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他们没有选择

初春的原野上,白露阵阵;视觉的朦胧感仿佛让人置身仙境;路边的野花每一朵都在争奇斗艳,争夺每一个过路人的目光。但毕竟最鲜艳只能有一朵,仿若昭王的众多妃子,却只能有一个王后;就像一串珍珠项链,能得到最多赏阅的也只有吊坠。

昭媛走在汝河的大堤上,麻绳穿过她的腋下,束缚住背后的斧头。仿佛襁褓中的婴儿,即不能掉下来又让人觉得累。初春的白露,让斧头的锋芒,显得尤为锐利;昭媛只是习惯地走着,拖沓的脚步,似乎正在诉说着这个女人的不情愿。

这条大道通往镐京,昭媛还记得以前成王在位时。汝河堤路上总是充斥着前往镐京朝拜的诸侯,虽然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口音,但每个人都对成王充满了敬意。至今昭王继位已经十年了,但这条汝河堤路却像晚秋的荷塘,过了盛夏只留下一片荒凉,昭媛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异乡人的口音了。

同行的杞子看昭媛很是心不在焉,便说道:“齐勇哥应该会很快回来的”。这句话就像一块石头,激起了女人心中的涟漪。天边传来一群大雁的声音,昭媛抬头看了看那群大雁;回想起三年前,她与丈夫齐齐走在这条大路上。离别时丈夫对她说:“父母身体不好,以后这个家,就要托你来照顾了。”

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你要尽快回来”。丈夫的手指,穿过她的发梢,对她说道:“放心吧,不会真的打仗,大家都说昭王只是要诸侯朝拜,不会真正的大动干戈。我们只是去凑个人数,就像田野中的稻草人,我很快就能回来了。

“你要保重自己”,丈夫抬头指了指天边的那群大雁。明年这群大雁路过之前我肯定回来。如今已经三年过去了,还是没有齐勇的消息,虽然那天他的笑容,还深深的镌刻在她的心里。

砍完柴,已是晌午;昭媛的回家脚步显得越发沉重,汗水划过她的脸颊。她抿紧双唇用鼻子吸了一口气,她加快了步伐,公婆的身体就像昭王的名声,越来越不好了。她得尽快回到家,生火做饭,推开柴门两只猫正腻偎在一起发出嗲嗲的声音;昭媛竟觉得有点心酸,向前两步一脚起去把两只猫踢开,发出一声长喵声,两只猫跃出低矮的房间;跨出柴木; 昭媛忙着劈柴,婆婆一只手扶在灶台上,一只手拾拽着锅耳;

嘀咕着:“要是齐勇在家就好,这只单耳锅早就该去王匠头那里补补了”。

 “妈,还能用,等今年秋收了再去补吧”。

老人没回应答,只是在继续从瓦罐中抓出一把米,右手立刻包住左手的缝隙;置米于锅中,动作小心翼翼。

正在吃饭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那脚步也越来越近,昭媛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屏住了呼吸,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有没有煮我的饭呢”伴随着一阵大笑,是齐勇; 他终于回来了。昭媛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但泪水就像决堤的汝河,根本收不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婆婆上前拉住齐勇的手,母亲佝偻的身躯让齐勇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慌忙坐下,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又有叙不完的事; 有那么一阵,突然大家都停了下来,齐勇略低了一下头,低沉的说道:“昭王正在准备讨伐牧郊的陈国,这场仗我们应该能赢,陈国国小民寡,必定会很快击垮”。

这么说,你还要回去吗? 当然,我现在已经是中士,陈国不守祖制,不奉昭王,该当讨伐。

昭媛感到一阵忿气涌上心头,余光却看到那两只猫又腻偎在一起了;她走到灶台拿起瓦罐,重重的晃了晃;你看看,你看看:“这盛米的瓦罐可曾有过满时,现今离秋收还有时日,你若走了,这个家怎么办,村里已经饿死了几个老叟;昭王需要你,士兵需要你;你就不想想这世上还有更需要你的人吗?

一阵沉寂,只听见门外雨声击打着瓦片,似乎在泣诉它并不想变成雨滴离开云朵·······

汝坟

先秦:佚名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鲂鱼赪尾,王室如毁。虽则如毁,父母孔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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