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绝上党六国惶惶 摧长平射杀马服

                第十四章:绝上党六国惶惶  摧长平射杀马服

 

       昭王四十三年,武安君谏言曰:“昔张仪有策,孤楚震齐,弱韩魏,必绝上党道。太后、穰侯行之,数年而有今日之势矣。时势易变,当速行之。伐韩之事可行矣。”昭王虽允,然听公孙起言必称太后、穰侯,其心甚不悦。

       起攻韩径城,阴围之,伏兵于外。韩军主力来援,卒被袭,大溃,斩首五万,拔五城。次年,攻南阳太行道,绝之。四十五年,伐韩之野王。野王降秦,上党道绝。

       有辩士苏厉遗书武安君,曰:“将军料敌合变,出奇无穷,南拔鄢郢,北挫赵魏联军,伊阙之战、华阳之战,杀敌无数,当世之将无可匹敌焉。然六国惶惶,日夜为计,无不扼腕切齿为图将军以快仇雠之心也,将军之难不远矣。”

        “竖子之言,将军自不必听也。然可闻养由基者乎?其善射者,神乎其技,百发百中。有一客笑而言曰:‘夫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之,不以善息,少焉气衰力倦,弓拨矢钩,一发不中者,百发尽息。’今将军攻韩魏,绝上党,图强赵,是以六国为敌也,是以寡敌众也。倘寡不敌众,一举不得,则前功尽失。前功若弃,则将军之祸不远矣。”

        “为今之计,将军不若交虎符,释兵权,称病而无出,归老田里以免祸端。倘不如此,将军之祸难逃矣。”起不以为然,遂不听之。

       秦攻上党甚急,其守冯亭以城归赵,欲使韩赵合一而当秦,赵受之。昭王与范睢谋曰,“计成矣,邯郸之兵出矣。”遂阴使王龁为将取上党,上党之民走赵。赵主力军入长平壁垒据守,以防秦军攻都城邯郸。后赵军突袭秦斥兵,秦斥兵斩赵裨将茄。六月,秦用公孙起之计,夜伏于野,陷赵军,取二鄣四尉。七月,赵又筑西垒壁,秦强攻,夺之。赵主将廉颇退至二线壁垒,遂坚守不出。

      月余,赵王有诏曰,“今国力空虚,入不敷支,若不速败秦,邯郸危矣。命廉颇速战,与秦军决一雌雄!”廉颇不听,只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赵王怒,数以为让。

      有间告于范睢,闻之,乃阴使人行千金于赵为反间,曰:“秦之所恶,独畏马服子赵括将耳,廉颇易與,且降矣。”赵王信以为然,因使赵括代廉颇将以击秦。

      括母闻之曰:“祸不远矣!愿求王上赦家口之罪!”赵王问其故,母曰:“廉将军,乃久历沙场惯战之人也,谨慎善守,今与秦战且军势不利,而况括之一书生乎?括独善夸夸其谈耳!”赵王为母愚,允之。遂不听其言,一笑置之。

      秦阴使武安君为上将军,令军中有敢泄武安君为将者斩。赵括至,率主力出击,欲与秦军决战。武安君知敌意,命前军诈败,后军分而为二,一军伏于左,一军伏于右,待机而动。赵军逐胜,秦前军归西垒,壁坚赵军拒不得入。武安君窥时机已至,令左军二万五千人绝赵军后,右军五千骑绝赵壁间,赵军断而为二,首尾不得相顾,粮道亦绝。秦以小股兵出西垒壁游击之,赵军惶恐,战之不利。赵括命收拢残军,就地筑城,坚守待援。秦王闻赵食道绝,王自之河内,赐民爵各一级,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遮绝赵救及粮食。

      至九月,赵卒不得食四十六日,军心为乱,有反者叛赵括,括率亲卫斗之,乃平。怒而言曰:“有同党者皆斩!”立屠数百人,而后向天盟誓,曰:“括有一息尚存,必不弃众将士而去也!今困厄于此,倘不急斗,则危矣!众军听吾号令,率死以突,必可出也!”括一马当先,亲率锐卒搏战,四五复之,不得出。公孙起命弩手万箭齐发,射杀马服子于壁外。赵军败,全体请降。

      夤夜,武安君于军帐中踌躇不定,虑曰:“赵军主力皆在于此,若遣归之,恐来日必为患。若养之,则入不敷出。”又思,“秦拔上党,上党民不乐为秦而归赵,民望已丧矣。唯今之计,不若震慑之。”三思,“赵卒反覆,倘不尽杀之,恐为乱。”痛定思痛,乃下决心。假令降卒聚集,言分发粮食,阴使弩手、精骑伏于野,就地射杀之,有逃者以骑兵戮之。霎时,旷谷之中,哀嚎遍野,血流若河,山涧溪水为之变色,而有“丹水”之称。秦军掘一大坑,将尸首尽埋于内,其头颅堆砌若山,后人称之为“头颅山”。

      通计长平之战,共斩首四十五万人,遗其二百四十人归赵,赵人震恐,六国遂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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