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之要求--读钱钟书《管锥编》八〇、2023-01-04

外交家黄华

        先生笺《哀公十一年》伍子胥出使为王所杀之原因，言杜说迂曲，未解其意。引杭世骏语“此《仪礼》所谓大夫奉使，其长子家老从”，释伍子胥携子出使，子胥归而其子未归，王以其有二心也，故杀之。先生检《仪礼 聘礼》“君吊介为主人”，贾公彦疏“古者宾聘，家人适子皆从行”云云。

        《仪礼  聘礼》“君吊介为主人”句，君当释为奉命出使之使，介当释为仆从，既古主有傧相迎宾,宾有随从通传名介。此句意思为“主使之人病故，其仆从可代替他（出使）”；贾公彦之疏，当为释“介”之包含“家人、适子（嫡子）”也。盖古代交通不便，时疫流行，出使他国是一不可估计之大事，要求其嫡子家人陪伴而去者，一为照顾使者，二为一旦使者亡故，其嫡子家人可代替使者完成使命也。颇为人性化，与现代驻各国大使应当携带夫人同一意思。某尝读黄华之回忆录，其出使之困苦莫言，其自言对得起国家，唯独对不起子女，盖是彼时外交官之通难也。前辈使者不易，自古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