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

吃完晚饭，父母突然提议走去楼顶看看帮助消化，于是三人打着饱嗝穿着拖鞋，踢踏踢踏地往高处走。

走到顶楼一层，楼道里的声控灯对跺脚咳嗽等一系列暗示始终保持不予理睬，像是在控诉平时对她缺少足够关心。也是，顶楼人来的少，更何况是晚上，物业又怎么肯花细功夫在这些里子上，面子功夫才是向业主邀功的头等任务。

我用手机打开电筒，勉强照亮3米内的路。楼道里堆放着不少杂物。有断了条腿的方桌，废弃不用的自行车，还有个关不上门的小壁橱。越是不被在意的地方，越是容易堆积垃圾。

推开最后一道门，城市夜风扑面而来，虽然这里最高只是14楼，还是不禁双臂环抱来抵挡“高处不胜寒"的心里暗示。

城市的楼顶你可曾踏足？又是以什么样的心境拾阶而上？

不远处的高架，车流涌动，汇集成一条跳跃闪耀的黄色灯带，蜿蜒流淌直至消失在视野的最右端。再提高点视野，能勉强从深灰色的天空底盘中，找出明珠塔和上海中心，只是这霓虹被蒙上了层灰，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再收回视线，定格在对面顶楼的一家，窗户散发着柔黄的光，小婴童和妈妈在床上嬉闹，飘窗被装上了护栏，估计是怕小孩儿顽皮开窗。

印象中去过一次浦江边的顶楼酒吧，和这完全不同。人声鼎沸，来来往往。背景是低音爵士。灯光再昏暗还是能将姑娘们朱唇上的唇彩折射出盈动的光来。江风的味道未剩几缕，早已被各种香水味覆盖。是的，那里的社会人儿来楼顶绝不是为了安静地好好看一眼这儿的风景的。

这城市有多少的高楼，就有多少的楼顶。那是最接近这城市天空的地方。或许每个独自登上高楼的人都有个故事吧。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也好，想和这城市说说话也好，想大声呼喊发泄也罢，他们都是生动可爱的，是自私隔世的。

楼顶，城市的楼顶。有时像个安静的长者，他接纳所有来者，包容所有来者，任凭他们倾诉宣泄。有时又像个秘密花园，在这个"场”里，他们更好的了解这座城、以及城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