下无人后,我从床下翻出了一具尸体,尸体是男尸,身形年纪都与我相仿,这副皮囊本是山下的采药人,误入后山中了蛇毒,稀里糊涂的送了性命,因我先前以神游之术神魂出窍去藏经阁偷师时看过一篇茅山宗炼尸的秘法,于是就把它捡了回来练手,捡的时候也没想到今日它竟能派上用场。
机缘巧合,阴差阳错。
为了保险起见我照着自己身上的疤在他身上划了一遍,茅山宗的炼尸之法会在是体内留下三分生气,因此我划出的伤口很快凝合,看上去真与疤痕有七分相似,又给他换上与我相同款式相同的道袍,这一番折腾以是半个时辰。
离子时,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点击此处查看关键词“子时”)
我静静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若有所思。
在我之前,
从没有青城弟子在与师长过招时,被师长“失手”杀死、
从没有青城弟子在十四岁的时候被派去看守镇妖塔、
从没有青城弟子在比斗时只因胜了师叔,就被废了修为,
青城山收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为何如此对我?
我不知道,想了十年也不确定,只有个大概的猜测,但现在应该在想想,不然今夜一过,我也没必要想了。
雪越来越大了,
记得十年前也是这么个雪天,
第一次被师叔打,这老帮菜下手很黑,血和眼泪混在一起冻在了脸上,摘不下来,那年的冬天真的好冷,脸上的冰碴怎么捂都化不了。
从那之后我决心要变强,至少要强过师叔,我可不想在那天不明不白的死在青城山上,这世界很大,我还想去看看,去九重天阙上摘个蟠桃,去九幽地府下饮口忘川,去东海上看那万仙来朝,去灵山上观那万佛朝宗………
要修行真的很难,先不提师叔这个坑货,青城山也不愿传我这个“外人”道法,但这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几番摸索,还是让我找到了办法。
藏经阁
这鬼地方藏书很多,但就是因为太多了,才没人来,道家分三教,开五术,门派在四海八荒遍地开花,每个门派对修行都有一套独特的理论,从而延伸出一大堆千奇百怪的经文,以及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法术。
说实话,这些对已有传承的大门大派来说很鸡助,但青城山有祖训,集天下道藏保道门香火,也就是博览百家,取长补短,于是一代代青城弟子在别的门派衰亡后去收尸,将一车车其他门派的珍贵典籍拉回山上,但凡有门派灭亡总能看到青城弟子的身影,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青城派一度压过太岁和压胜,成为道门中最晦气的代名词,连骂人都是“贫道观贵宗凋敝,离青城上门之日不远矣”,更有甚者为挣那几份香火,以重礼请青城门人上对手的山头拜山,那怕拜不死,恶心一下也是好的。
不过近一甲子,青城山却绝了这种收尸行径,原因很简单,藏经阁满了。
藏经阁位于后山,乃开派祖师青城丈人所留,阁应天罡之数,分三十六层,直插云霄,勾连天地,相传青城三代祖师成霜真人,便于藏经阁中得道,羽化而去。虽然它有很多层,每一层都很大,但自青城来派以来六百余年,一代代弟子坚持不懈的收尸下,终于把它填满了。
这里面有多少书呢,前些年整修藏经阁,十几个杂役弟子用牛车拉了几个月,累死了几头牛才清空了第一层,这已经超过了汗牛充栋,进阶死牛充栋了;别看书多,但真不一定都有用,鉴于一代代青城弟子都是直接用车拉回来的,也没个分类筛选的概念,以致出现了大量重复,估计道德经都得有几万本,还有很多是一些对修行一知半解的人的感悟(基本上就是胡扯),还有一些杂书游记、志怪、医书不一而全,总之是浩如烟海,想要在这里找到练气的法门,简直难如登天,哪怕你撞大运找到了,也多是一些左道旁门,少有上乘道法。
但即使如此,青城派依旧不让我入藏经阁,理由是师叔会好好教导你,不用去藏经阁浪费时间。
防我防的挺严,
然而并没有卵用
之前说到我睁眼睡觉的功夫独步天下,其实原理很简单——神魂出窍。
出窍后的神魂无形无质,可上天入地,自然也入得藏经阁。
本来这方法很顺利,但有一次我出窍后那死不瞑目的肉身,把一个小师弟给吓出了癔症,这方法就用的少了。
神魂出窍后有神识辅助,可一目千行,又兼每天为了吃饭练就的过目不忘的神通,令我在藏经阁内如鱼得水,十年间讲藏经阁的价值发掘的七七八八——左道旁门应有尽有,道门真传却寥寥无几,即使有也大多是残篇。
嗯………总比没有强。
练吧,
在不知道走多少弯路,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火入魔后,我付出了很多难以想象的代价(中毒、折寿、妖气侵蚀、异类夺舍………)之后,我变强了。
很强,很强。
那天我真的是一不小心才打败师叔的,我一不小心用了自身修为的…………两成。
然后他就跪了(这老帮菜真废物)
看着他那不敢置信中,透着惊恐的小眼神,我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简直爽翻了。
这波不亏?
亏了。
一时装逼一时爽,装完逼后火葬场。
我不得不让师伯们教育了一顿,然后装作被废了修为,躺在地上挺尸。
他们的心情我理解,这就跟你突然发现自已养准备用来炖汤的鸡,突然成精了,还想把你炖汤,我之所以理解是因为我再镇妖塔里养过鸡,养成精了………
不过我认为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是赶快去找一个人,去跪地叩头感谢他,感谢他的的救命之恩,他们能活到今天,这个人居功至伟。
这个人是………师祖。
要不是有他在,山上这群玩意早死个一万次有余了(师叔是一亿次)
师祖寿及双甲,修行百年,道行已至返璞归真之境,气息与凡夫别无二致,我用尽了手段,也未能探得师祖深浅,不过修行百年,应是散仙之属,非我能敌。
鉴于师祖这个老不死还活着,单刷“欺师灭祖“副本的难度实在太大,将青城派上下送去陪师父和拿师叔的脑袋来做个夜壶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了。
师傅在下面一定很孤单,徒儿我理应孝顺师傅,将青城上下送去陪他。
我真是个孝顺的徒弟。
师傅一定会高兴,
师伯给他收了个好徒弟。
不过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师傅,要不我去带带路,售后服务一下。
由于青城山收我的目的很复杂,态度也很复杂,有人想让我无声无息地死,有人让我苟延残喘地活,再加上我自己瞎折腾,于是这十年,我在死去活来中死过去(走阴)活过来(还阳),次数多了阴间就熟了,黄泉路怎么走,奈何桥怎么过,孟婆可能记住我了,上次去的时候她用一种“来了这么多次怎么还不喝汤?”的眼神看我,看得我全身发毛,哪天我要是挂了,应该可以去地府当个导游,专门拐骗无知鬼魂上路,就是不知道地府俸禄如何。
好像跑题了,
呃········说回今晚。
之前铺垫了那么多,傻子都知道我要搞事情,搞大事情。
怎么搞呢?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首先地府列车单程票,要发到每个人手上,一家人呀,就是整整齐齐,师祖除外,这老不死太厉害。
其次镇妖塔里的妖物,必须弄死,不然道爷我不爽。
在者,我能全身而退,我还没有跟青城派同生共死的觉悟。
想了几年,终于有了个办法。
这时,我忽的心有所感,掐诀一算,
子时,到了。
我迅速拿出一张黄符,掐诀点燃。
这符传自茅山,换作子母雷符,符分子母,燃母符,催子符。我燃的自是母符,而子符贴在镇妖塔九重锁妖大阵的阵眼上。
阵眼一毁,这阵也就没了,阵诺是没了,还锁得住妖怪吗。
三年前,我被派去看守连师叔都不敢去看守的镇妖塔,在镇妖塔中,我从妖怪身上,从镇妖塔里,学到很多有趣的知识,比如妖怪很好吃,比如蛇胆能解毒,比如九重锁妖阵暗应天时,阵法的强弱随四季变化,每年分阴阳,半年为阳阵,半年为阴阵,阳阵抽妖物体内阴气,阴阵抽妖物体内阳气,反哺青城地脉,通护山大阵。
而阴阳更替,大阵该换之日便是一月一号,今夜子时。
诺此时阵法被毁,阴阳失衡之下地气必然倒转,而接地气而生的护山大阵必将化为困阵,将青城派于镇妖塔里的妖邪一并锁于这青城山中。
派我去的那天他们就早该料到的,一个在他们眼里修为低微的弟子派去镇妖塔,怎么能不出事呢。
地气逆转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够做很多事情了。
山上乱了起来,
似乎有房屋倒塌的声音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山上骤然热闹起来,道士念咒的声音和妖怪的咆哮夹杂在一起,叫人听不真切。
似乎死了很多妖,也死了很多人。
老和尚好像不让我开杀戒。
但………
山上的人是我杀的吗,不是吧,他们是死在妖怪手里,要算因果的话,谁把我劫上山的,谁让我去看镇妖塔的,是谁让我有了毁阵的理由。
这应该不算开杀戒吧,算了,下山再说。
一阵轰隆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散开神识,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迅速靠近。
终于等到了,
我从袖中取出一颗土黄色的内丹,揣进男尸怀中,将他随手丢了出去。
轰!
墙塌了,
房子也塌了,
黑暗中,一个硕大的蛇头探出,颈间微动,将口中男尸毫不费力的咽了下去。
它要吞的不是男尸,是自己的内丹。
能一口吞人的妖物少,能内丹离体不死的妖物少,内丹离体还仍有感应的妖物更少,整个镇妖塔也就着么一条。
这样一来,就算是万一师祖手段通天能当下这场劫难,能将这镇妖塔中的妖物悉数斩杀,诺要追查,也只能查到一个死人头上。
一个修为尽废,借酒消愁的弟子,在这样一场大乱中被妖怪吃掉,应该很合理。
万一要追查细节,修行之人百病不侵,自是不会打喷嚏,师伯如果不死的话,应该能帮我作证,我喝的烂醉,师姐应该能帮我作证,万一师祖真能镇住场面,希望这俩货别死。
喷嚏是我袖中的胡椒粉,酒是真喝了,但我每次喝酒喝不下去都是因为喝撑了,根本不会喝醉,这些是做给他们看的,也是一道保险,聊胜于无。
对了,还得逼真点。
我随手就把酒壶丢进那大蛇的嘴里,这样发现那面目全非的尸体时还能有个参照,那蛇似是认出了我,乖乖吞了酒壶,一溜烟的滚远了。
嗯,挺懂事。
我迎着风雪,一路下山。
异类狰狞的咆哮,道人凌然的呼喝,一切的一切,开始逐渐远去。
身后骤然亮堂起来,回头望去,青城山上燃起了大火,此时正起朔风,风助火势,冲天的火光淹没了一切。
青城派借镇妖塔立青城道统,近一甲子以来看守懈怠,终酿大祸,青城弟子为不殃及百姓依护山大阵自锁,与妖邪同归于尽。
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结局,
诸位同门,
一路走好。
再见了,或者说,永别了。
青城死了,玄真自然也死了,或者说他早就死了,死在师叔的剑下,死在镇妖塔中,死在断绝饮食的洞中。
玄真死了,那我是谁?
得起个新名字。
雪越下越大,朔风中透着冰冷的寒意,
记得老和尚曾与我说,是在庙的东方捡到我的,那时正刮着朔风,下着薄雪。
东方好像是个姓,
那我以后便叫········
东方朔
嗯
听起来还行。
要封山了,得快点。
我欣赏了一下火光中白雪纷飞的绚丽景色,转身踏着霜雪下山,再不回头。
十七岁那年,我离开化外之地,踏入滚滚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