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猪·年味·罐面肠

    有一种思念叫想爹妈,有一种思念叫回家;有一种思念叫过年,有一种思念叫杀年猪……

    今天,编辑我初中同学的《年猪》时,不禁想起了小时候过年父亲杀猪的事来。那时家里穷,一年到头就盼着家里的那头肥猪好好过个年,解解馋。

  记得我家也养过一头老母猪,一年下两窝猪仔,第一窝自家留一只,喂到五六个月长到一百多斤就买了;第二窝再留一只,喂到腊月里差不多一百多斤了,杀了过年。其余的小猪仔全都卖掉以补贴家用。这头老母猪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一年大半的花销全指望着它。

我家的老母猪(图片来自网络)

    为了供养这头老母猪和一前一后两个肥猪,父母费了不少功夫。而我们也不闲着:从春天草芽刚刚冒出来到秋天下霜了,我和两个姐姐放学后都会挎着篮子去拔野菜。我们到水渠旁、田埂上……找最鲜嫩的曲曲菜、红花浪子(蒲公英 )、猪耳朵(车前草)……有时实在挖不了那么多菜,就到荒坡上挖苦苦菜,到人家麦田里、菜地里拔些茴条,苦丝豌(苦丝子),有时也割一些田间地头的苜蓿回来。秋收时节,几乎是整天忙碌,我们一边收割,一边拔麦沟里的曲曲菜……

小时候喂猪的情景(来自网络)

  冬天的时候,种的洋芋、胡萝卜、麸皮是喂肥猪最好的饲料,父母把挑剩的小洋芋,小的胡萝卜煮熟了拌上麸皮给那只准备过年的猪吃,在他们的精心喂养下,一两个月的时间,猪仔猛长,到了腊月长得更快了,滚圆滚圆的大肥猪整天靠着墙根睡大觉,记得有一年养的肥猪连吃食都趴着……

    腊八一过,有些人家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杀猪了。记得父亲好像说过,腊月里猪一天要长一斤肉里,等到年跟前再杀(偶尔也有杀的早的一年,也不知道为啥)我们却盼着早早杀了好早点开荤。

  终于等到要杀猪了,院子里大锅架起来了锅里倒满了水,锅底下火也早早升起来了(等水开了就烫猪),来了五六个帮忙的男人,他们开始追着猪满院子跑,我早早躲在屋里,把门死死地顶住,怕猪没处逃猛的冲进来。院子里一阵嘈杂的声音和肥猪嘶声力竭的声音过后,一个人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猪血进来了,再出去看时,这头刚刚还悠闲自在的大肥猪已经在开水锅里开烫了,接下来拔猪毛、刮猪鬃、清洗、吊起来开肠剥肚……

    厨房里也开始忙活起来(除了妈妈,也来了几个帮忙的邻居婶婶们):炒熟面、切葱花、翻肠子(把猪大肠和小肠子翻过后清洗干净)。翻肠子是一件大工程,洗干净了表面还不行,要用食盐或者碱反复绛,绛到没有一点腥味为止。

罐面肠

     

开始做我最爱吃的灌肠了:她们在炒好的熟面里调上调料,放上葱花或者蒜苗,搅拌均匀,然后一点一点的灌在洗好的肥肠里,把猪血和拌好的熟面掺和在一起,灌进小肠里,扎住肠子的两头,放在蒸笼里蒸。不一会儿,这些肠子一根根圆滚滚的鼓起来,妈妈拿针轻轻一扎,放出气来,再蒸一会儿,一阵喷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垂涎三尺!妈妈取出来一段,切成一截一截的装在碗里,让我们姊妹几个送给邻居家、有老人的人家……

    有些年杀了猪也不灌肠。猪血炒着吃,我没认真去看过到底怎样凝血的,只知道将凝好后的血块用蒜苗炒上,特别鲜嫩,特别好吃。猪肠子则煮熟了切成小块放上萝卜做成杂碎吃,也特别香。不论是灌肠还是杂碎,妈妈总忘不掉要端给左邻右舍和家有老人的人家。而一个腊月,我们也会品尝到来自邻居家的一碗碗不同的佳肴,或杂碎、或香肠,感受着邻里之间的那种朴素的真情,享受着年带给我们的幸福……

    灌肠真的是我最爱吃的,自从杀了猪后,几乎每天都要吃上几块。或早上或中午或晚上,想吃的时候切上一盘,放在蒸芭上一溜,那种喷香的味道真是无与伦比……

    多久了,再也没有吃到过我们家养的猪肉了,再也没有吃到过父亲浆洗母亲装的面肠了。

    灌面肠的味道是年的味道,年的味道是家的味道,家的味道是父母的味道。

    好想好想儿时过年灌面肠的味道……


我们家姊妹们的感想

姐姐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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