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翅膀的种子

家里封闭的阳台上，现在正是最美的时候，没什么名贵的花，却都绽放得蓬蓬勃勃、潇洒肆意。一株自生自长的矮牵牛，没费神打理，就在这乍暖还寒的北方春天里，开爆了盆，花多得数不清，沿着花盆四周垂落下来，覆盖的直径超过半米。这个盆，去年原本是用来种菠菜的，不晓得为什么长出棵矮牵牛来，当时明明离种花的盆很远呢。

矮牵牛的种子很小，放在掌心不细看都很容易被忽略，或许只有一粒小米的五分之一。但就是这样不起眼的一棵种子，在它遇到土，遇到水，遇到阳光，遇到合适的温度，就如同积聚了巨大的力量并迸发，先是生根发芽，破土而出，接着分出多枝杈，长出很多花蕾，然后只等着盛开。

阳台上争奇斗艳的不只有矮牵牛，还有好几种天竺葵，比如天使之眼、直立天竺葵、垂吊天竺葵以及大花天。其中直立天竺葵也会有种子，与矮牵牛的种子相比，它的种子要大得多，足有大米颗粒那么大。一朵直立天竺葵的花，是由众多的小花组成，在美美地盛开之后，偶尔会有一两朵小花会结种子，这时，在花瓣落后花萼中间会有一个两三厘米长的绿色的针状荚，在尾部鼓起来。等十几二十几天，种子才能成熟。种子熟的时候会呈深棕色，它从荚的底部开始翘起，一直卷到荚的顶部，形成螺旋状的支撑，并嵌着亮晶晶的毛毛，一如精致的翅膀，准备随风飘到它想去的地方。

我对天竺葵的种子一直充满兴趣,觉得它们可爱又神奇。总喜欢在待弄花的时候专注地打量它们，在阳光的照射下，种子盈盈而立，种子上的绒毛熠熠生辉，象被赋予了某种神奇的力量，想飞翔，想冲破某种束缚。甚至在我把种子收集起来的时候，都不忍把这些小翅膀去掉。

每一棵种子都会有翅膀的吧，比如矮牵牛，它的翅膀看不见，却能从一个花盆飞到另一个花盆，比如天竺葵，倘若我把它放在室外，它可能会展开膀随着风飞很远。

  某天和儿子开完笑，让他赚钱后一定要送我礼物，儿子想都没想就告诉我：“我送你一麻袋花种子。”

  “送我那么多花种子干嘛？”

“你不是喜欢花吗？”

“你送我一麻袋种子，我种哪里呀？”

其实我期待儿子能豪情万丈地说：妈，你等着，将来我送你一座小花园。

显然，儿子很不上线，他实打实地说：“我给你买一堆花盆。”

“花盆多了也没地方放呢。”

儿子不语。

算了，还是自己努力吧，说不定某年某月的某一日，自己真的会有一个小花园，在花园的每一个角落，我都会种了带着翅膀的种子。

只是现在，我先把它们种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